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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能再信他一次吗？

　　除了自己的抽噎，无人能回应。

　　……

　　日头慢慢升起，又慢慢落下。

　　云锦将食盒小心翼翼抱在怀中，感受着残余的气息和温度。

　　突然，傅月柔带人闯进牢里。

　　“抓起来！”

　　一声令下，两个随从一人押住了云锦的胳膊。

　　她拼命挣扎，可连日来的新伤旧伤，让她无力挣脱。

　　“你们要做什么？”她冷声质问。

　　傅月柔拿出赵九渊的令牌，带着视若蝼蚁的轻蔑之笑。

　　“奉摄政王旨意，吃了辞阳饭，提前送你上路。”

　　她话音落下，身后一个侍女端来托盘，盘中是一卷白绫。

　　云锦脸色唰地一下惨白。

　　刚才赵九渊送她的食物……是行刑前的辞阳饭？

　　她心底残存的那一抹期盼，碎成齑粉。

　　月光照进天牢。

　　牢里的影子一点一点放弃了挣扎。

　　直至最后，了无声息。

　　……

　　翌日正午，日照当头。

　　午门行刑台。

　　赵九渊坐在主座上，不知为何心下不安。

　　他望着周围围观行刑的众人。

　　有一脸耐人寻味的傅月柔，坐她身边的是面色冷怒的北明王，以及看热闹的城中百姓。

　　那股不安感逐渐弥漫在安静燥热的空气中。

　　昨日他已命人行了掉包计，将那个女人带出地牢。

　　等下行刑之人，将是个女死囚。

　　他答应了要给那女人自由，就会作数。

　　过了今日，允她换一个身份，过她想要的生活。

　　时辰到。

　　赵九渊拿起台前的生死签，干脆利落往地上扔：“行刑！”

　　一身穿囚服的女子被人带上绞刑架。

　　女子低垂着头，黑发披散，随风轻荡。

　　刑场狱卒探了探女人的呼吸，面色大变：“王爷，囚犯已经死了！”

　　赵九渊揉了揉眉，平复内心的不安。

　　他安排的替死者提前死了也没关系，只要让人觉得死的是云锦就好。

　　一阵风吹过，死囚脸上的黑发被风吹动，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赵九渊一眼望去，浑身血液冻结——

　　那死掉的囚犯，赫然是真正的云锦！

第11章

　　赵九渊上前反复确认，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无法控制的崩溃。

　　云锦真的死了。

　　怎么会这样？

　　他怔住。

　　像是被绞杀的人是他，全身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他不是已经安排人用身形相似的人将她换下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不受控制的，他抬头又看了看周围。

　　他宛若踩在云端，失重感如潮水般涌来。

　　赵九渊深吸一口气，他轻轻捞起云锦，才发觉她是如此的瘦弱。

　　“云锦……”

　　北明王拦住了他，冷道：“还未执刑，你不能将人带离。”

　　执刑？他对她如此的痛恨，就是不知道，当他发现云锦才是他妹妹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心里莫名一揪，手不自觉的将她揽紧。

　　“我的人死了，我要将她带回去。”赵九渊语气平静，可神色茫然。

　　他运筹帷幄，自以为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可如今，她死了。

　　大抵是被赵九渊平静的眼睛里夹杂的悲凉所打动，北明王缓缓侧开了身。

　　赵九渊回到了摄政王府，侍从一路跟着，不敢开口说话。

　　他抱着云锦冰凉的身体，站在云锦曾经住的屋前。

　　管家小心翼翼道:“王爷……这屋现在是月柔小姐的。”0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

　　赵九渊那时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放任不管，他觉得云锦太放肆了。

　　她凭什么可以质疑他的决定。

　　不过是一个屋子，算是给她的惩罚。

　　他低头，恍惚听见她的咒骂声。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最终，赵九渊将她带回了自己房间。

　　忽然，随着一阵刺耳东西甩落在地的声音。

　　管家冲进去，跪了下来，惊出一身冷汗:“王爷……”

　　赵九渊扶着额头，撑着桌面。

　　“退下吧……”赵九渊张了张嘴，脸上带着疲倦。

　　管家忙不迭是奔离，又被他叫住。

　　“安排人今晚过来敛尸。”

　　翌日。

　　赵九渊守了她一夜，不准任何人进房间来。

　　萧帝闻讯而来，却被眼前赵九渊抱着尸体的一幕惊住。

　　“玉玉……玉玉……”赵九渊嘴唇轻颤，嗓音里浸满了痛苦。

　　萧帝阴阳怪气道：“赵九渊，你的人，真是红颜命薄啊，朕整日折磨她，她都没有死，朕拿她挡剑，她也没有死，怎么到了你这里，她就死了!”

　　“你还真是与她清清白白，半分犹豫都没有，朕原本还以为，你会心软将人替换了，现在看来，是朕低估了你的冷血！”

　　在场的人听得都面色一变，恨不得捂上圣上他的嘴。

　　他的话句句砸下来，赵九渊脸色发白，猩红着的眼看着他:“不过是一个棋子，死了便死了。”

　　在场人狠狠一颤，将头埋低。

　　萧帝怒极反笑：“那你倒是松开手啊！”

　　赵九渊低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心里没有云锦，缓缓松开了手。

　　下人们生怕他反悔，立刻将人抬走入敛。

　　“你知道吗？朕每一次折磨她，朕都觉得痛快，你看，这么一个效忠你的人，她臣服于朕，这么一个爱慕你的人，落得这样一个结局!真是解气!”

　　临走时，萧帝神情不解的留下一句。

　　“你这样的人，她为什么会爱上你。”

　　赵九渊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一瞬不动地望着他们将人带走。

　　眼前一幕幕和那一晚重叠。

　　那一夜，他们将云锦带走，他亲眼看着，萧帝的人将云锦带走。

　　以确保计划顺利执行。

　　红颜可解生死蛊。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他也早就知道云锦体内被萧帝种下红颜。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绝望和无力。

　　眼前缓缓浮现那日，她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画面。

　　明明是她在痛，可他却无比难受。

　　一股巨大的疼痛几乎席卷了他。

　　一阵腥甜涌上喉间，他一愣，竟生生吐了一口血！

第12章

　　元和十年，冬。

　　他已经五日没有上早朝了。

　　世人都道，赵九渊对妹妹情深义重，萧帝薄情寡性。

　　可是只有他们知道，真正薄情寡性的人是赵九渊！

　　他将云锦送入宫廷，欺她瞒她，又夺走她的身份！

　　傅月柔咬牙道：“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北明王杀云锦。”

　　他不理会她……

　　“哥哥……别喝了，烈酒伤身。”傅月柔说到这里，脸上并无胜利者的得意之色，反而笼罩着一股鲜明悲伤之色。

　　她赢了，她也输了。

　　赵九渊日日守着云锦的尸体。

　　他定定看着前面的黑棺，拿着一壶酒，穿着黑色的锦袍，坐在地上，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