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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来往，方映冰也知道这府邸的各处在哪儿。

她一路到了书房，果然里面还亮着烛。

不顾丫鬟小厮异样的眼神，她一身红装走了进去：“晔珏……”

林晔珏正坐在案前，提笔写着奏章，闻声抬头看向走进来的方映冰。

“你不好生在新房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方映冰缓缓张口，声音沙哑：“我想回家。”

“你刚嫁入我林府，如今归宁之日未到，你回去，是不顾我的脸面吗？”林晔珏冷冷回。

方映冰愣住，望着林晔珏俊朗的面孔，喉中苦涩更为浓烈。

林晔珏被她看的有些不耐烦。

“若无别的事，就回房。”

方映冰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她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兄长战死的事？”

两天前，林晔珏的话句句在耳。

林晔珏写字的手顿住：“你若是来兴师问罪，应该找你父亲，他也知。”

方映冰身形一晃，几乎要站不住。

林晔珏再也没了耐性，起身从她身边离去。

……

夜深露重。

方映冰在书房门口，站了很久。

最后她还是回了丞相府，行至门口，原本挂满红绸的府邸，此刻都被白色丧幡取代。

方映冰红了眼，抬手敲门。

管家打开门，看着一身红装的方映冰，赶忙迎她进门。

才踏进府邸，方映冰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灵堂，还有那尊漆黑的棺材。

“映冰？”方丞相红着眼站在棺材旁，看到不远处的她，“你怎么回来了？”

方映冰看着父亲，一日不到，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爹，您怎么不告诉我，哥哥出事了？”

方丞相不由得摇头，喉咙哽咽：“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过来给你哥哥磕两个响头吧。”

方映冰听到父亲没有否认，鼻尖顿时酸涩不已。

十年，她和父亲十年没有见到哥哥，没想到这次相见竟然是天人两隔。

方映冰走上前，朝着棺材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而后她站起身：“爹，我想见见哥哥……”

管家这时让人推开了棺盖，方映冰看着里面，竟是衣冠冢。

而其中，她曾经给哥哥缝制的护心甲上，满目鲜红。

第六章 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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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哥哥在战胜的前一天殒命，只是为了稳定军心，一直没敢传消息回来。

而父亲在得知消息后，又为了方映冰安心出嫁，只能等她出嫁后，才将儿子迎回来。

“你哥哥没有愧对朝廷，他守住了我大瓴朝每一寸疆土。”

方映冰闻言，眼泪再忍不住滚滚而落。

她依稀记得，十年前哥哥一身戎装，对自己说：“男儿就该保家卫国，哥哥虽去边关，也会在远处守护着你。”

苦涩瞬间溢满了喉咙。

方丞相走上前，声音苍老。

“好了，今天你新嫁，现在回来不合礼数，回去吧。”

方映冰步伐僵硬，不忍离去。

方丞相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对管家道：“送小姐回去。”

在回林府的路上，风雪很大，到达时天色也将要亮了。

方映冰一头黑发上落满了白雪，而林晔珏一身玄袍正站在院中。

两人相对而立，方映冰不觉想起前世林晔珏说过的话：今朝同淋雪，也算此生共白头。

“夫君。”她喉咙一哽轻声唤道。

林晔珏看着她苍白的脸，将喉中冰冷的话压下。

他转身要走，方映冰忽然上前几步，从身后直接抱住了他。

林晔珏身形骤然一僵：“放手。”

方映冰却仿佛没有听见，她收紧了手，脸靠在他宽阔的背上，声音沙哑。

“我好冷……你让我抱抱好不好？”

林晔珏剑眉紧促，伸手将她的手一寸寸掰开。

“方映冰，娶你已是我最大的让步，其他的，你不要妄想。”

话落，他转身快步离开。

方映冰望着雪下林晔珏决绝的背影，眼底一派潮湿。

一夜没有休息，方映冰换了一身常服，去给婆婆敬茶。

林晔珏没有来，她独自去到主厅。

一路上，所遇之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小怜跟在她身边，也不由替她感到委屈。

方映冰刚踏进主厅，却见花隐也在里面。

花隐此刻正和林母有说有笑，见到方映冰来，作揖：“姐姐。”

林母这时候才注意到方映冰，放下手中的吃食，一副慈爱模样。

“映冰，你别介意，花隐怀了我林家的骨肉，我不能让孩子流落在外，就将她接了过来。”

话说至此，哪还有方映冰反驳的余地。

方映冰温声道：“一切凭娘做主。”

昨夜，她想了很久，这一世能与林晔珏成婚，就当是圆了前世他和自己的心愿。

至于其他，她不奢求。

从主厅出来前，忽然身后又传来林母的声音。

“娘听闻晔珏不曾进你的院子，若你不能有所出，也望别怪他今后纳妾。”

方映冰身形一怔，什么话也没说。

外面白雪皑皑。

冬天的冷风一下吹进了心底。

接连两日，林晔珏上朝回来后，都没有来方映冰的院子。

这一日，是归宁之日。

方映冰披了一件长衣步行去找林晔珏，远远却瞧见他与花隐并肩而行。

这一幕熟悉异常，曾经的八世中，方映冰都见过。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眼底的落寞却怎么也挡不住，她不明白，为何每一世林晔珏都不喜自己？

很快林晔珏看见了方映冰。

他低声和花隐耳语了一句，随后朝着方映冰过来。

还没等方映冰开口，他先说道：“十日后，我便要下江南了。”

方映冰愣了一下，回过神：“好，我会早做准备。”

“你不必准备，我不会带你去。”

第七章 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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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映冰眼睫轻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晔珏。

“我是你的妻，你不带我，我一个人留在这该如何？”

林晔珏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他转身要走，方映冰扯住了他的衣袂：“晔珏，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林晔珏从前温和有礼，待人和善，断不会这般冷漠。

“这都是你们方家逼得！”林晔珏声音冰冷，“我早告知你，我已有心仪之人，是你非要纠缠不休。”

方映冰闻言收紧了手，喉咙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疼痛不已。

“你仔细看看我，除了这一世的记忆，你真的不记得其他了吗？”

林晔珏见她又提及前世，扯开她的手，快步离开。

“真是荒谬。”

衣袂从手中滑落，方映冰心底一片苦涩。

小怜上前不忍心地唤道：“小姐……”

方映冰看向她：“小怜，你也觉得我在说谎吗？”

小怜摇头：“我信小姐。”

林晔珏离开了，方映冰不得已只能自己回相府。

相府今日格外冷清，往日的仆人都不在。

方映冰不觉疑惑，这时，一个着医官服饰长相清秀的男人从内室走出来。

是御医江垣暮。

方映冰认识他，他是皇上新请的民间神医，据说可治百病，她去皇宫时曾有过数面之缘。

思及此，她不由得担忧：“江御医留步。”

江垣暮顿住脚步，看向方映冰：“小姐。”

“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