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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却一片平静，他需要一个未婚妻，爱不爱，不重要，刚好沐瑶能力强，但性子弱。

仅此而已。

他缓缓闭上眼，可为何如今回想，竟发现当时的自己，竟然心里也是带着愉悦的？

楚君默抬手转着腕骨上的佛珠，随意披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夜风冰寒，沐瑶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不懂这样的深夜，他怎么想起去寺庙。

楚君默刚走进殿门，得了消息的小沙弥就迎了出来。

“周施主，大雄宝殿关闭了，请您随我去禅室。”

楚君默对待寺庙僧人，向来是宽容的，他也没说什么，跟着小沙弥去了佛寺后。

不知为何，一踏进禅室，沐瑶突然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楚君默，却觉得他的背影越缩越小，远远超过三米的距离。

沐瑶下意识朝他伸手：“君默！”

可下一刻，天旋地转，等到停下，她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的住持。

沐瑶此刻万分确定，眼前人或许是这个世界唯一能看到自己的存在。

她不禁疑心万分，行了个礼之后，直直开口：“如今我这般，是你做的？”

面对她的质问，慈眉善目的主持不恼不怒，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沐瑶信神也拜佛，但她不认命。

“住持大师，我想回到大朔，不愿再以这样的形式存留于此。”

住持双手合十：“施主，一念缘起，一念缘灭，你可想好了。”

她看向楚君默所在的那间禅室，轻声开口。

“这里，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事情了。”

住持却说：“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不能留。”

沐瑶皱眉，可她分明留在此处。

她还要再问，眼前却突然恍惚，唯有住持落在耳边的一句。

“施主，时机未到。”

一道白光闪过，她再次出现在楚君默身边。

沐瑶苦笑一声，罢了。

楚君默在禅室睡下，只是这次，他再次入梦。

这次，是皇宫。

巍峨大殿中，他身穿红色蟒袍，一脸喜气洋洋。

龙案后，满脸威严的老人身着衮龙服，笑骂：“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讨个媳妇！”

他却正了脸色：“皇兄此话差矣，沐瑶是臣弟念了多年的人，今朝与她定亲，是臣弟之幸。”

皇帝微微收敛笑意，淡淡问道：“圣祖有令，凡娶将军府之女，此生不得纳妾，你能做到？”

“臣弟早就打定主意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若没能娶沐瑶，宁愿孤独终老！”

他说的是，沐瑶。

这时，殿门缓缓拉开，皇帝朝着走进来的女人笑道：“小韵，朕可是问清楚了，你看君默这关，可算过了？”

沐瑶缓缓跪地：“臣女，谢陛下拳拳爱护之心。”

“此生，定为大朔安定竭尽全力。”

她看向楚君默，眼里全是信任与爱意。

“此生，愿与他同生共死！”

第22章

画面一转，楚君默又回到了那片满目疮痍的战场。

他像个局外人，以俯瞰的视角往下看。

敌军围了一层又一层，却无人敢上前。

正中央，红装银甲的人抱着自己，犹如一尊存留万年的雕塑，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

明明隔得那么远，楚君默却清清楚楚听到了她的声音。

“君默，敌军首领死了，你看到了吗？”

她哽咽到了极致，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她紧紧抱住那具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泣不成声。

“我的君默，若有来世，你要生在一个海清河晏的时代，平安终老。”

此刻，敌军中传出一声怒喝：“放箭！”

咻！咻！咻！

漫天箭雨之下，楚君默第一次失控，想要冲上前去帮她挡住箭雨，可却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箭矢一支支穿透她的身体。

生命的最后一刻，女人用尽全力抬头，看清她的那一瞬，楚君默简直目眦欲裂。

沐瑶，是沐瑶，一直都是沐瑶！

茫茫然中，沐瑶轻轻扯了扯嘴角：“君默，此生有你，不悔。”

“不要！阿韵！”

楚君默从梦中惊醒，也惊动了不远处发呆的江虞。

她转头看向楚君默，却是一惊。

向来冷肃寒凉的人，此刻脸色苍白，眼眶却红的仿佛渗血。

沐瑶上前，只听到他嘴里喃喃：“阿韵，我的阿韵……”

她骤然顿住脚步，看着他这般，巨大的遗憾和悲哀瞬间将她包裹住。

楚君默，你想起一切了，是吗？

哪怕七日前你想起来，我们都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而现在，即使我还活着，也无法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了。

楚君默紧紧捏着腕骨上的佛珠，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冲刷不休。

大朔……皇兄……将军府……

一幕幕如同走马灯在他眼前晃过，他想起来了，他是大朔的摄政王！是沐瑶的未婚夫！

楚君默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直直往外走。

楚君默踩下油门，飞速下山，眼底透出一丝痛意。

他都对阿韵做了什么……

时隔多日，楚君默再次将车停在了江家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此刻是半夜，下车敲门。

没人来开门。

房屋内，漆黑一片，寂静的让楚君默心底发冷。

他站在门前，拿出手机拨通林绍的电话：“天亮之前，我要知道沐瑶的位置。”

林绍一怔，顿时想起警局的那通电话，他正想说，楚君默那边却挂了电话。

林绍只能匆匆打电话过去问。

这边，楚君默将手中的佛珠取下，放在手里无意识的盘转，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安的心平定些许。

他脑袋被庞大混乱的记忆弄的有些胀痛，只能先行回家，等林绍那边的消息。

这一夜，楚君默都没怎么合眼，只要一闭上眼，他就想起前世今生，每一分每一秒，悔恨都在啃噬他的心脏。

直到天边的第一抹曦光照亮他的黑沉的眼，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楚君默飞快接起：“有消息了吗？”

那边沉寂两秒，传来林绍竭力稳住的声音：“周总，您来殡仪馆一趟吧。”

楚君默骤然愣住。

沐瑶看着他惶然无措的眼，眼中仿佛有泪落下。

“七天了，楚君默，我也该被人发现了。”

清晨的道路车辆寥寥无几，楚君默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没多久就到了殡仪馆。

他大步冲进去，朝等在那里的林绍说道：“沐瑶呢？她人在哪儿？”

林绍面色沉痛：“周总，警局那边比对过DNA了，先前在……发现的尸体，就是江小姐。”

楚君默瞬间赤红眼眶，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你在胡说什么！沐瑶怎么会死！”

林绍垂着头，让开了身子。

黑棺中，面容有些模糊的女子骤然冲击着楚君默的眼球。

他握紧双手，牙齿咯咯打颤，整个人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就在这一刻，沐瑶抬起手，看着一点点消散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