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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姜骁呵了一声，“我猜他进不了宫了。”

　　“这话怎么说的？”

　　“这雨太大，出了这刑部官廨的门，他是流血过多而死还是被雨水淹死，总之是一个死，毕竟他已经是祸患了，留着不但没用，还容易借着他这根藤摸到大瓜。”

　　上官胥听后，赞赏地看着姜骁，“你小时候，我喜欢让你看兵法，兵法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能窥人心，谋算计，杀人于无形。”

　　姜骁勾唇一笑，看向上官胥，带着几分讥诮：“所以多谢你的教导，但今晚你带不走韩自成了。”

　　“哦？”

　　“我若让你带走韩自成，那韩自成交代了什么，交代了多少，在皇上那儿我可就说不清了，毕竟死无对证。”

　　上官胥转动拇指上的扳指，依旧笑着，“这是皇上的旨意，殿下要违抗不成？”

　　“非是要违抗皇上旨意，而是这韩自成受伤太重，人事不省，定活不过明儿一早了。”

　　这话音刚落，里面传来韩自成一声惨叫，那叫声极其凄厉，一把锋利刀，能划破雨幕，冲到穿堂中三个人的耳里。

　　上官胥眯眼，“这是人事不省？”

　　“狗叫的。”

　　“我要是强行带走韩自成，你敢阻拦的话，皇上定以为你不肯交人，有意与他做对。”

　　姜骁笑了一声，歪头往上官胥身后看了看，“凭你一个？”

　　上官胥转动扳指的动作一停，垂眸笑道：“你失忆了，不记得了，义父不妨告诉你，你这身功夫还是义父教你的。”

　　“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义父还不至于这么蠢。”

　　“那就试试。”

　　上官胥眼眸一厉，掌如闪电般抽出朝着姜骁而去，姜骁侧身一躲，同时将池晚听带到了几步远的地方。

　　“离远点！”

　　池晚听忙点头，“你小心点，打不过咱们就叫人，毕竟在自己地盘上，一人一脚也能把他这身老骨头踩碎。”

　　姜骁瞪了池晚听一眼，接着回身再接住上官胥一掌，同时另一只手以掌为刀向上官胥肘关节处砍去。而上官胥预判了他的招式，一把握住姜骁的手，以此为助力，转个身猛踢了姜骁一脚。

　　这一脚将姜骁踢到院中，很快通身淋透。而他借用雨水，袖子一甩，上官胥躲开的同时被姜骁抓住肩膀，接着一并带进雨水里。

　　上官胥一脸恼火，显然他不喜欢淋雨。而姜骁在雨里，仍跟豹子一样动作矫捷，而且招式变幻多端，让人眼花缭乱。

　　池晚听此时却很担心，她知道姜骁的身体的底子被损坏了，还没有养好。上官胥功夫之高，他需得使出全力，可体力上他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会落于败势。

　　池晚听心思转了转，自穿堂出来，于夜色掩护下从一侧游廊绕到正房门前，见大黑他们一个个拿着刀守在那儿，只等姜骁发话就会冲上来。

　　池晚听欣慰，没白喝她的酒。

　　“韩自成呢？”

　　大黑回道：“屋里。”

　　“还活着吗？”

　　“还有一口气。”

　　池晚听点头，跑进屋里，一股血腥气扑上来，她不由皱起眉头，走到里面，见那韩自成已经遭受了不少酷刑，此时瘫在地上，如一堆肉泥，还苟延残喘的。

　　听到动静，他艰难的抬起头，也不知看没看到池晚听，“有人……有人来救我了……哈……定是上官督主……姜骁……他杀不死我……我不是蝼蚁……我是拿着刀的刽子手……我喜欢杀人……杀女人……她们嘲笑我……我用那刀……一下一下的锯……我喜欢听她们惨叫……喜欢她们向我求饶……”

　　韩自成已经意识不清了，嘴里呢喃着这些话。

　　池晚听嫌恶的看着他，冲身边大黑道：“这口气就别给他留了。”

　　“啊？”

　　“杀了他！”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不往坑里跳

　　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急。

　　二人手中无刀，但招招都是要人命的，夹着风雨之势，杀死对方的决心。上官胥年纪大，但体力尚好，而姜骁年轻，身体底子不行。

　　几百招过后，二人都有些吃力了。

　　一个杀招过后，他们在雨中对视，上官胥暗暗喘着气，眼下的情况确实有些出乎他意料。一来，他没想到姜骁竟把这盘棋看得这么清楚，坚决不放韩自成。二来，他也惊叹姜骁在北金几乎被磨成废人，如今功夫还能这样好，甚至有进益。三来，或许是年纪大了又或许是姜骁眼里的狠慑于他，竟让他心生了一分恐惧。

　　而这边姜骁屹立在雨中，好似坚固如山，可袖筒之下双手却在发颤。打成这样，几乎平手，其实是他勉力为之，若再打下去，很快会露出破绽的。

　　二人各怀心思，而正在这时候，大黑喊了一声：“罪犯韩自成因受伤太重，断气了！”

　　闻言，上官胥脸陡然一黑，而姜骁扑哧笑了出来。

　　“你杀了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你……好大的胆子！”上官胥喝道。

　　姜骁哼笑，“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

　　“不过韩自成死了，我确实要进宫给皇上一个交代。”

　　说完，姜骁冷嗤一声，转身往穿堂那儿走，走过去见池晚听还瑟缩在那角落，他打起伞，拉着她进来，一起往外走。

　　“我先送你回家。”

　　池晚听担忧的问：“你要进宫？”

　　“嗯，皇上需要做做样子，我得配合他，不然下场会更惨。”

　　“经过今晚这事，我大概猜到了。”

　　“所以你看到这坑有多深了。”

　　“对不起。”池晚听再次道歉，这次有诚意多了。

　　姜骁长出一口气，“你让他们杀了韩自成？”

　　“嗯。”

　　“做得好。”

　　姜骁将她送回府中，换了一身衣服就进宫了。他走的时候让她早点休息，不必等他，可池晚听怎么可能睡得着觉。这样一直等到天亮了，姜骁才一身湿漉漉的回来。

　　雨仍在下，他在殿下的雨中跪了一夜。

　　皇上没有见他，只在早上让太监告诉他一声，既然抓到凶手，凶手也已伏法，便早点结案吧。

　　“真要这么结案？”池晚听问。

　　姜骁摇头，“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人露面。”

　　既然皇上发话了，那这案子就该尽早结案，姜骁想拖一拖，得找个理由，正好淋了一夜雨，他也确确实实生病了，索性就把病的重一点，毕竟皇上心里很清楚，他身体为何这般弱不禁风的。

　　用过早饭，池晚听站在屋门前，下了整整一夜的暴雨，此时雨势仍不见小，还下得急。谨烟领着行意和砚儿在厅子里玩，天冷起来了，两个孩子都穿上了夹袄。

　　这时子衿从外面冒雨回来，这几天夜里，她都让她去曲墨染那儿守着的，怕那个魏海找他们麻烦。

　　“曲姐姐那儿还好吧？”池晚听问。

　　子衿点头，“这几天那个魏海早出晚归，倒是见不到他人，他也没去医馆露过面，挺老实本分的。”

　　“他可不是什么老实人。”

　　“对了，琪哥给找了一位伙计，会些功夫，知根知底的，曲大夫把人留下了，跟我说今晚就不用我过去了。”

　　池晚听点头，“也好，这几天跑来跑去的，辛苦你了。”

　　子衿笑，“我挺喜欢吃曲大夫家胡同口那个焖猪蹄的。”

　　池晚听用手顶了子衿额头一下，“你这么能吃，看以后谁敢娶你，只怕养不起的。”

　　子衿蹙眉，“我才不嫁人，有姑娘养着我，我想吃什么吃什么，能吃多少吃多少。”

　　这话让屋里的谨烟听到了，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

　　“谨烟姐姐才该嫁人，她吃的不多，还贤惠！”

　　“嘿，你个小丫头！”

　　二人你追我赶闹了起来，行意和砚儿正无聊，此时赶紧加入战局，屋里充溢着他们的笑声。

　　池晚听再转头看向外面，她记得上一世这一年，从秋入冬，总是雨雪不断，还成灾了。

　　“对了，姑娘，我刚在外面买包子的时候，有人说东城与西城打交界的那个江南公馆坍塌了，下面还埋了好几个举子。”

　　池晚听想起那晚在馄饨摊上听到的话，那江南公馆年久失修，秦晟安还安排那些举子住进去。有钱的搬出去了，没钱的就留在那儿了。

　　“官府在施救吧？”

　　“听说没人主事，而且雨下得大，那地低洼，人即便不被砸死也淹死了。”

　　“三殿下主理此次秋闱，他没有过去？”

　　子衿撇嘴，“说是先开始找不到人，最后在花街找到了，昨晚喝大了，一直叫不醒。”

　　池晚听冷嗤，“将秋闱之事交给他，皇上可算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