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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做的已经够多了，交出兵权也是保全自己啊。”

药粉洒在伤处，痛的颜卿卿脸色惨白：“皇上与摄政王势同水火，若本宫交出兵权，势必引来争斗，到时内忧外患，受苦的还是百姓。”

三更已过。

颜卿卿倚坐在榻上，神色从容地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阵脚步声缓缓而来，她没有去看，也知道是司柏寒。

“你输了。”颜卿卿说着，语气却无半分欣然。

司柏寒看着她尽力掩饰依旧有些憔悴的脸庞，心底略过微不可察的烦闷。

“看我没事，你很失望吧？”

颜卿卿扯着嘴角。

闻言，司柏寒眉头微蹙：“公主无恙，微臣十分欢喜。”

说着欢喜，语气却无半点开心。

颜卿卿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眼中再难掩藏悲戚。

院门口，司柏寒停住脚步，回身望向颜卿卿投在窗上的剪影，神色复杂。

一个暗卫现身于阴影中，拱手道：“主子，属下已闻到血腥味，长公主分明是受了重伤。”

司柏寒收回视线，唇线微动：“不要再提此事。”

司柏寒走后，颜卿卿一夜未眠，天刚亮，一侍女便急匆匆跑来传话。

“公主，皇上口谕，宣公主入宫面圣。”

颜卿卿瞬时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换了身郑重礼服，以胭脂遮盖病容才离府。

马车上，愁绪如荆棘缠绕颜卿卿的心。

忽然，一阵孩子的笑声传入耳畔。

她掀开窗帘，望向路边正在嬉闹的一对姐弟。

姐姐高高举着梨膏糖，弟弟举着手跳着去够，够不到便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见他哭了，姐姐赶忙将梨膏糖递给他。

弟弟立刻笑了，拉着姐姐的手撒娇。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颜卿卿眼眶一热。

当年自己与萧容瑾也是这般亲密无间，然今日，一切都变了。

是姐弟，还是君臣，仅在萧容瑾一念之间。

入了宫，引路太监径直将颜卿卿带去了太和殿。

殿门口，颜卿卿顿了一瞬，她抬眼看着龙椅上正襟危坐的萧容瑾。

她怔然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他的神色了。

她一步步踏入殿内，立于两侧的朝臣视线紧盯着她的脚步。

她站定后，朝萧容瑾恭敬行礼。

待她直起身子，兵部尚书突然出列，朗声道。

“上天已然示警，为了江山社稷，臣斗胆，请长公主莫要贪恋权位，交出兵权！”

颜卿卿还没回话，众臣异口同声道：“请长公主交出兵权！”

心绪如浪翻涌，颜卿卿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她闭了闭眼，淡然开口：“若本宫不交呢？”

话音刚落，数十侍卫涌入大殿，冰冷的刀刃将她团团围住。

见状，颜卿卿怅然一笑：“好一个先礼后兵。”

她转头望向萧容瑾：“皇上也要臣交出兵权？”

第五章 七年之久

萧容瑾淡淡勾唇，言语间尤带亲昵：“姐姐只要做长公主就好，接下来换朕来保护姐姐。”

听了这话，颜卿卿心中又酸又疼。

是姐弟，还是君臣？

答案已经很明显。

所谓相信，所谓保护，都只不过是夺取兵权的借口。

她看向神情淡漠的萧霖天，一字字道：“臣，恕难从命。”

见颜卿卿这般强硬，群臣愈加愤慨。

你一句我一句数起颜卿卿的罪名，要皇上给她治罪。

只是翻来覆去，除了一个贪恋权势，竟再找不到一个实质性的罪名。

颜卿卿只是沉默。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嗤笑。

“好一群忠臣。”

颜卿卿一转头，竟是萧霖天匆匆赶来。

他含着讽意的眸子扫了群臣一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仅凭那不知真假的八个字，你们便敢在这殿上逼迫长公主，是忘了先帝去前说的话了吗？”

颜卿卿诧异得看着为自己说话的萧霖天。

她以为，最想她卸下兵权的不该是他才对吗？

“还敢说长公主贪恋权势，”萧霖天缓缓踱步，“若无颜将军家世代庇佑，你们何来的高位，何来的重权？”

所有人哑口无言，不敢与愤怒的摄政王争锋。

龙椅上，萧容瑾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待萧霖天说完，他抬了抬手，屏退了侍卫。

“皇叔说的在理，朕相信姐姐对朕的心，谁再提起此事，朕决不轻饶。”

萧容瑾眸色晦暗，让人难以看透。

而那“相信”二字更是让颜卿卿分外疲惫，满心苦涩。

她惨淡一笑，恭敬行礼：“多些皇上，臣告退。”

离开太和殿，颜卿卿疾步往宫门走去。

残阳余晖，照在她身上只余一片冰冷。

行至宫门口，身后一声“卿卿”让她脚步一滞。

颜卿卿转过身，心情复杂：“多谢皇叔刚刚为我说话。”

听见“皇叔”二字，萧霖天唇角微微一僵：“我更愿你和从前那般唤我‘霖天’。”

闻言，颜卿卿一怔，垂手致歉：“那时年少无知，皇叔莫要怪罪。”

萧霖天看着她极力疏远的举动，心渐渐收紧。

他上前一步，攥住她收回的手腕：“颜卿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在颜卿卿愕然的目光里，他一字一顿。

“我对你倾心已七年之久。”

周遭的风似是都停了下来，颜卿卿只觉手腕被攥住的地方烫得似烙铁一般。

她眼底掠过一丝仓惶，蓦地使劲收回了手。

“皇叔，请谨言慎行。”

说完，她转头疾步朝马车走去。

萧霖天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炙热：“卿卿，皇上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司柏寒给不了你的，本王只会给你。”

颜卿卿没有回头，径直上了马车。

身后，萧霖天脸色瞬时阴翳，双手紧攥。

七年，整整七年。

从不能宣之于口的忍耐到眼看她嫁做人妇的煎熬。

夜半醒来，梦中都是颜卿卿树下回眸一笑的那抹身影。

萧霖天眼神渐深。

你既只拥九五之尊，那我便坐上那个位置，你也只能属于我了。

明华宫。

太监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复述颜卿卿与萧容瑾之间的对话。

听到‘倾心’两字，萧容瑾手中的杯子“咔”的一声碎裂。

尖锐的碎片刺进掌心，血瞬时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待太监说完，萧容瑾冷声怒吼：“滚出去。”

太监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嘭”的几声闷响，可见之物皆被掀倒。

狼藉中，萧容瑾目光阴桀的与平日派若两人。

他紧抿着唇，朝偏殿走去，这里是所有宫人的禁地，除了萧容瑾谁也不许进来。

殿内挂满了一女子的丹青，一颦一笑，竟都是颜卿卿！

萧容瑾轻抚着画中颜卿卿的脸，漆黑的眸中是几近疯魔的迷恋。

“姐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放心，那些对你心怀不轨的人，我会一个个把他们杀了……”

直至薄暮，萧容瑾才从偏殿出来。

他唤来太监，让他去传妆妃。

半盏茶后，妆妃来了。

萧容瑾看着她，眼神幽暗：“朕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朕要你让司柏寒主动和长公主和离，无论用什么办法。”

第六章 谨言慎行

妆妃愣在原地，惊诧过后，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喜悦。

“臣妾遵旨。”她行礼告退。

离开明华宫，妆妃回宫换了一身衣服。

她坐在铜镜前，葱白的手指拿着梳子轻轻梳着，眼底满是温柔。

终于，可以去见那个人了。

公主府。

翠菊前来书房通传，妆妃来访。

颜卿卿有些诧异，前往正厅见客。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妆妃人来。

颜卿卿的心隐隐下沉，她起身去寻，走到花园时，假山旁的两个身影让她脚步一滞。

是司柏寒和妆妃！

一旁的翠菊见了，立刻就要上前，却被颜卿卿抬手阻拦。

“公主？”翠菊不解地看着她。

颜卿卿怔怔望着站的那样近的两人，弥漫在心底的酸苦如剑。

此刻的司柏寒眉目间的深情与元宵灯会那晚一样，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颜卿卿眼底升起一片薄雾：“他们很般配是吧？”

翠菊抿唇，心疼不已：“公主……”

颜卿卿挪着僵硬的腿转过身，将所有悲戚尽数敛去后离开。

“公主……”

“刚才的事，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颜卿卿望着头顶的艳阳，泛红的眼圈溢着点点疲惫和迷惘。

约莫一盏茶后，侍女才来通传。

“公主，妆妃来了。”

颜卿卿敛去复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