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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不快地翻了下眼皮，“就算你的命白给我，我也不会要的，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呢？我给谁续命？我压根就不相信这套理论呀。”

　　“你真不相信？”我怀疑地盯着他的眼睛。

　　“道理不是很简单吗？杀人如果真能续命，秦始皇他们那些人早就长生不老了，全国找一百个甚至一万个跟自己生辰八字相同的人并且杀掉，对他们来说跟碾死蚂蚁一样轻松，对吧？我都能知道这套理论，难道他们会不知道？”

　　“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还没傻到相信这套理论的地步，你们觉得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按照你的逻辑，那个凶手显得很傻了。”庞小雨说。

　　小神仙叹了口气，“倒不是傻，病急乱投医嘛，人在绝望时是没有理智的。”

　　“你认识这样的人吗？”我问。

19、家人

　　他看向我，苦笑摇头，“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是凶手，因为你们知道王嘉晓来我这里算过命，我知道她的八字。其实不只是你们怀疑我，警方也怀疑我，还把我带走调查过，最终他们排除了我的嫌疑，警方都说我不是凶手，你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那凶手是怎么知道王嘉晓八字的呢？”庞小雨困惑地说。

　　“知道她的八字不算什么难事，随便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获取。一个相信算命的人不会一生只算一次命的，你们想想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我甚至听说在网上还有各种算命的软件，只要输入自己的八字就能算命，由此看，她被人知道自己的八字确实很容易。”我说，“所以王嘉晓的八字应该是在tຊ多次算命的过程中被凶手掌握的。”

　　“我举个例子，就以王嘉晓找我算命的事为例。之前你们跟我提到她遇害的事，我一时间没想起她是谁。后来警方将我带走调查，我看见了她的照片，一下子就想起她是谁了，也就想起了她找我算命的整个过程。当时她来找我算命，并不是给自己算，而是给她爸算。她爸失踪多年，她告诉我她爸的八字，想让我算算她爸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去哪能找到。我算出的结果是，他爸已经不在人世了。可她说，之前有人给她爸算过，肯定地说她爸还活着，她想确定这件事，所以才又来找我算，没想到结果是相反的。我说，各有各的道行，我不便评价那个人，不过我算出的结果却是就是这样的。我还暗示她说，其实我可以得出一个你爸还活着的结果，这样我就能在帮你寻找你爸的过程中得到很多好处，但我有职业道德，不想那么做。她说，你名气这么大，我当然相信你的为人，你能不能再看看我的八字？看看我的运势。我就又看了她的八字，于是得出她有血光之灾的结果。”

　　“当时她是什么反应？”我说。

　　“她一点都不惊讶，她说之前那个给她算命的也是得出这个结果。”

　　“看来那个人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还是懂得批八字的。”

　　“我意思是，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血光之灾，以及确定她爸是不是还活着，她肯定要找不同的算命师多次算命的。”

　　“是的，她有跟你说那个之前给她算命的人是谁吗？”

　　“没说。”

　　“看来王嘉晓是既想有妈又想有爸。”回到车上后，我感慨地说，“也许是妈妈的突然出现让她对爸爸又重新燃起希望。”

　　“她是多希望有父母啊。”庞小雨怜悯地说。

　　“当然了，能够跟父母在一起，就不用孤零零地面对这个世界了。”

　　她不再说话，也许王嘉晓的行为和我的话再一次触动了她的心。

　　“忙了一上午，马不停蹄地到处跑，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午饭都没能吃上一口，想吃点什么？”开进市区后，我问她。

　　“不想吃，没胃口。”她慵懒地靠在座位里，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

　　“想起自己的父母了？”

　　她立即把锐利的目光投过来，仿佛遭遇到某种危险，但那目光很快就软了下去，又把目光投向前方，显得茫然而颓废。

　　“我安排一桌吧，请你和你妈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目光垂落到膝盖上，沉默了足有五秒钟才说：“好啊。”

　　我兴奋起来，“什么时间？”

　　“随便，我又没有工作，星期一和星期二有什么区别？”

　　“那我就尽快安排，你等我通知。”

　　“嗯。”她疲倦地点点头，“我感觉很累，想回家。”

　　“哦，那我送你回家。”

　　在将庞小雨送回家后，我找了一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东北的寒冬白昼很短，已经午后四点钟了，天色眼见着就要暗下来，我又去了小苗常去的麻将馆。

　　小苗果然正在麻将馆里打麻将，叼着烟，说着什么俏皮话，左右两边的年轻女子咯咯地笑。他见到我依然很客气，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鲍哥，又来打麻将啊？”

　　“看来今天是打不成了。”我走到他身后笑说，“呦，这把牌不错。”

　　“必须的，吓得他们发抖。”

　　我拖了把塑料凳，在他身边坐下。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我，“上午我求人办事，送去两条烟，去你店里拿的，你家我姨在店里，你没在。”

　　“是嘛，我上午算命去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我给你最低价。”

　　“两条烟而已，不算什么，我不得支持鲍哥的生意嘛。”

　　“去哪算命？”旁边的女子感兴趣地问，“我最近诸事不顺，还想算算运势呢。”

　　“小神仙。”

　　“原来是他啊，听说算得挺准的，你觉得怎么样？”

　　“谁知道呢，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我哪天要是出事了，说明他确实算得准。”

　　“说你有血光之灾？”小苗吃惊地看着我，“他算得确实很准，你最近可千万小心。”

　　“是吗？”

　　“王嘉晓之前去他那算过命，就说她有血光之灾，结果你看到了，你说准不准？”

　　“王嘉晓怎么想起去那算命了？”

　　“她遇见个人，神神叨叨的，说她脸色不好，最近可能要走霉运，说自己会批八字看运势，可以免费给她看一看。她一听是免费的，当然就让那个人给看了。结果那人说她最近有血光之灾，把她给吓一跳。她顺便又让那个人看了她爸的情况，她爸失踪很多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那个人说她爸还活着，至于在哪，他的道行浅，需要请自己的师傅来算，师傅到处云游，特别难请，等什么时候联系上了，再给她打电话，要走了她的电话号。她等了几天，没等到那个人的消息，心里着急，就去找了小神仙，结果小神仙也说她有血光之灾，但是说她爸已经死了。”

　　“她遇见的那个人叫什么？”我忙问。

　　“不知道，她只大概跟我说了有这么一回事，然后我陪她去找的小神仙。”

　　“在哪遇见的那个人？”

　　“在那个鳞通互惠的宣讲课现场。”

　　“你当时不是跟她一起去的吗？”

　　“那是第一次，我不是反对她投资那玩意吗？后来她瞒着我又去了几次，每次都是跟她那空调专卖店的老板一起去的，那老板想当她的上线，存了这么个小心思。”

　　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王嘉晓之前经常算命，对吧？她应该很信那个。”

　　“没有，我认识她这些年，印象里就陪她去小神仙那算过一次命。”

　　“人家背着你去算命的话，你又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你每天二十四小时跟在人家身边？真那样的话，人家也不会出事了。”旁边的女人笑说。

　　“算命又不是特务窃取情报，有必要非得背着我吗？再说，她有几个零花钱我非常清楚，现在你找谁算命不得两百三百的？”

　　离开麻将馆后，我就近回到烟酒店，沏了壶茶，烧水的过程中给马鹏打去电话。

　　“鳞通互惠的事怎么样了？”我做出关心的样子。

　　“唉，还在琢磨。”他唉声叹气的。

　　“你不是跟谭鲁碰面了吗？有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还在琢磨。”他不想多说，倒显得有点神秘，我对此毫无兴趣，所以没有多问，而是直奔主题，“今天在麻将馆打麻将时遇见小苗，闲聊起王嘉晓的事，他说王嘉晓出事前曾有人给她算命，说她最近有血光之灾，结果真的就出事了。”

　　“是嘛，竟然有人算出她要被杀？”

　　“显然是，血光之灾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既不是指病死，也不是指意外死亡，专指被杀，你说这事厉害不厉害？”

　　“厉害。”

　　“我最近跟几个朋友合伙做生意，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赔钱，也担心被骗，所以特想找个厉害的人算一算，听说这件事后，就特想找那个给王嘉晓算过的人。小苗说王嘉晓是去参加鳞通互惠的宣讲会时有人给她算的，你知道是谁吗？”

　　“我还真没听说参与鳞通互惠的人里有这号人。”

　　“帮我打听一下吧，她后来都是背着小苗去的，每次都是她打工的那家空调专卖店的老板带她去的，那老板肯定知道，你必然认识他。”

　　“行，我帮你问问。”

　　结束通话后，我点了支烟，喝了几口茶，又给马燕打去电话。

　　“哥，有什么事？”她很快接听电话。

　　“跟你打听个事，我在麻将馆偶然听小苗说，王嘉晓在去找小神仙算命前，曾在鳞通互惠的宣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