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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沉默了几秒，此起彼伏传来几道有些心虚的应答声：“签好了。”

“签好了……”

这些人的声音别人再不熟悉，卫父也不可能不熟悉。

他再次猛然起身，心却狠狠地往下沉，而后他阔步甚至迫不及待的小跑到了会客室的门前。

里面的人一看见他，就立刻不约而同的偏开了头——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卫氏的几个大股东。

而他们刚才签好的协议，赫然是将各自手里的股份卖给傅轩正的协议。

傅轩正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落在卫父耳朵里，像是魔鬼的低语一般：“八位股东，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卫先生手里有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百分之十在卫景翊手里。”

“卫先生，我不做违法的事，但你觉得我会不会找卫景翊聊聊？”

第17章

傅轩正的确不做违法的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他把卫氏集团八个大股东直接“请”到了家里，一句话都不用说，十几个黑衣保镖往身后一站，来的人全都乖乖签字卖股份。

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是请人来“喝茶”而已，这哪一条讲出去都是清清白白，

同理使然，他去找卫景翊聊聊，照样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但卫父不敢赌。

面对傅轩正摆在台面上的威胁，加上认赌服输，他艰难张开双唇：“收购合同……我签，我签！你别去找我儿子！”

傅轩正嘴角向上扬了个很浅的弧度，彷佛是在笑。

但其实眼里根本没有一点笑意，全是冰冷。

他重新坐回沙发，笔直挺长的双腿大刀阔斧的搭起：“既然卫先生与我达成共识，那在签合同之前，不妨先听一个故事。”

卫氏的八个股东被助理带人给请了出去。

卫父在商业界混了这么多年，比傅轩正大二十几岁，此时一个人面对他，心底却还是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

没错，畏惧。

京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中，慕老太爷能排上前三。

傅轩正身为慕老太爷的嫡长孙，将他祖父年轻时的杀伐果断学得八九不离十，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而慕老太爷传统固执，说难听点也算迂腐。

所以他第二个妻子生的儿子女儿的下一代，拿不到慕家的一分钱——

整个慕家都是傅轩正的。

有权有势有钱，谁不怕呢？

卫父被迫在傅轩正的对面坐下来，浑身不自在的开口问：“什么故事？”

傅轩正打了个手势，一旁的步月歌立刻上前半蹲在茶几旁，为他倒掉旧茶，重新冲泡一壶新茶。

跟傅轩正的三个月，她学的最好的就是泡茶。

傅轩正没回答，看着步月歌冲泡茶时的手，姿态十分慵懒。

直到她拿起热水壶正要把水倒进茶叶中时，他忽而淡淡开口：“卫先生不想知道是谁放的火，是谁害死了你女儿？”

步月歌手一抖，壶嘴歪挪，热水全都洒在了她的大腿膝盖上。

“啊！”

她尖叫一声，当即弹跳起来，整个人慌乱狼狈。

卫父被她吓了一跳，傅轩正却如山稳坐，连指间的烟都没落下一点烟灰。

“怎么了？”他掀眼看步月歌。

“抱歉慕先生，我手滑了……我去清理一下。”步月歌露在外面的大腿通红一片，她垂着眼急匆匆就要离开。

不想，傅轩正却叫住了她：“我看也不是很疼，留下来听完吧。”

刚煮开的热水砸在皮肤上怎么可能会不痛？眼看着水泡都要被烫出来了。

但傅轩正发了话，步月歌就不敢走了。

她重新半跪了回去，心底涌上阵阵不安。

卫父也察觉到不对劲，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步月歌身上：“是她？”

傅轩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双臂抱在胸前，如上天亲手雕刻的完美五官泛着冰冷的气息：“卫先生刚才提起了天远集团，那就从天远集团掌权人家中火灾之后说起吧。”

第18章

将卫氏集团八个股东送走的助理江泽折返了回来。

在傅轩正眼神的示意下，江泽站在茶几前，开始娓娓道来：“八年前，天远集团的掌权人于七月十二号家中无故起火。”

“一家八口，七死一伤，唯一活下来的是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女儿，但她也毁了容。”

“同年同时段，步家的小女儿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严重到当时和步家稍微亲近点的人都知道这个女儿可能活不过年底。”

“但就在年底，她痊愈了——而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女儿，被一个匿名的慈善家资助出国留学，至今都没再回来。”

江泽看向半跪在茶几旁，脸色似乎开始发白的步月歌：“步小姐，就是当年那个奇迹般痊愈的步家小女儿。”

步月歌仰起头看他，紧阖着牙关：“我的确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问题？”

江泽跟了傅轩正太多年，受他渲染，也学的一副面无表情。

他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了几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调查显示，当年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女儿办理的出国手续是真的，但她本人并没坐上那趟出国的飞机。”

“而那年年底，有人看见步家曾将某个人的骨灰下葬——”

步月歌视线不受控制的下落，看向了放在她面前的那张照片上。

只见照片上，步家夫妇站在一块空白的石碑前，但下葬的骨灰盒上赫然贴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相貌正是步月歌那张脸更青涩的模样！

步月歌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煞白。

傅轩正吐出最后一口烟，伸手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而后修长手指夹起她面前的那张照片：“步家的小女儿秘密下葬，那么你又是谁呢？嗯？”

他尾音故意拉长，像一根极细却极其锋利的线横在了步月歌的脖颈前一般。

步月歌胸腔起伏的幅度逐渐变大：“慕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照片那么模糊，怎么证明骨灰盒上的脸是我的？事实就是我没死，不然我怎么会现在在这里？”

卫父也焦躁难耐：“不管步家女儿死没死，这和天远集团掌权人那个女儿，还有放火烧我卫家的事有什么关系？”

傅轩正转而看向他：“卫先生一直觉得天远集团掌权人家里起火的事与我有关，八年前也是，这就是所有事情的起点。”

卫父心里一个咯噔，他的确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才会对傅轩正新生恐惧，毕竟八年前他才二十岁，那个岁数就能做出那样心狠手辣的事，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可这到底都哪里跟哪里？！

他等烦了，猛然站起身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泽伸手拦在了他身前：“卫先生还记得八年前，有一次卫二小姐高烧不退，您带她去医院看病吗？”

卫父怔了怔，记忆中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次。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亲自带苏千初去医院，关心她的时候。

江泽继续问：“那卫先生还记不记得，卫二小姐在做检查的时候，你在四楼某间病房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卫父的记忆不自觉被牵着拉回八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苏千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