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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选择应承杜廷先的言论，“那么，你认为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那就要从失踪物品的种类说起了，”杜廷先继续佯装淡定地推动他的言论，“根据警方的走访调查结果，现场失踪的物品应该包括一部手机，现金若干以及银行卡若干。”

　　“首先，我们已经事先排除了后两者作为主要目的的假设，而且现金姑且不论，银行卡一旦被使用，就必定会留下相关记录的，而这类记录在已经知道相关细节的警方那里是不太可能会被遗漏的。既然没有查到，也就是意味着没有人使用过那些银行卡，盗取现场物品的人并不是为了钱财。”

　　“这样一来的话，手机就自然而然地浮上水面了。”

　　“至于手机为什么会被作为目标，我们还是排除其作为待交易物品的可能，因为警方同样没有发现有关的交易记录。”

　　“这么一来，这个神秘人的目标就只有可能是手机本身所能提供的信息了，”杜廷先说到此处，从口袋中掏出了自己手机，将其举高置于自己眼前，“对现在的一部手机而言，虽然功能非常齐全，但其能提供的，对一起案件来说非常重要的，必须被当事人予以抹除的信息类别其实也并不多。通常考虑的话，也就是以图片，通话记录，以及聊天记录为主的几种门类而已。”

　　“那为什么警方当时不去调查这些信息呢？说不定里面就有和犯人直接相关的东西呢？”霍启望选择以进为退，当机立断地打断了杜廷先的叙述。

　　“那是因为大哥他们真的只是把财物失踪这件事当作是武绍杰所为，根本就没重视，调拨的搜查人手也极为有限，”杜廷先歪过头来看了看霍启望，露出了有些意味深长的神情，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步调，“至于我们，还是来考虑一下这个神秘人物所看中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信息吧。”

　　“要弄明白这一点，首先要从这个人需要将自己的真实目的隐藏在财物失踪假象当中来入手。”

　　“一般而言，对于那种能够轻易删除，并且需要做刻意的额外调查才能发现的信息，如果和案件本身的逻辑关联不大，或者只涉及动机这种非直接因素的话，在现场没有必然证据指向自己的前提下，他完全可以只将之删除，而没有必要做出这样一个盗窃的假象。”

　　“但那个神秘人也可能就是不嫌麻烦，故意如此啊，”霍启望针对这种说法提出了质疑，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一步妙手。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一向尊崇剃刀原理，所以就算我已经想过了学长你的这种观点补充，我也没有刻意去考虑，”杜廷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可能的不足，以退为进，“至于第二点，你听我讲下去就明白了。”

　　“在这种假设之下，如果一种信息需要靠营造财物失踪假象才能被不动声色地处理掉的话，要么是信息本身很难彻底删除，要么是这种信息在警方进行案件调查时的优先度很高，或者二者兼备。”

　　“这样一来的话，图片这种二者都不符合的信息就第一个被排除掉了，剩下的通话记录以及聊天记录，单看表面很难从中做出选择。不过，在引入郭为民自己的一些特点之后，答案倒也呼之欲出。”

　　见霍启望对自己的这波攻势毫无反应，杜廷先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作为和郭为民合作了很长时间的供货商，你应该知道这个老头因为不熟悉聊天软件的使用，所以在微信，QQ 泛滥的年代里依然坚持着使用手机通话进行沟通才对。”

　　“所以，对他这种老古板来说，聊天记录就并不适用，剩下的就只有通话记录而已。”

　　“通话记录这种信息，甚至包括刚才没能提到的短信功能，是警方在排查受害者人际关系以及行踪轨迹时必定会涉及的，而且即使将相关信息从手机上抹除，警方也可以从运营商那里得到，一个普通人是根本无法彻底让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样一来，通话记录就成为了符合我们之前所探讨到的两种特征，且对应于郭为民本身的特殊情况的唯一解。”

　　“在清楚这个问题之后，我们便可以开始考虑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了，”杜廷先看了看依旧保持着沉默的霍启望，忧伤开始占据他情绪中的主导地位，“被掩盖的事实大多与行为人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直接相关，通话记录这种涉及双方的信息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我并没有权限去调用运营商所保管的信息，所以只能从细节上入手去进行简单分析。”

　　“首先，通话记录的日常以及惯常性质是可以被排除的，因为这种几乎天天都会有的通话记录即使被警方发现，也不太可能会在第一时间成为调查的重点，不符合我们先前提到的隐藏大前提。而就算神秘人确实与日常或惯常通话有关，他也大可以借着这种性质巧妙地敷衍过去，而不会引起太多的怀疑，实在是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故布迷阵，掩盖自己想要隐藏通话记录的用意。”

　　“这样一来，我们就只需要结合郭为民在案发当天的行踪，考虑那些可能存在的，比较特殊的通话记录了。”

　　“综合考虑下来，也就是和你的通话记录，以及和武绍杰的通话记录，”杜廷先看着霍启望的眼神变得尖锐了一些，“只有这两个郭为民需要事先约定好的，又不属于他的惯常工作或是日常生活的事件可能会留下值得去刻意隐藏的信息。”

　　“不过武绍杰的情况是可以排除的，这种会在现场光明正大地留下直接指向性证据的人是根本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采用这种间接的方式处理这种间接性证据并不符合他的行为逻辑，”

　　“同时，武绍杰也曾光明正大地向他的上司透露过自己与郭为民的这场会面。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想过隐瞒这个特定事件，也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而这是与隐藏通话记录的目的相违背的。”

　　“这么说的话我那个通话记录不也没有什么疑点吗？”霍启望再度走出一步杀招，“一来我和包括你在内的很多人都说过和郭为民的会面，连讯问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保留，不符合你刚刚所说的隐瞒目的。”

　　“二来我和他谈话的内容虽然不是很能见人，但谈话本身却并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必要，所以我自然也不需要去隐瞒和这场谈话相关的通话记录了。”

　　“而最关键的，我根本不可能和校长的那起案件发生关联啊，”霍启望继续发起进攻，“又不是会分身术，我怎么可能在短短五分钟之内接连出现在两起事件的案发现场呢？”

　　“如果只考虑学长你单方面提供的时间证词的话，的确是这样没错，”看见霍启望那刁钻的杀招之后，杜廷先并没有因慌乱而失了阵脚，而是继续坦然地进行着他的论述。

　　“而如果要破除这一重时间诡计，就需要去考察一下学长你即将被指控的那起案件了。”

第二十章

　　“看样子你是觉得武绍杰那件事也有什么猫腻了，”霍启望很快就明白了杜廷先接下来的目的，于是他便打算先行虚张声势，以图取得一些对决上的优势，“那么就说说看吧，你认为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书店店主，能用什么精妙的手法瞒过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刑警，尤其是身经百战的杜警官呢？”

　　“哪有什么手法啊，”杜廷先轻轻一笑，游刃有余地化解了霍启望那并未完全成型的攻击。

　　“你只不过是把现场的那个钟的时间往回拨了一些，确保霍其锋看到的时间是 8 点 35 分罢了。”

　　“这个充其量只能算是心理诡计罢了，在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将经过了细节修改的真凶证词与配套的物证直接诚实且毫不隐瞒地呈现给警方，引导他们经过这些被误导的前提得出一个完全合乎逻辑的错误推论。”

　　“如果不去对每个细节都做具体考察的话，就很容易着道。”杜廷先看着霍启望，嘴角似有些许笑意，但眼里的悲伤却愈加明显。

　　“等等，”霍启望在被预留下的空隙中再度加入了对话，“按照你的这种逻辑，那岂不是说武绍杰的案件里有我的主观意愿参与，并且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让警方发现这起案件的真相吗？”

　　“前者姑且不论，后者是不是太过离谱了？”

　　“的确离谱，但这才是武绍杰案件里的逻辑能够达成的关键，”杜廷先神色忧伤地看着霍启望，“一般案犯整理案发现场，是为了能让自己从这起案件中完全脱离，也就是‘隐藏真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尽可能减少现场的指向性证据，所以警方可以通过那些被意外遗留下的证据和案犯证言得到相对真实的结论，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证据的存在是单纯的，没有蕴含任何被案犯刻意赋予的意义。”

　　“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