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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清睡不着，但也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接到许母电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正在半梦半醒间。

听到许母叫自己“念念”，她还愣了几秒。

“嗯妈妈。”

“你休息过了吗？晚上想不想出去吃？”

“可以。”以为是全家人一起出行，林雪清没多想就下了楼，而等她到了楼下才知道，许父许母根本不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想返回酒店，杜宣泽叫住她：“叔叔阿姨原本就希望你能多出来走走，要是你现在回去了，他们又该担心了。”

林雪清和杜宣泽对视，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偏偏杜宣泽眼神又真诚，让她想发火也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为什么你总要和爸爸妈妈一起骗我？”

杜宣泽有短暂的沉默，很快回答她：“至少他们并没有想要害你不是吗？”

“他们爱你，我们也只是希望你开心。”

林雪清想起前世杜宣泽每次伤害她时的冠冕堂皇，语气冷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为你好’，所有‘为你好’的底色都是自私。”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痛苦过后还要接受对方的以爱之名。

只要感到痛苦，那就不是爱。

杜宣泽没和她争，认同似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不过念念，这次车祸之后，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很多。”

第22章

林雪清有瞬间的慌张，“是吗？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吧。”

她生硬地转过身，毫无方向感地走向其中一条街道，用背影面对杜宣泽的审视。

杜宣泽没有揪着她的变化继续说，默默带她在附近夜市逛了逛，让她不至于饿肚子。

夜市离汉江很近，两人走着走着又变成了散步。

出来之前林雪清以为自己一定会随时想着尽快回到酒店，远离杜宣泽。

可真当她吹起了江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之后，她又觉得前所未有的惬意。

前世她一颗心都扑在电竞和杜宣泽身上，不比赛的时间几乎都用来陪着杜宣泽，而为了隐瞒那段地下恋情，他们更是没有一起旅行过。

那时候的林雪清也幻想过有一天能和杜宣泽一起散步一起旅行，但最终她也还是没有实现这些。

而现在，她终于实现了这样的放松，杜宣泽就站在她身边。

可所有的一切却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偏头，看向杜宣泽。

杜宣泽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也有点深沉。

重生之后她也不止一次的和杜宣泽单独相处过，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对杜宣泽的感情，好像真的一点都找不回以前的感觉。

她对杜宣泽的爱，好像因为随着她的死一起消失了。

林雪清就在杜宣泽身旁，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但就是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心情。

她甚至都不能把杜宣泽当做朋友来看。

杜宣泽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笑起来，带着点幼稚：“你说，雪清姐姐会不会看到我现在在做什么？”

林雪清默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如果她没有重生，一定看不到。但她现在看到了，却不能说。

她还没回答，杜宣泽的笑又变作苦笑：“算了，就算能看见，估计也不想看。”

他双手搭在护栏边，江风吹起他的衣摆，林雪清感受到他的哀伤。

他为她的死感到哀伤？还是为失去了一个爱他的人而悲伤？

林雪清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复杂，杜宣泽恰好转身，一眼对上她的目光。

他再一次愣神，为自己产生的错觉感到可笑。

半晌，他才出声，带着点疑惑：“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突然觉得好像重新认识你了一样。”

林雪清仔细回想前世杜宣泽对自己的爱，或许微薄到不足以支撑在她死去将近一年的时候，他还为此感伤。

他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当初太爱他，还是现在又想欺骗许念念？

她已经没法做到完全相信杜宣泽了。

如果他真的很爱她，又怎么会让她痛不欲生。

他的每一句话，她都下意识的去怀疑。

哪怕她现在已经不是林雪清。

杜宣泽好像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苦涩在他脸上蔓延开口，“我也时常后悔，如果那个时候对她好一点，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了。”

他长舒一口气，忍下泪意，仰头看向漆黑的天空。因为是阴天，没有星星，他心里最后一点寄托也没有了。

就像他无法再见到已经死去的林雪清一样，今晚他也看不到那颗星星。

他的痛苦并不需要具体说明，林雪清只是在他身边也能完全感受。

她也抬头望向没有的星星的天空，“如果你真的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忘记她？”

第23章

“就算再痛苦，也要永远记得她。”杜宣泽道，“这是她对我的惩罚。”

从汉江边回来，林雪清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

不想麻烦别人，她打电话到前台，拜托对方订购退烧药送来房间。

不久后听到门铃声，她起身去开门，正感叹外卖的速度，却看到门外站着杜宣泽。

林雪清有些意外，呆愣看着他。

杜宣泽一脸坦然：“现在晚上气温低，刚才在江边待太久了，怕你会感冒，所以给你买了药。”

林雪清低头看到他手里的药盒，心里五味杂陈。

杜宣泽，竟然也是这么体贴的人吗？

为什么前世她都没有发现。

她都不敢想，如果她现在是林雪清，她该有多感动。

林雪清整理心情，笑道：“我刚才已经让前台帮我买了。”

话音刚落，电梯‘叮’了一声，一个机器人从电梯里出来，朝他们滑了过来，十多秒后停在了林雪清的房间门口。

林雪清打开它的‘肚子’，从里面拿出拜托前台买的药，机器人很快又自己滑走。

林雪清举起药盒，撇了撇嘴，想说自己根本不需要杜宣泽买的药，还没开口，杜宣泽突然脸色一沉。

“你脸怎么这么红？”

不等她做出反应，杜宣泽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额头，宽厚带着冷意的掌心触到她正发烫的额头，林雪清突然觉得自己头很晕。

耳边突然只剩下如雷的心跳。

她怔怔望着杜宣泽，看到他严肃而担忧的眼神，一时忘了说话。

“你发烧了。”

被杜宣泽的声音拉回来，林雪清迅速往后退开，切断杜宣泽和自己的身体接触。

“这里有药，吃完之后睡一觉就好了。”

杜宣泽还想说什么，林雪清直接把拒绝写在了脸上，迅速打发他之后关上了门。

随着时间的发展，她觉得自己比刚才更晕了，不敢耽搁，马上把药给吃了才躺上床沉沉睡去。

杜宣泽虽然回到房间，但还是不放心，他拿出手机敲敲打打，给许母发去一条消息，告诉她‘许念念’的情况，重新安排了明天的行程内容，收到回复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和许家的相处，一直以来都很微妙。

许父许母其实并没有很喜欢他，却也会在见到他的时候笑脸相迎，会让他给许念念做职业规划，甚至会让他加入到这场家庭旅行中。

但就像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一样，许父许母其实对他都是冷漠的。

他可以和许念念单独相处，可以看起来好像和他们一家人没什么两样。

但他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如实报告。

只有在许念念面前，他们好像才会表现出对他的热情。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得不一直和他们一家继续纠缠下去……

……

林雪清听到手机铃声时，正因为感冒药的药效睡得香，铃声响起许久她才艰难醒来。

感冒让她觉得肢体酸痛，接通电话后才发现连喉咙都在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