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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来干什么？”

　　顾母只看了她一眼，似是被她的苍白面色吓到快速收回了视线，眼底闪过厌恶，坐在桌旁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

　　林婉兮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就听顾母不容拒绝的宣布道：“这几日我和诚儿商量过了，你身体不行，照顾不好晓晓，就让明月来替你照顾孩子，你也好安心养病。”

第七章

　　林婉兮脸色一白：“晓晓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没有权利将她带走。”

　　“你看看你们林家都成什么样子了，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晓晓可是顾明诚唯一的孩子，我怎么放心让你这个病秧子照顾她。”顾母怒视着她，语气不善。

　　林婉兮只觉刺骨的寒意将自己笼罩，哆嗦着唇，将目光落在了顾明诚的身上，语气几近哀求。

　　“顾明诚，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三年的情分上，别把晓晓带走，行吗？”

　　可他神色依旧冷漠，竟是连一丝动容都没有，显然是心意已决。

　　这时，保姆已经把晓晓带进了屋内。

　　晓晓迈着小短腿径直扑到了林婉兮的怀中，软软糯糯的叫着：“妈妈，我好想你。”

　　林婉兮心头一颤，忙抱紧了女儿。

　　“将晓晓带过来。”她听见顾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沈明月上前想将她们拉开，林霜着急阻止，却被两个佣人狠狠按住，动弹不得。

　　“晓晓她还小，她不能没有我的照顾。”林婉兮将女儿抱得更紧，泪水上涌，“顾明诚，求你不要将晓晓从我身边夺走……”

　　顾明诚有一瞬间的迟疑。

　　林婉兮见他迟疑了，心脏猛地刺痛起来，可笑自己竟然还在祈求他的怜悯。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头疯了一般朝沈明月吼道：“沈明月，我答应和顾明诚离婚，只要你不带走晓晓，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沈明月果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可眼底却是明晃晃的恶意。

　　她温声细语道：“阿诚，我从未想过要让你和嫂子离婚，只是我实在喜欢小孩，再加上最近嫂子都没有时间好好照顾晓晓，晓晓看着都瘦了不少，我看着心疼，这才……”

　　话说半分，言犹未尽。

　　顾明诚眼中的迟疑消散，冷声吩咐佣人：“将晓晓带走吧。”

　　林婉兮死死咬着下唇，心像是被人猛地挖了一刀，痛得快要无法喘息。

　　她紧紧的搂着晓晓，泪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晓晓见妈妈一直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一手搂着林婉兮的脖子，一手替她擦眼泪，口齿不清的说道：“妈妈，不，哭，晓晓……不走。”

　　稚嫩的小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却还故作凶狠的瞪了一眼顾明诚。

　　“爸爸，坏！”

　　林婉兮看着懂事的女儿，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不断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这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林婉兮抬眸，正好对上顾明诚那双冷漠的黑眸。

　　她浑身一颤，乞求的望着顾明诚：“不要……”

　　可是顾明诚没有丝毫停顿，弯下身子，一点点掰开她抱着晓晓的手，起身将晓晓交到了一旁的沈明月手中。

　　晓晓在沈明月怀中哭得有些抽噎，却还是伸出小手挥舞道：“妈妈，不哭。”

　　林婉兮浑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走，她挣扎着起身，却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窗外窜进来的寒风，让她冷彻心扉。

　　但顾明诚还未走，他居高临下的看在林婉兮，面上是一贯的冷漠，仿若感知不到她的痛苦，淡淡说道：“伯母的情况很不好，你最好是去医院看看她。”

　　林婉兮像是一根被人死死拉扯着崩到了极限的琴弦，而这一刻弦彻底断了。

　　她疯狂摇头，情绪激动。

　　“不可能，明明妈她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不行了。”

　　她顿了一下，眼中迸发出无限恨意，猛地上前拽住了顾明诚的裤脚。

　　“是不是你，告诉了我妈，爸的情况，你当真狠心要将我们家赶尽杀绝？”

　　顾明诚低头看她，眼里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他没有解释继续说道：“你现在过去，还能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林婉兮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寒冬腊月她只身着单薄的睡衣，没走几步便跌倒在了地上，冻得嘴唇发紫。

　　这时林霜冲了出来，将她扶起，两人一同打车赶到了医院。

　　熟悉的走廊，刺目的红灯。

　　林婉兮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脚，缩在角落，不断喃喃自语。

　　“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林霜看着已经魔怔了的姐姐，红了眼眶，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她压下心底的恨意，柔声安慰道：“姐姐，妈不会有事的。”

　　可她话音刚落，急救室内的红灯蓦地熄灭，紧接着传来刺耳的仪器声。

　　同上次一样，医生鱼贯而出，说着相同的话。

　　林婉兮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众人，冲进了急救室，看见了躺在病床上面色灰白的林母。

　　这一次，她竟是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只感觉天昏地暗，像疯了一般扑到病床前，手指抚上林母紧闭的双眼。

　　哽咽到几乎发不出声音，缓了好一会才几近艰难的唤了一声。

　　“妈……”

第八章

　　可惜这一次再不会有人回应她了，耳边只有不断作响的滴滴声。

　　林婉兮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一般，只一个劲的摇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林霜走到了她的身边，攥紧了她的手，语气哽咽：“姐姐，现在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振作一点好不好。”

　　林婉兮抬头呆呆的看着她，眼神根本没有焦距，只使劲点头：“好，好……”

　　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沈明月站在门口，她嫌弃的捂住了口鼻，声音尖锐刺耳：“林婉兮，你到底还有对着一个死人说多久的话。”

　　她的话直白又恶毒，触碰到了林婉兮心底的红线。

　　她溃散的意识逐渐回笼，眼神也有了焦距，直勾勾的盯着沈明月，披头散发的样子宛若索命的恶鬼。

　　沈明月被她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顾明诚的怀中。

　　她当即抬眸，娇柔道：“阿诚，我不过安慰嫂子几句，没想到她竟如此恨我。”

　　低低啜泣起来。

　　顾明诚刚走到门口，自然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却是信了她的话。

　　他眼神冰冷的注视着林婉兮，眸中闪过厌烦。

　　“你闹够了没有，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将怨气撒在别人的身上，快跟明月道歉。”

　　林婉兮看着相互依偎的两人，只觉无比讽刺。

　　她的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而她的丈夫却要她给他的情人道歉。

　　若有的委屈、痛苦，连同着这些年的压抑，瞬间如洪水过境，冲垮了堤坝，收揽不住。

　　极致的痛苦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清醒，林婉兮缓缓站起身，走到了两人面前。

　　在沈明月惊愕的目光中，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力道并不大，只是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红印，却足够震惊在场所有人。

　　林婉兮嘴角轻勾，语调讥讽：“顾明诚，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想踏着她林家的尸骨抱得美人归，做梦去吧。

　　顾明诚猛地推开了她，眼中再次浮现出她看不懂的压抑情绪。

　　“这是最后一次，林婉兮，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说完，他便护着沈明月离开了。

　　林霜才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欣慰，忙上前扶住她，让她不至于再次摔到地上。

　　林婉兮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摇头道：“我没事。”

　　两人一同处理好林母的事情后，缓缓行走在大街上。

　　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寒风呼啸而过，带来刺骨寒意。

　　林霜一只手握住了林婉兮的手，一只手抱着骨灰盒。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开口道“姐姐，我的车卖了，只能帮你打车回去，我们将晓晓偷偷带出来，以后就一同生活，不需要顾家的怜悯。”

　　林婉兮点头，眸中闪过坚定，她有小霜和晓晓，她还不能倒下。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暖意回笼，让她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力量，只是声音依旧沙哑。

　　“小霜，谢谢你，如果连你也没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马路上，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林霜快步上前帮她拉开了车门，正打算转头时，耳边传来了一阵紧急的鸣笛声，接着便是眼前一花。

　　火星在冬日里转瞬即逝，黑烟滚滚升起，血液流淌在雪地里像是盛开的梅花。

　　林婉兮只感觉天昏地暗，她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可雪天路滑，她跌倒了好几回，手脚并用才爬到了她的身旁。

　　“小霜……”

　　她看着满地的血，脑中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感袭上，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你别吓我。”

　　掌心的温热触感了令她头皮发麻，她断断续续的说道：“说好，要接晓晓，一起，生活的。”

　　滚烫的泪水滴落，融进雪地里，带走了她身体的最后一丝热意。

　　胸中一股血气翻涌，她心口疼的窒息，一口鲜血吐出。

　　林婉兮跪在雪地中，身形摇晃，茫然抬头，只见这冬日里的雪下的越发凶了。

　　有好心人看不下去，帮她叫了救护车，想要扶她起来时，却发现她已经昏厥过去。

　　顾家，别墅内。Finition c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