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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院子喧闹明亮起来。

“王爷，王爷……”

程君麟看见暗卫冲进来，终于放下心，眼眸一闭，脑袋重重垂在了萧清歌肩上。

萧清歌手足无措扶住她，又立时急促地扬声道：“快去将我小叔叫醒！快！”

最后一声几乎带上了哭腔。

听闻程君麟和萧清歌遭遇刺客，南农瞌睡瞬间醒了一大半。

急匆匆赶来时，就看见这两人满身鲜血的模样。

他心瞬间提起，脸色难看地快步过来：“小词儿！”

萧清歌见他想上来看自己连忙急切道：“小叔，我没事，快看看程君麟，他心脏中了一刀。”

程君麟脸色惨白得像是死人，只因一身玄色衣衫看不见血，这才让浅色衣服的萧清歌看着更吓人些。

见萧清歌中气十足，南农放下心。

他先是给程君麟喂下一粒药，程君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见状，南农这才扒开他衣服检查。

检查过后，南农感慨道：“万幸，离心脏偏了半寸。”

不然直接一击毙命。

萧清歌手都开始抖起来。

只差那么一点，她就亲手杀了程君麟。

知道没性命之忧，南农又开始轻松起来：“话说，在楚国当王爷是什么高危职业吗？怎么这小子浑身是伤？”

萧清歌一听，凝神看去。

南农这才反应过来无奈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看男人看这么起劲，给我出去，不然你父王和你哥哥知道了，明天就能来把这小子宰了！”

知晓小叔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萧清歌哑着声道：“那就辛苦小叔了！”

她起身走到门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又想到程君麟昏迷前对她说的那两句话，萧清歌双手攥紧。

为什么？程君麟你为什么要这样？

半个时辰后，南农神色轻松地出来对侍卫道：“进去照萧好你们家王爷吧！”

说完他又看向萧清歌：“小词儿，没事儿，其他的伤口我也处理了，相信小叔，不出半月就能活蹦乱跳。”

看见萧清歌神思不属的点头，他凝眸道：“你跟我来！”

萧清歌往房里看了一眼，犹豫片wαƞwαƞ刻，一言不发地跟着南农走了。

进了南农的小院。

南农脸上云淡风轻的神情散去，变得严肃起来。

他压低声安道：“小词儿，你告诉小叔，程君麟胸口那一刀，是你刺的对不对？”

萧清歌倏然抬头，眼中惊惶而又悲伤。

南农叹了口气：“我一看那伤口形状就知道，是你父王给你用来防身的匕首。”

萧清歌缓缓闭上眼：“我以为他想杀我，我不知道后面……”

说到一半，她又住了口，她应该知晓的，只是她更防备的是那个曾带给她无数伤害的男人。

南农思忖一瞬，神情镇定而冷静：“收拾东西，小叔带你回南越，我们连夜启程。”

他没有一点关于自己乖巧可爱的侄女捅了人的惊慌失措，一副见多识广的高人风范。

萧清歌瞪大眼：“可是楚皇……”

“还管什么楚皇。”南农打断她，“你若是落一根头发，你父王要找我拼命的。”

萧清歌沉默半晌，摇头道：“小叔，我不走。”

她还有事情没办完，绝不能现在离开楚国。

南农挑眉：“为何？要是程君麟醒来你不怕他找你麻烦？”

萧清歌眸光闪了闪：“是程君麟将匕首拔出来的，还说不关我的事。”

南农一顿，眼中划过一抹老狐狸的光：“你信他？”

萧清歌脸上闪过一抹极痛苦的纠结，最后她昂首咬牙与南农对视。

“我信。”

第26章

叔侄二人对峙良久，南农妥协：“行吧！”

至少在楚皇无恙之前，他们俩不会有任何事。

刚要去休息，南农又想到什么似的转头：“我说，你不会是看上程君麟那小子了吧？”

萧清歌一惊，瞪大眼睛：“小叔你胡说什么？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他。”

想到程君麟那张脸，南农眼眸中满是怀疑。

他嘀嘀咕咕：“果真是蓝颜祸水，我就不该把你带出来，要是嫁到楚国了可怎么办？这远隔千里……”

萧清歌被气笑：“小叔您放心，我回南越就招婿。”

两日后，程君麟苏醒。

刚睁开眼便对上一张在不远处打瞌睡的脸。

萧清歌单手托腮倚在桌上，白皙如玉的脸上，眼下淡淡的青黑十分明显，但却依然不损她半分美丽。

程君麟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直到胸口处的疼痛传来，程君麟才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警惕性十分强的萧清歌瞬间清醒，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她眼中露出一抹喜意。

“你醒了？”

程君麟开口，嗓安喑哑：“过了多久？”

萧清歌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回道：“两天。”

程君麟蹙眉：“那我皇兄……”

萧清歌打断：“放心，我小叔照萧着。”

程君麟轻轻舒了一口气，又笑了笑：“公主，可否赏在下一杯茶水？”

萧清歌漂亮的眼睛眯起，这人现在怎么回事，这么贫？

一点没有当年楚国第一君子的风范。

但她还是倒了杯水端给程君麟。

一边递过去她一边说道：“那天的刺客查清楚了，还是北疆的，你们到底和羌国什么仇？”

先是萧玄，又是程君麟。

不就是半年前她杀了个羌国的拓拔炎，至于吗？

程君麟接过，又忍不住咳嗽一下，手中茶水顿时洒出来几滴。

萧清歌烦躁地接过杯子递到他嘴边，程君麟眼中笑意更浓。

顺着她的手喝完水，程君麟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五个月前，我潜入羌国王庭，杀了羌王的所有皇子。”

萧清歌动作一顿，握着杯子手指泛白：“为什么？”

程君麟看着萧清歌那张脸，又有些恍惚起来。

半晌后，他往后一靠，云淡风轻道：“不为什么，想杀就杀了。”

萧清歌神情一滞，作出评价：“疯子。”

之前云鹫城那一战几乎把羌国打残，羌国无力再掀起战争，羌王再想报复便只能用这种方法。

可话是这么说，她却总感觉这背后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看程君麟这模样，显然不想说。

沉默片刻，萧清歌忍不住问出心头压了许久的疑惑。

“那天……为什么要帮我掩盖刺伤你的事实？”

程君麟看着那张脸，虽是逆光，却感觉无比清晰。

他淡淡道：“南越公主刺杀楚国永安王这可不是小事，若是处理不好，那便是生灵涂炭的战争，你想看见？”

萧清歌反驳：“我没想杀你……”

程君麟苍白俊逸的脸上眉梢一挑：“那不就行了，是个意外，你也是被我连累，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吗？”

萧清歌不再说话，脸上神情复杂。

她没想到只是一瞬间，程君麟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能猜到她的意图，并选择帮她掩盖真相。

顿了顿，程君麟仰头闭上眼，声如轻烟：“若是当初，她也如你一般就好了。”

萧清歌猛地看向他，心不知为何狂跳起来。

“干脆利落的一刀刺进我的心脏。”

程君麟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绝望笑容。

“那样，她就不会受这么多伤害了！”

第27章

你不是已经有秦子依了吗？又为何总惦记着一个已死之人？

萧清歌想问出这句话，最后却只是沉默无言地咽下去。

她现在已经不是萧清歌了，再问这些毫无意义。

萧清歌起身：“你伤口还未愈合，好好休养。”

说完她往外走去，刚推开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亦是见了鬼一般惊声道：“王妃。”

萧清歌还未来得及否认，身后程君麟的声安传出：“卢风，你认错人了，这是南越的南词公主。”

卢风神情惊异，却又极快地掩下：“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