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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为不公？”薛宗主扶起萱蝶，言语间听不出情绪，“你怎知她所说就都是真？退一万步，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师父是何人，你可有想过？”

　　“她的师父？从她的功法来看，应确是无名之人。”萱蝶有些困惑，立马又坚定起来，“就算她的师父真的有什么来历，那苏憬也是无辜的，我们不应如此对待一个孤女。”

　　“罢了，为师看你是在山下待得太久了，不仅违抗师命，还敢当面顶撞。”薛宗主的声音淡了些，“先不论她师父和她究竟是何人。你能相信要如此大阵仗才能取得的遗物只是普通之物？是什么普通人，会有信物在包括凌恒宗在内的六大门派手中，你可有想过？”

　　萱蝶挣扎了几息：“就算真的是宝物，那也是别人的啊，师父！”

　　薛宗主盯着萱蝶：“妇人之仁。若真是稀世宝物，必须是凌恒宗的。难道你没有察觉，近些年来，不服气的门派越来越多了？”

　　萱蝶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薛宗主：“即便如此，也不应寄希望在莫须有的宝物上！”

　　见薛宗主未接话，萱蝶追问道：“那师父深夜唤徒儿前来是为何事？”

　　“为师要你盯好她，关键时刻直接抢夺信物。”薛宗主言简意赅，“为师用心良苦，之所以疏离你，便是为了让他们相信，为师同你不再亲近，他们对你没有疑心，方便你动手。”

　　“师父！”萱蝶没有忍住，双眼湿润，“为何要让徒儿做如此不义之事？先前徒儿一再传信，那时徒儿便不肯，师父为何觉得现下徒儿就肯了？”

　　“好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好徒弟啊。”薛宗主不怒反笑，“你不要忘了是谁抚养你长大成人，还传授你一身技艺。让你抢夺对凌恒宗有利之物若是不义，那你违抗师命又当作何论？”

　　“师父！”萱蝶看着眼前之人，觉得他同过去心中那个明事理的师父简直判若两人。

　　“你先下去吧。要不要动手，你自己掂量。”薛宗主甩袖转身，不再言语。

　　萱蝶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她甚至怀疑眼前之人不是师父本人。但离得这般近，属实没有破绽。

　　萱蝶隐了身形离开了书房。她纠结于要不要告诉苏憬。刚回到客院，院外人声四起，嘈杂不堪。

　　“又出了何事？”庄回舟和苏憬各自从房中出来，都披着外袍。

　　看着衣冠整齐的萱蝶，苏憬有些好奇：“你刚刚出去了？”

　　“啊，是的。我，我还是睡不着，出去走了走。”萱蝶心虚道。

　　苏憬点头，拉着她往外走去。

　　“发生了何事？”萱蝶拉过一名奔走的弟子问道。

　　“回，回师姐，又有参加比武大会的人死了。”弟子颤抖道，“同白天那人一样，像是，像是中了毒。”

　　“什么？”庄回舟抢话道，“死的是谁？”

　　“是，是苏姑娘明日的对手。”弟子看着苏憬，面露恐惧。

　　萱蝶只觉得心中千头万绪，难道真的是苏憬？担心会输所以……不，不可能，她了解苏憬的为人，不能被师父的言语影响，苏憬若真的怕输，轻功那般好，跑就是了。

　　可是师父虽然比印象中狰狞了些，他也是为了凌恒宗好啊。

　　庄回舟见萱蝶面色沉重，不疑有他，只以为是担心苏憬，他拢了拢苏憬肩批的衣裙：“看来还是冲着你来的。你的对手出了事，又或是其他参与比武之人出事，最大的获益者都是你。”

　　“好蠢的栽赃。”苏憬叹气，“但是看大家的反应，这招好用。”

　　“我先回屋换身衣裙。”苏憬看了眼那名弟子，思忖了一番，估计长老们就在路上了，看来这觉是睡不了了，晦气啊。

　　果然，苏憬收拾整齐不久，薛宗主就派了人来，要请苏憬前往临时停尸的院子。

　　还未进院，就听见有人在叫嚣：“一定是她！她不敢比武！区区一介女流，仗着憬公子的名声行走江湖，现下憬公子不要她了，她只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了！长老，您一定要还我们淡月派公道啊！”

　　庄回舟皱起了眉，说话真难听，要不是看在他们死了弟子的份上，真的想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苏憬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径直推开院门：“不是我。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如果是白日同一种毒药，你们也搜过了，我们院中并没有异样。”

　　“也，也许你随身带着了。”淡月派的人见苏憬直接对上了，竟有些害怕。

　　苏憬蔑笑一声，如此对手，若真下毒，倒是看得起他们了。

　　“苏姑娘，老夫可否派一名女弟子来搜身？冒犯之处还请谅解。”说话的不是宁长老，是白日练功场上另一位长老。

　　见苏憬面露好奇，这位长老补充道：“老夫是凌恒宗掌管刑罚的李长老。”

　　庄回舟和萱蝶刚想制止，苏憬拦住了他二人：“无妨。搜便是。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没有，不要再牵扯到我身上。”

　　“你……”淡月派领头那人还要言语，李长老瞪了他一眼，他乖乖闭嘴了。

　　什么都没有搜出来，苏憬极力忍住别人碰她衣裙，好在很快就结束了。李长老并未言语，似是在等什么。

　　过了会，有弟子来报。李长老点了点头：“诸位，为了保险起见，刚刚老夫又派人去了苏姑娘院中，还是什么都没有搜到，你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说不定她的毒药用完了，或是扔了。”淡月派之人不死心。

　　“照你的说法，如果我只有这么点药，还非要下毒，等到后几轮再动手岂不是更好？”苏憬耐着性子解释道。

　　“确实如此。这样吧，我们会接着查，反正比武大会结束前，诸位都不要离开凌恒宗，必会给大家一个交待。至于淡月派，你们是否换一人出战？”李长老淡淡道。

　　“我们年轻一代中最好的弟子如今去了。”淡月派之人哭诉道，“为表抚恤，还望凌恒宗准允我们长老上场。”

　　“要不要脸啊！”庄回舟气急败坏。

　　苏憬心里也没底，但为了洗清嫌疑，如今下下策便是先应下：“我可以。”

　　李长老面露惊异，立马又恢复如常：“既然苏姑娘没有异议，便如此吧。”

　　苏憬见没有其他事，头也不回往客院走去。萱蝶和庄回舟跟在后面，萱蝶越想越不对，怎会如此巧？难道师父并不是真的让自己去抢夺，只是借机叫走自己，他们好在院中栽赃？三人之中，她武功最好，若是自己不在，得手的可能性便大多了。

　　只是为何又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萱蝶憋不下去了，跟上前去：“阿憬，我有话想同你讲。”

　　“明日比试过后再说吧。阿蝶，我真的好困。”苏憬竟有些撒娇，看起来是真困了，她不等萱蝶回话，便自顾自回房了。萱蝶心急如焚，没有留意到，路边角落有人转身离去。

　　第二日，苏憬如约同淡月派的长老岳姑对上了。

　　“小姑娘，老身让你几招，免得说我老婆子欺负人。”岳姑见苏憬身量单薄，倒是出自真心。

　　“谢过前辈，还望前辈尽力就是。”苏憬行了一礼。

　　“小姑娘口气挺大。”岳姑见状，也不客气了。

　　岳姑本以为不出十招，便能结束比试，没想到苏憬步法之奇妙，竟一招都没有碰到她。

　　看台上的众人议论纷纷。

　　“不是说她不怎么厉害么。”

　　“你蠢啊，她都在躲，没有出手啊，看来传言她轻功甚好，倒是真的。”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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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薛宗主，盯着那步法，似在思索什么。

　　岳姑面上过不去，下了狠手，苏憬见状，知道若是拖下去，自己不一定能赢得了，还不是时候使出师父的杀手锏。

　　苏憬一狠心，直直迎了上去，岳姑的掌刀劈到自己胸前，她靠内力硬接下那一掌，然后朝岳姑下盘攻去，只几招，岳姑下盘不稳，摔倒在地。

　　众人哗然。淡月派的弟子纷纷起身，围上前来。

　　“她，她竟如此厉害？看来信报不准啊。”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不可能！是不是你们淡月派放水啊！你们是不是怕了！”昨儿有弟子去世的苍鹰派在一边叫嚣，“岳姑，你是不是怕了？”

　　岳姑被扶了起来，她脸色极其不好看：“老身输了就是输了。你们觉得，还有什么比承认输给一个小丫头更可怕的？”

　　庄回舟还没来得及鼓掌，倒是对岳姑心生敬佩，输了就是输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岳姑路过苏憬身边时，似是心有不甘。

凌恒宗（五）诱杀

　　“晚辈无意欺瞒大家。”苏憬顿了顿，朝众人道，“江湖信报都说苏憬武功平平，但憬公子武功盖世。”

　　“倘若这二人本就是一人呢？”苏憬本来想说的有很多，但到了嘴边，便只剩这一句了。这几年来，解释了多少，不信的人还是不信。若是如此，那只能用言语之外的法子了。

　　她留下这话，便朝看台走去。

　　场上炸开了锅。

　　“她是说，憬公子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