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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洗掉甚至连门禁外的保安大哥都已经换了人，夏婉蓉站在走廊里给番茄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又来了，还想再见主编浮力一面。

电话里的番茄有些意外，但还是说自己去和浮力说一声，没过一会儿番茄从门禁里出来，揽着夏婉蓉的手责怪她不该搞突然袭击。

“昨天不是都聊完了么？”

夏婉蓉向番茄道歉，说自己还想再试一次，番茄却告诉夏婉蓉，自己刚去去找浮力的时候，他都有些不高兴了。

“连我都挨说了，你就不要再找他了吧。而且今天挺忙的。”

夏婉蓉也知道自己这么突然找来多少都有些不礼貌，也只好说：“那我就在外面等他吧，等他忙完，给我十分钟就行。”

番茄明显也是不太高兴，她朝夏婉蓉点点头，说：“好吧，我上午也有好多事情，那我先回去了。”甚至都没把夏婉蓉往公司里面带。

夏婉蓉也没说什么，就站在门禁外傻乎乎地等着，门口的保安大哥有点看不下去，问夏婉蓉你要在外面等多久呀，“人家中午也不一定去食堂吃饭，很多都叫外卖，可能等到晚上都不出来的。”

夏婉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尴尬地苦笑一下。她靠在墙边安静地等，透过紧闭的玻璃门看着里面不断在门口路过的男男女女。干巴巴地站了一个多小时，膝盖都开始发疼，保安大哥看出她的坚持，甚至对她说：“哎，你在这帮我看一会儿，我去给你找把椅子吧。”

夏婉蓉连忙说不用，两人正说着话，夏婉蓉忽然看到浮力从玻璃门里出来，他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手里拿着档案袋，行色匆匆，门开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摆出一副嫌弃的冷脸，可夏婉蓉还是凑了上去：“浮力老师……我就占用你两分钟的时间。”

浮力朝她勉强地微笑一下，脚下却没停，夏婉蓉跟在他身侧陪他走进电梯，拿着手机里的数据向浮力强调，被砍掉的两部漫画有多大的潜力，浮力冷冰冰地没有回应，电梯门开后他往外走，夏婉蓉跟在后面，眼看着浮力到了楼下要打车离开，夏婉蓉急得不行，终于提高声音对他说：“你不是要当创作者的朋友么！砍掉人家的漫画，让人家多年的心血化为乌有，这是朋友该做的事情么？”

浮力终于被她激怒，扭过头指着她说：“我不是作者的朋友，难道你是么？漫画为什么被砍你心里没数么，还口口声声为了作者，你们不就是想打同情牌来逃避惩罚么？作者的心血被浪费，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我！”

夏婉蓉问：“如果我们退出呢？”

浮力愣了一下，夏婉蓉又说：“我们退出。重做合同，这两部漫画的后续收益我们不再参与分成，也不再署名。这样就是我们公司丢掉两部连载中的漫画，而不是作者。”

浮力皱着眉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冷笑着说：“重做合同？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老板的主意？你一个打工的，说话算数么？”

夏婉蓉还没开口，身后忽然传来傅辰州的声音：“怎么不算？”

-84- 计划

和夏婉蓉分开后，傅辰州回屋睡了一会儿，临近中午蒋婷婷打来电话，说夏婉蓉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早上我记得她回来了一趟，但我后来又睡着了……”

傅辰州想到昨晚在一楼的长沙发上，夏婉蓉那句幽幽的“好不甘心”，猜到她应该是又去见浮力了。

傅辰州让孙易鑫和蒋婷婷等在酒店，自己打车去了平台的办公地，他到达的时间说巧不巧，巧的是他一下出租车，就看到夏婉蓉跟在浮力的身侧，略显焦急地说着什么，而当傅辰州冲到夏婉蓉身后时，他刚好听到浮力对夏婉蓉的质询：

“你一个打工的，说话算数么？”

不巧的是，傅辰州只听到了这一句。

他完全不清楚在这句话之前，夏婉蓉给出的承诺究竟是什么，是收复台湾还是嫁给胡歌，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在夏婉蓉这边，没有一丝犹豫。

“怎么不算?”他扬起声音。

在与浮力进行了一番事后回想起来既尴尬又有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交流后，浮力知道傅辰州的亲姐是公司的老板之一，主管大部分实务，而傅辰州也知道夏婉蓉给出的承诺是以公司退出为条件，换取那两部漫画的继续更新。

急于离开的浮力稍作思考，居然真的同意了他们的提议。随后傅辰州和夏婉蓉站在街边，看着浮力乘坐出租车离开，沉默了一会儿后，傅辰州忽然开口：

“重做合同的话，是不是得我去和我老姐谈……”

虽然夏婉蓉反复表示，不需傅辰州出面：“我自己去和李总就好，反正这两部漫画本来也是要腰斩，如果我们主动退出，至少保护了我们和作者之间的情谊。”

可话是这么说，但傅辰州心里清楚，要让李总同意重做合同明明就是痴人说梦。像李波这种从事业单位出来的老油条，这种又麻烦又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

傅辰州下定决心，在平台楼下的那一句“怎么不算”绝对不能白说，答应浮力的条件，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坚决不能让他看轻自己，更不能让他看轻夏婉蓉。

然而返程的高铁上，一想到要去向老姐陈情，傅辰州就无法控制地感到腿软。

晚上七点，高铁到站，孙易鑫提议晚上大家一起去吃个晚饭，傅辰州却拒绝了，他怀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壮烈心情，决定去找老姐送死……阿不，谈判。

傅辰州给老姐陆枫打了个电话，得知陆枫还没下班后，他又给老姐最喜欢的法餐店“Tournelle”打去电话——傅辰州记得在另一条时间线里，老姐似乎说过类似于我绝不会在自己最喜欢的餐厅杀人之类的话。

一向繁忙的“Tournelle”今晚居然有空位，这种意料之外的幸运给了傅辰州一些信心。

“今晚至少能混个全尸。”

他没有订到露天的位置，好在也是一楼靠窗。把订位的信息发给陆枫后，傅辰州就去到餐厅等她。

到达餐厅，落座后，陆枫没到的每一分钟都是十足的煎熬，傅辰州脑补了老姐对自己的各种拷问折磨，甚至再度想起另一条时间线里老姐对他的十连问，以至于陆枫还没出现，他就已经湿了后背。

唯一让他感到一点欣慰的是——“182，62，17，32，15，8，22，腾讯，快看，爱奇艺。”

他还记得那时的答案。

八点一刻，穿着米色修身衬衫的陆枫出现在餐厅门口，傅辰州“噌”地一下站起，小跑着冲到门口把老姐迎了进来。

陆枫仍是拿那一副审视的目光看向傅辰州，更麻烦的是，今天的她脸上似乎还多了一些疲惫，估计是在公司遇到了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

傅辰州暗叫一声“倒霉”，但这个时候，也没有退堂鼓可打。两人点好餐后，老姐陆枫单刀直入，问他：

“你请了事假之后，是和夏婉蓉她们一起去北京了，对吧。”

傅辰州点头说是：“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么，周年庆搞着搞着，还把两部漫画给搞没了，我虽然只是个实习生，但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陆枫说：“倒是没想到你还这么积极。”

她问傅辰州：“所以，谈得怎么样？”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傅辰州知道这个时候越是绕弯子死得越惨，索性硬着头皮讲了实情：“和平台的ʝ主编见了两次面，谈得……大概能算是‘不好不坏’，好的部分是那两部漫画可以不用被砍掉，不好的部分是，平台开出的条件是要求咱们退出，删掉后续的公司署名，也不参与之后的分成。”

他说完这些立刻缩起脖子等待暴风雨的来袭，然而陆枫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哦。”

“哦？”傅辰州愣了一下：“你不生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陆枫耸耸肩，她见傅辰州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只好解释到：“虽然没有料到具体的结果，但谈到最后，拿到的是这个程度的交换条件，其实算是预期之内。”

陆枫笑着看向傅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