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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将一切妥善处理完毕后，便带着叶悠翎回了府。

　　一路上他都不住地观察着叶悠翎的神态，只觉得她平静无波的眼底藏着的情绪愈发疯狂。

　　樊璟云突然之间就懊悔了起来。

　　叶悠翎从未杀过人，自己就这样令她沾上了人命，是否过于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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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遇刺驾崩的消息被压了下来，对外只称其感染痢疾，久病不愈。

　　三皇子很快便在樊璟云的帮助下登了基，大赦天下。

　　即便朝廷依旧有人心中不满，在诏书和眼下群龙无首的困境之下，也只能对其俯首称臣。

　　三皇子，亦或是新任皇帝，本想推举樊璟云为丞相以报答他的鼎力支持，却被樊璟云坚定拒绝了。

　　丞相本是樊璟云最基础的目标，可他现在却如何也没有那个勇气占据叶昌曾经的位置。

　　樊璟云深切地知道，若自己敢迈出这一步，本就失控的叶悠翎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樊兄可确定？”新皇狐疑地又确认了一句，他一直知道樊璟云的野心。

　　“臣确定，”樊璟云垂眸作了一揖，神色沉静，“想必皇上已了解叶昌通敌案的来龙去脉。”

　　“正因朕了解，才会疑惑。”

　　“臣因怨恨叶昌害死家父而做了皇帝的刀，可问斩之后臣却发现，叶昌并无过错，家父的确参与在了那起谋反案之中。”

　　新皇皱起眉，警惕了起来。

　　“臣冤杀了叶丞相，早已无颜占据他的位置……”

　　樊璟云说完抬眸，见新皇眼中浓烈的不信任，抿了抿唇。

　　“……并且，叶昌之女叶悠翎，依然在世。”

　　“叶家女眷流放之初遭遇劫匪，叶悠翎被劫，臣将其救出后并未送还，而是带回了府中。”

　　“这事樊兄倒是瞒得深，”新皇道，“莫非……”

　　“臣……心悦于她，”樊璟云艰难地继续说道，“眼下只想亲自为叶家平反赎罪，以求得她的原谅。”

　　他等了许久，才等来新皇放松下来的声音：“好吧。”

　　樊璟云松了口气，却又听见新皇说道：“那不如朕为樊兄与那叶悠翎，赐个婚？”

　　樊璟云怔了怔，很快苦笑起来，道：“谢皇上好意，但臣现在只求她能够重新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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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何涓的遗体便抵达了京城，安置在了一处偏屋之中。

　　遗体已然腐败，面目全非，樊璟云本不想让叶悠翎亲眼看见，可抵不过她的坚决，还是放她进了屋。

　　房中散发着浓浓恶臭，叶悠翎却浑然不觉，慢慢跪在母亲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一待便是一整天。

　　直到她被尸臭毒得几近昏厥，樊璟云实在看不下去，才强行将叶悠翎带离。

　　叶家的新坟很快修建好了，就在京城之外，叶昌埋身之所不远处的一座矮山，是叶悠翎亲自选的位置。

　　那处矮山，正好也是儿时父母常带她游玩的地方。

　　叶昌夫妻被以臣子的最高礼遇下了葬，丧事之盛大，极尽哀荣，文武百官皆前来送葬。

　　在崭新立起的墓碑之前，樊璟云一字一句地宣读了自己与先皇的罪孽。

　　叶悠翎默默听着，等樊璟云退下后，便捧着装有先皇头颅的木盒上前，将其陈列在了供品之中。

第三十二章

　　叶家尸骨被尽量找回，陆续下葬。

　　樊璟云自认已经把力所能及之事全都完成了，可依然挡不住叶悠翎日渐恶化的状态。

　　自叶昌夫妻下葬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樊璟云亲眼见着叶悠翎的眼神一天天变得疯狂，却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悠儿……”樊璟云勉强让叶悠翎吃了几口晚饭后，蹲在她身前，双手抓住她的手，眼中透着乞求，“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还需要些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的……悠儿，你至少说句话，好吗……”

　　叶悠翎只睁大着眼睛看了看樊璟云，便拂开他的手，默默进屋躺下。

　　这是在无声让他离开的意思，樊璟云满脸哀伤地看着叶悠翎的房门，心口几近要烫入心脏的创伤又灼痛了起来。

　　樊璟云无意识地抓紧了伤疤，心中又浮现起了他最不希望面对的那个可能性。

　　是不是真的只有让她杀了自己才能解这死局？

　　他并不介意将命送到叶悠翎手上，可若在那之后，她丝毫没有好转，又该怎么办？

　　届时……他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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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叶悠翎解下外衣，躺在了床上。

　　樊璟云的忧愁她尽数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感觉。

　　对于自己这些天的变化，叶悠翎心知肚明。

　　她因为亲手杀了一个仇人而感到痛快，将仇人的头颅献给父母时更是难掩兴奋。

　　甚至在想着，要不要再多献上一些东西到父母的坟前。

　　傍晚时分，叶悠翎闭上了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自父母安葬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无一例外都是噩梦，惊醒，她无可奈何，却又甘之如饴。

　　只因出现在梦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母。

　　梦中的情绪总是压抑悲伤，父母都在对她摇着头，哭泣诉说她听不见的话。

　　或许……是在哭她为何还不将樊璟云的人头提到坟前？

　　“不是……不是！”

　　是母亲的声音。

　　每当叶悠翎脑中划过类似的想法，都会突然听见母亲的声音，是那样的痛苦。

　　“一定是……”叶悠翎喃喃道，“母亲别急……等女儿割下樊璟云的头颅，就可以下来团聚了。”

　　母亲痛苦地摇着头，叶悠翎坚定了意念，却又听见一道更为浑厚的声音。

　　叶昌倏然来到了她面前，双手紧抓着她的肩，高声喊着：“悠儿！我要你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梦中情绪达到了顶峰，叶悠翎猛地惊醒，冷汗遍布全身。

　　心跳平复，她抬手捂住眼睛，气愤地咬牙。

　　不知为何，她的情绪比之前还要差上许多。

　　好好活下去？为什么？

　　不把樊璟云的项上人头拿下，她有什么资格好好活下去！？

　　繁杂的思绪侵扰着叶悠翎的理智，她猛地起身出门，见天色已晚，直奔樊璟云的房间。

　　樊璟云正在屋中解衣，叶悠翎知道他的佩剑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