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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江南逐渐上手了工作，也对周围的同事逐渐熟悉了起来。
这次江南作为“苦力”负责协助策划团队布展，一共邀请四位热门作家，所以除了演讲台，其他分成四个区域布置，各有各的风格。
这回儿其实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万秋霜作为监制下来看看进程。
“不是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吗？怎么还没走？”万秋霜和江南搭话。
“我这不是多干一会儿，‘骗取’一些加班费嘛。”听到万秋霜的声音，江南忙东忙西的手指微微蜷曲又舒展开来。
“我可没让你加班，劳动法可说了，主动加班是没有加班费的。”万秋霜微微耸肩，她最近忙得很，还没顾上周壹的嘱托，对她来说已经非常良心。
江南笑了，“没有加班费老板请吃饭总是可以的。”
“行啊，我是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人均五十的串串。”
“有饭吃就不错了，何况是人间美味串串。”江南用纸巾擦了擦手，“那走吧，去吃饭。”
万秋霜和江南刚准备从展板后面走出来，就看见王晓珺和沈北良一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万秋霜一把抓住江南的胳膊，把他拉回了展板后面。
江南盯着万秋霜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刚准备说话，就又被捂住了嘴，“别说话。”
江南废了好大功夫才忽视了万秋霜身上仿佛柠檬水被冰镇过的清爽又酸涩的香气，看向万秋霜看向的地方。
王晓珺在楼梯前停住脚步，“那个，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地很好了，以后就不用给我糖水咖啡这些了，不能老是让你破费。”
沈北良一句“没事，顺手而已”还没说出口，王晓珺又补充了一句：“咖啡钱到时候和工资一起打你账户里。”
沈北良“嗯”了一声，有些失落地垂眸。
他真的就要这样放弃吗？
……
“王晓珺啊，王晓珺，真的是不成器，到嘴的肥肉就这样不翼而飞了。”在串串店狂吃的万秋霜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温温姐醉心工作还不好啊，你可是她的合伙人。”
“我是她的合伙人没错，可我也是她的姐妹啊。虽然我嘴上喊着单身万岁，但内心我倒是希望她能谈次恋爱，别整天全扑在书店里，一点七情六欲都没有。”
“那你呢，恋爱这么好，你怎么不谈恋爱。”
“你怎么知道我没谈呢？”万秋霜瞥了江南一眼。
“这不是从来没见你提过，要是你有男朋友怎么一次也没见过。”万秋霜的朋友圈比王晓珺更新的勤快很多，江南早就翻了个底朝天，也不像在谈恋爱的人啊。
江南手心一紧，“你……有男朋友？”
“要不是天天工作忙的脚不沾地，一有空就想躺平，我这样的怎么也要浅谈个十个八个的。”万秋霜翻了个白眼。
江南暗暗松口气，“我觉得温总监肯定不会和沈北良看对眼的。”
“为什么啊，人家沈北良又体贴又有能力，长的也算相貌堂堂。”万秋霜很不满意，倒不是她硬凑CP，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何况四舍五入是她拉的红线。
在媒人面前说不好这怎么行，万秋霜觉得江南这小子一点不识时务。
“沈北良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上？”江南灌了口啤酒。
“我？当然是我不喜欢这一款了。就算在觉得他人好，没有吸引力也是万万不行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江南循循善诱地让她说下去。
“我？我当然是——” 万秋霜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吃你的串串吧， 听老板的八卦倒是起劲。”
“你说的，已经下班了。”
“你这么关心我的择偶标准干什么？你要给我介绍对象？”
江南：……
小剧场：
万秋霜：v我50告诉你择偶标准
江南：……
“早。”周壹对王晓珺点头示意。
“早。”王晓珺笑着点头，“今天是休息日，可以多跑几圈。”
王晓珺已经连续三四天在晨跑时遇到周壹了，之前虽然也遇到过两三次，但都是搁着好几天一次，让她不经产生了一种错觉——周壹好像专门在这里守株待兔。但转念一想，人家坚持遛狗和晨跑可比自己久多了，王晓珺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气温逐渐回升，跑了两三圈，王晓珺愈发觉得穿毛衣有些觉得热了，应该穿薄一点的针织才对，或许估计没多久就可以穿夏装了。
王晓珺通常跑步几圈之后会匀速慢走一圈放松一下肌肉，周壹便带着沐浴露和她一起在跑道上散步。公园里这么早过来锻炼的年轻人很少，多是退了休的老年人，音响里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一边哼着戏，一边和老友围坐着下棋。
或许是王晓珺和周壹长得十分出挑，又或者是看他们还牵着一只萨摩耶不疾不徐的样子，两人与棋友们擦肩而过时一个带着帽子的老人叫住了他们俩，“老是看见你们俩呢，有时候一前一后来，有时候一起来。”
通常是这男孩来得早，跑完后去旁边的便利店买水，然后坐凉亭那等着。
王晓珺没想到这老人观察如此仔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锻炼锻炼身体嘛，就是跑跑步，没各位下棋听曲儿这么精彩。”
“小姑娘会下棋伐，要是会下，我可以把这地儿让给你。”老人大方邀请。
“不了不了，还是小学社团的时候下过棋，我那技术哪里比得上各位，到时候满盘皆输，我的脸可没地方搁。”王晓珺连连摆手。
几个老人都被逗笑了，周壹也含笑看着王晓珺，只有沐浴露不知所以地看主人好久不动，以狗绳为半径围着两人转圈圈。
大家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被这小狗吸引了，“这狗也长得俊，随主人。”
这话好像是ʝƨɢ对着王晓珺说的，虽然她也很喜欢沐浴露，绳子也在她手上，但这主人可另有其人啊，她此时接话倒有些怪异了，她望向周壹，本以为他会澄清点什么。
可周壹却顺着各位的话点了点头，“这个是事实，不需要谦虚。”
王晓珺也不知道他这意思是在自恋，还说是说沐浴露长得俊，总不能真的在夸她好看吧？
“你们小年轻来公园玩嘛，多转转，光跑步有啥子意思咯，你们看看那边，有个湖。”一个穿着相貌都很有知识分子气质的老奶奶开口了，“趁着春天不冷不热的，去湖上泛舟多好，我们年轻的时候可喜欢划船，要不是现在身体吃不消，那是要每天绕湖两个来回的。”
“对嘛，那湖对面还有个茶馆可以喝喝茶，惬意得很，不比你们这些小年轻只会去电影院有意思多啦。”
王晓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周壹，周壹点点头，“你今天不是休息日嘛？”
“不会影响你开店吧？”
“今天来得早，还没到时间，再说了，反正是自己的店，晚点儿也没关系。”
“行，那咱们就去玩玩吧。”王晓珺语调轻快。
王晓珺和周壹和众人告别，走向湖边。湖边春色摇曳柳枝头，几只白色的大鹅在湖面上优哉游哉地划着，这租船的船主很是雅兴，船尾还放了一盆春菊，开得正好。
“沐浴露我来牵吧，你先上船。”周壹声音和煦。
“啊，好。”王晓珺把绳子递过去。
匆忙间，两人的指尖无意间相撞，王晓珺瞬间尴尬地松手。指尖的温度转瞬即逝，周壹失神了片刻，也是这片刻让狗绳擦过周壹的手，啪嗒一身掉在了地上。沐浴露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咬着绳子蹭了蹭周壹。
两人在空气中交汇的眼神随着一声犬吠戛然而止，王晓珺躲闪着匆匆忙忙上了船，周壹看着王晓珺慌乱的样子无声低笑。
王晓珺希望自己没有耳根子发烫。等周壹把沐浴露安置好也坐到了船上，王晓珺才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那我开始了。”
王晓珺一开始还没掌握要领，在湖边打着圈。
王晓珺瞪着想笑又不敢笑的周壹：“我警告你不许说我笨啊，心里想也不行。”
周壹看着炸毛的王晓珺忍俊不禁，“你往这边转。”
王晓珺依言，果然顺手得多。但王晓珺的“船技”刚有了一点起色，周壹也转起了转盘，王晓珺往左周壹就往右，王晓珺往前周壹就往后。
王晓珺气呼呼地转转盘，“你非要和我对着干！”
船在水里团团转，湖水晃荡着，高高低低，水珠一会儿落在船上，一会儿落在水草上，笑声浮在水面上，又沉到水底。岸边的柳树抽绿，如同揭开屋檐上的瓦，如同撕开岁月的叶，看见的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打打闹闹着度过春天。
离开校园后，王晓珺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烂漫又纯粹的快乐了，大部分的快乐来自谈成了一个新项目的回报感或者在商场消费后短暂的满足感。那种因为吃到了美食、看到了美景或者大汗淋漓运动了一场的简单快乐真的是久违了。
刚刚的尴尬也逐渐被抛之脑后，周壹故意的作对反而给了她释放的机会，王晓珺玩累了就停下转盘，张开双臂，舒展着看向天空。
“天真蓝啊。”像铺着不可思议的绵软的蓝色被子。
周壹看着她闭上眼仿佛要在这蓝色被子里打一会儿盹，“对了，江南这段时间没有惹事麻烦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