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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冉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听着房门被锁链锁上的声响，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为何没法报仇？

这次也是，上次赐婚也是，她好像无法干涉现在的事。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朝着原本的轨迹走吗？

温冉心不断下沉，升起巨大的无力和痛苦。

“咳咳……”

温冉捂着心口剧烈的咳嗽着，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窗外天气阴沉，好似风雨欲来。

她的身体越来越弱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这天之后，周立宏将温冉看的极紧。

别说见人，连东院的门都不能踏出一步。

眼看着离周立宏和流霜的大婚之日越来越近，温冉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来阻止历史的车轮。

与命运相比，她太渺小，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直到流霜生辰这日，温冉被人偷偷带出了府。

护城河畔。

温冉不明所以的看着流霜：“带我来此做什么？”

“放河灯。”

流霜回着，边在河灯上写下愿望：“一愿与穆霆哥哥天长地久，二愿家人健康平安。”

然后将河灯顺着水流飘远。

温冉看着，目光有些恍惚。

直到流霜将另一盏河灯递给她：“你既是十年后的我，那今日也是你生辰，你有何愿望？”

温冉没有接。

这段日子她被周立宏囚禁着，一闭眼，所有人的尸体以及往后的惨状便会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她不甘却无力。

温冉望向流霜，一双褐色的眸子盛满了沉重压抑：“我唯一的愿望，便是你不要嫁给周立宏。”

四目相对，一片寂静，耳边只余河畔的风声。

流霜神色异样：“你还未放弃。”

温冉抓住她的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能不能信我一回？”

她望着流霜，满目诚恳和乞求。

可流霜还是不信，只是挣脱开她的手，吩咐侍卫将她送回司府。

不料刚回到院内，便听见周立宏冷到极致的声音：“玩得开心吗？”

他从阴影里走出，高大的身影立在温冉面前，充满了压迫感。

“我很好奇，你费尽心机不想让流霜嫁给我，到底是为何？”

“为何？”温冉看着男人疑惑的目光，从回来后就一直隐忍藏匿的恨意再不遮掩。

她笑得悲凉：“既然你想知道，我便都告诉你。”

“因为你娶流霜，并非真心，全是算计。你会在和流霜成婚第二日，杀死她三皇兄，三月后回到孟国，弑父登上孟国皇位，杀光自己的兄弟，再无后顾之忧。”

“之后你便会对蓝月下手，先是蓝月太子，再是二皇子，然后攻下蓝月！”

“这些都是你早就布好的计划，对吧？！”第9章

周立宏眸子危险的眯着，这些谋划和野心，连他最信任的下属都不知道！

温冉是从何得知的。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温冉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有些气喘喘吁吁。

她捂着胸口，自嘲的看着他。

到最后也没有告诉周立宏，自己就是流霜！

周立宏对上她的眼神，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只能拂袖离开。

书房里。

落痕看着神色难看的周立宏，进言道：“主上……为何不杀温冉？”

“她知道了这么多事，又与主上不是一条心，怕是会泄露出去，坏了您的大计。”

周立宏也不知道为何不杀了温冉。

在蓝月国筹谋这么多年，他早就练出了副铁石心肠。

按照以往，从一开始他就不会收留温冉入府，更不会在怀疑，经历刺杀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留她的性命。

可每一次，只要看到温冉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他就忍不住心软……

“主上？！”落痕再度开口催促。

却只换来周立宏一句：“她的事我自有打算，你退下吧。”

落痕张了张嘴，虽不赞同，可迎着周立宏不容置疑的神色，最终还是沉默退下。

……

转眼，温冉被关了七天，也迎来了周立宏和流霜的大婚。

她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热闹的丝竹喜乐，知道今日的流霜定然很开心。

曾经和周立宏成亲时的场景，温冉已经记不清了。

那是她的耻辱，她只能刻意遗忘，才能缓解心中分毫的痛苦。

可时间冲不走疤痕，只会让痛越来越深刻。

这一晚，司府的灯烛燃了整夜。

温冉也一夜未眠。3

第二日，流霜来了。

温冉看着如今已梳着妇人髻，一副幸福模样的流霜，心底一片凄然。

“穆霆哥哥对我很体贴，今早起来，那个丫鬟对我只是有稍稍怠慢，他便为我发落了她，今日进宫请安，他还让我多睡了一会……”

流霜边说着，边悄悄看着温冉，想要看她的反应。

这样的穆霆哥哥怎么会像她说的那样，对自己不好呢？

温冉平静无波：“一切都好，可唯独你们没有圆房。”

流霜一滞，面色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知道？”

随即又怕温冉误会，急切解释道：“穆霆哥哥说他是心疼我，我也还太小……”

温冉苦嘲一笑，打断她的话：“当年他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她也信了。

可后来他灭了蓝月国，为了迎娶别的女子为后而废了自己时，她才知道这十多年里，周立宏对自己没有半点真心！

“流霜，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信我。”

温冉苦笑了下，“我想了很久，能想起的竟然也只有小时候的一些事。”

“四岁时，你将父皇的胡子拔了，却说是太子哥哥拔的。”

“十岁时，你把贵妃娘娘衣服上放虫子，最后却是二哥哥替你顶罪。”

“十六岁时，央着三哥哥带你去青楼……”

她将小时候发生的那些几乎只有自己知道的事，一件一件说了出来。

每道出一件，流霜的脸色便白几分。

到后来，她脸上血色尽失：“别说了！”

温冉说得都对，而这些事情除了自己和哥哥们，连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知道。

温冉褐色的眸子藏着无尽的悲哀：“我说过，我就是你。”

“不！”流霜慌乱不堪，但她依旧不想承认周立宏会伤害自己，“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也相信那不是我的未来，穆霆哥哥绝不会那般对我！”

说完这些，她转身落荒而逃。

温冉一个人坐在那里，心如死灰。

说了那些话，已经将她这几日积攒的力气都用光了，也没能力去拉住流霜。

歇了很久，温冉才撑着乏力疲惫的身子回房。

碰到床的那刻，她就倒了下去，再没有意识……

这一睡，好像过去了很久。

再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只有一道接着一道的闷雷！

温冉心里闷得慌，喘不过气，大口呼吸时却牵动了心肺，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

咳着咳着，一抹腥意急促的涌上喉间。

刺目的鲜血喷洒在地上，好大一摊。

温冉趴在床边，葱白的手指紧紧攥着床沿，呼吸间充满了血腥味。

她望着那片血色，知道自己的身子可能熬不了多久了。

这样也好，省得她要再一次看着流霜，兄长父皇，蓝月国走向被覆灭的结局……

“砰！”

忽然，门被推开。

温冉抬头看过去，便见门口立着一个人。

“轰隆隆——”

一道闪电落下，将流霜惨白的面色映照出来。

她带着哭腔，眼眶红肿：“边关传来消息，三皇兄战死了……”

温冉睫毛轻颤，眼眶忍不住红润。

她看着流霜，这个即将面临更多噩耗的十年前的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温冉知道未来的一切都很难更改。

说她胆小也好，怯懦也罢，她不想再让流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