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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宜微愣，想起了眼前的人终归是帝师，声音变得微不可闻起来：“青宜没有说什么。”
裴宴枫心底一沉，面色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我已听到——公主仰慕我？”
他冷眼，真是稀奇事。
可随即，他想，柳清大约也是如同京中那些女子一般，要么，看中了他的皮囊，要么，看中了他的家世。
陛下不就是因此，而将九公主指给自己的吗？
他又想起了二人指婚的那道圣旨，那上面夸奖他和柳清的词，都是那么刺眼。
什么素善通达，什么年少有为，都不过是擢人为驸马的借口罢了。
他就不信，皇帝在背后还能那么夸他和柳清。
回过神，裴宴枫转眸看去，青宜还白着脸站在原地。
“你出言冒犯，我不追责你，但我望你，不要再哭哭啼啼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对他而言，有些不成体统。
青宜心一沉，面如土色：“谢大人宽宏。”
话落，她行礼转身离去，与四遭的雪景化为一色。
裴宴枫转身，看着帝师府的景色依旧，下人还是有秩的扫着雪廊。
心里却像空了一块。
绛云院前，挂满白幡。6
只让人觉得清冷无比，偶尔有几个下人路过，是为了清出院子的东西。
南楚律法——公主死后，若是未有子嗣，嫁妆尽数归于宫廷。
柳清带来的嫁妆里，却不像其他公主一样，有一千马匹，数辆车轿。
唯有一些布帛、钱两、首饰、脂粉。
下人打开地面上的木盒们，一一呈现给裴宴枫过目。
“大人，都在这了。”
若无主人吩咐，下人谁敢随意清理公主的东西？
裴宴枫神情清冷，翻看着手中的定帖：“今日先整理这些……”
闻言，下人小心翼翼的询问：“大人，公主生前还画了一些丹青，您看……要不要烧了？”
总不至于连画都要还给皇室……
裴宴枫沉默了片刻，抬了抬下巴，示意下人将画轴放原处。
下人拱手，将东西放下。
房内空旷，冬日的风格外的冷冽，吹得屋内幔纱飘拂，像是有人站在纱雾后走动。
裴宴枫在案前坐下，将丹青上的绳子松开，红绳落案。
画展开了，现出一副山水图。
不是画的他……
裴宴枫皱眉，本能的想合上，脑中却闪过了什么，他看向题在一旁的字。
——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
后面那句“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却没有写上，裴宴枫愣住了。
若是换了旁人，绝对看不懂这样隐蔽的话……
可他是谁，南楚的帝师，怎会看不懂这词上明晃晃的爱？
脑子里翁的响了一声，他垂下眼，藏匿自己的心神。
只坐了片刻，他又将起身去拿房间内其他的画卷，尽数摊开看。
这回，柳清画的都是裴宴枫了。
四周霎时一片静谧和压抑，让人觉得连空气都狭小了起来。
柳清生前未曾住过多久桂宫柏寝，她倒是没有发现，裴宴枫给她的院子，是整个帝师府最不宽敞的。
裴宴枫此时竟然心生起一股诡异的庆幸……还好她不知道，不然，她该难过了。
想起那双总是含着悲伤的眸子，他心像是被猛然一下攥紧。
深夜，帝师府。
裴宴枫因今日之事，早早走回房内歇息。
屋内依旧染着炭火，生着暖意。
“吱——”
房门推动，下人却进来道：“大人，公主中毒而亡之事，京都府门开始着手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