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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晚眼睛眨巴眨巴，反应过来后以最快速度嚼碎咽掉嘴里的蜜饯。
“乡贤哥和我是沾亲的，算起来他是我堂哥，所以外婆让我这么称呼他。”
“堂——哥？”
“对呀，否则我小时候怎么会经常去他家蹭吃蹭喝呢。”
“……”
一生要强的贺医生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缓慢地从鹿晚脸上移开。
吃醋吃到酱油上——愚蠢。
回想起来，吕乡贤看鹿晚的眼神确实是个好好兄长的样子，也没有对他这个男朋友表现出敌意，怎么就乱吃醋呢？
是因为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回忆吧。
即使知道不可能出现在鹿晚生命当中的每一个时刻，可心里依然充满遗憾。
坚持了多年的理智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溃不成军。
他需要冷静一下，于是开门走下车。
夜晚的乡间空气充满湿漉漉的泥土气息。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丁零当啷地响起来，打破了这份安宁。
贺昭临微微皱眉，掏出手机接通徐睿一的视频通话。
对面正在火锅店聚餐，几张熟悉的面孔抢着说话，“老贺！在哪呢？来跟哥几个喝一杯！”
“改天。”
徐睿一喝得脸通红，笑着埋怨，“在陪小鹿老师吧？有异性没人性！”
贺昭临微微仰起头。
天空澄澈如洗，除去城市的灯火和喧嚣，每颗星都显得格外耀眼。
明月高悬，将一切沉浸在如水的月色之中。
“陪月亮。”他偏头看了眼车里的人，浅淡地勾起唇角，又重复一遍，“在陪月亮。”
手机屏幕里，一个老同学忽然把头靠近镜头，一张大脸满是惊叹，“月亮？是不是你硕土论文里致谢的小月亮？”
徐睿一把他扒拉开，呆呆地问，“什么小月亮？我怎么不知道？”
“我亲眼看见的！在老贺论文最后的致谢里。”对方清清嗓子，坐直了些，一本正经地念道，“感谢小月亮，我此生执着的方向。”
“我去！老贺你还有这么浪……”хĺ
不等徐睿一说完，贺昭临听见车门有动静，把视频挂了。
“这里的夜晚真美，”鹿晚从车上下来，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甜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很喜欢梵高的星空？”
“是，尤其喜欢他画的月亮。”
贺昭临说着扬头看向天空中那轮弯月，下颌分明，喉结轻轻滚动，“世人常形容月亮清冷神秘，可梵高的月亮热烈耀眼，充满生命力。”
他顿了下，将目光直直落在鹿晚脸上，“我很喜欢，最喜欢。”
满目星光不逊于头顶夜空。
鹿晚迎上他的视线，漆黑的水眸里满载真诚，“今天的月亮也不错，我陪你多看一会儿，就当是为我的反应迟钝赔不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一定会提前跟你说清楚，不让你生气。”
“……没有生你的气。”贺昭临将视线挪开，“我是在气周夜璃，从来也不叫我一声哥，就不像你……这么有礼貌。”
关键时刻，只能把没良心的亲妹妹推出去挡枪了。
鹿晚偷偷笑了声，掏出手机，手指快速在屏幕上移动，不知道在打什么字。
葱白般白皙的手指，骨节冻得微微泛起红，变成粉嫩嫩的颜色。
等她把手机熄屏，贺昭临拉住她的手把人送回车上。
车门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凉。
女孩娇嫩柔软的小手还在他掌心里。
贺昭临揽起另一只，低下头轻轻呵出温热的雾气，直到捧在手心的双手恢复热度才抬起眼睛问道：“还冷吗？”
鹿晚摇摇头，红着脸又从吕乡贤给的袋子里找出一袋蜜饯，撕开包装袋递到男人嘴边，“你尝尝吗？很甜的。”
她没化妆，脸颊如玉，眉目似画，樱色的唇瓣张张合合。
贺昭临直直盯着她，小心翼翼地含住蜜饯。
糖霜的甜纯粹直接，果肉微酸浓郁。
也是她现在口中的味道。
压抑许久的瘾像破土的小苗，在心里冒出头来，贺昭临暗自做了次深呼吸。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蓄满的暧昧值一秒跌回初始。
贺昭临拿出手机，打开周夜璃发来的微信。
【说吧，你是怎么蛊惑我单纯害羞的小晚宝宝在朋友圈里撒狗粮的？】
看不懂。
他干脆打开置顶的鹿晚页面，点进头像移步她的朋友圈。
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只有今天发的拼图照片，外公拍的旧照在上，他拍的新照在下。
底下第一条是周夜璃的评论，【送外婆回老家啦！咱外婆拍照技术这么纯熟？取景角度和咱外公的老照片一模一样！[强]】
第二条是鹿晚的，并非单独回复给周夜璃，而是独立评论，面向她的所有好友。
【新照片是昭临哥哥给我拍的[愉快]】
……
一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长。
外婆家门外的路灯下，男人目光沉沉地看着鹿晚，“晚上一个人怕不怕？”
她摇摇头，“不怕，放心吧。”
“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随时。”
“好，我知道了。”
道过别，鹿晚一个人走进楼门回到家。
还是那间狭小温馨的客厅，可少了吵吵闹闹的外婆，变得冷清不少。
虽然以前外婆也会出去旅游，但从没有离开过几个月这么久，光想想都觉得寂寞。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鹿晚恹恹的嘴角立刻向上翘起。
难道是……贺昭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