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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霎时愣住，闹了个面红耳赤。

她在寨中长大，未出过远门，心性还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可小小没有等到姐姐回来解蛊。

她也真正喜欢上了萧默，因他是除了姐姐以外，第二个对她好的人。

萧默离开之时，小小心中十分不舍。

她想，萧默一定也是喜欢她的，否则同心蛊在他身上，他从没痛过。

他也说过，会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她说：“萧默，一年以内，你要回来娶我。”

小小又想起昨日遇见了另一个姐姐，她说中原人言而无信，不仅要利诱，还要威逼。

虽小小不太明白，但她捏紧了掌心，学着那姐姐所教给她的话，补充道：“否则蛊虫无血喂养，你必死无疑。”

其实她也不算骗他，子蛊离了母蛊太久，的确会暴走，会无差别的攻击宿主，虽不致死，但也极其痛苦。

萧默答应了。

在他离开后的那段时间里，小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生活。

独自一人的生活。

她最喜欢的两个人都没有在她身边了，她就只能一直等，一直等他们回来。

谁都好，期盼着把她从这片死水中拉出来。

后来。

便是萧默带她回了中原，他对她很好，有求必应，嘘寒问暖，从未落下过一日。

小小成为了萧默的妻子，她十分开心。

至少曾经是那样认为的。

“承安，不是说中原人娶妻需八抬大轿三书六礼吗？”

“灵溪，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与你结为了夫妻。”

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身上毒素蔓延。

“承安，我好疼……”

“没事的，没事的，灵溪，我在呢，我会为你治好的。”

再后来，萧默娶了陆婉银。

小小才知原来她从不是萧默的妻，她根本上不了台面。

萧默与陆婉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互相陪伴得更久，链接的更深。

最后的最后。

小小才知，原来萧默从不爱他。

原来日夜折磨她的剧毒，是萧默亲手所下。

原来她耗费半条命拯救他的同心蛊，在他眼中不过是要挟他的毒蛊。

第40章

小小醒来时，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头，一双眼通红。

她那么怕见血的人，最后却选择了那般死法。

流不尽的血，就像她拼命隐忍，咬牙硬撑，始终未曾流出的泪。

太医留下一纸药方后便退下了。

萧默走近床边，拉起窗幔，便对上小小通红含泪的一双眼。

萧默心骤然揪紧，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为小小拭去眼角的泪，小小却偏头避开。

“嘶——”

因突然的动作，而导致后脑勺传来阵痛。

萧默眸光一暗，讪讪收回手，担忧道：“灵溪，伤还未好，你小心些。”

小小死死咬住下唇，不说话。

萧默合上唇在床沿边坐下，半晌，都无人说话。

还是萧默轻声开口：“灵溪，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小小的声音沙哑无比，带着浓重的鼻音。

“萧默，让我走。”

她没有回答萧默的问题，却又给了他答案。

萧默深深叹息一声，看向小小，墨一般的眼眸中满是痛楚与苦涩。

可小小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心知，萧默这人最会装模作样，无论是悲伤还是欣喜他都能装出来，自己被骗了那么久，不能再相信他了。

也不能再一次在萧默这里跌倒了。

萧默几近乞求地看她。

“灵溪，你受了重伤，至少……等伤痊愈了再走，好吗？”

看萧默满目悲戚与悔意，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小小却只觉可笑。

就像她当初无论如何挽留他，萧默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一次，又一次。

萧默总会抛下她，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去选择另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是陆婉银，如今萧默不需要陆婉银了，今后却可能会是任何人。

她不能再心软，她这一条命是姐姐换来的，可不能再遭如此折腾。

小小本想说今日便走。

可这幅身体却连说话都牵扯着心口疼，她走不了，只会死在半路上。

小小用力咬紧了下唇，让步道：“还需多久才能好？”

萧默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正要能留下小小，哪怕是多留一日，也是好的。

他轻声说：“约莫三月才能下床。”

萧默试图以此来挽留她。

小小却无情戳破：“可我方才听见太医说，一月后便可下床。”

“萧默，你仍旧满口谎言。”

小小叹息一声，扯了扯唇角，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萧默。

分明就在不久前，萧默才信誓旦旦与自己说：“我以后绝不会骗你。”

萧默怔愣一下，忽地自嘲地笑，笑得喉间发涩。

“是啊，我已经成了习惯，习惯了用谎言去换取自己想要的结果。”

“灵溪，对不起。”

在这一瞬间，萧默的心忽地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猛然意识到，他仍旧是这样的他，也是小小最为讨厌的、满嘴谎言的萧默。

这样的萧默，恐怕根本给不了小小想要的。

他与小小，恐此生难再圆。

第41章

一月过后，萧默还是没能留下小小。

小小头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胸前仍还缠着纱布，却也不影响正常生活了。

萧默走近屋中，看着收拾行囊的小小，哑声问：“灵溪，你打算去哪？”

小小漠然说：“我不过一介贱民，不劳烦陛下关心。”

“如若陛下有姐姐的消息，麻烦告知我一声，多谢了。”

萧默满目涩然。

她就这么想与自己撇清关系，就连名字都不愿再唤一次。

他说：“灵溪，我命人为你备了些盘缠。”

“多谢陛下好意，但民女不需要这些。”

小小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萧默喉间一哽，半晌，他自怀中拿出那枚蝴蝶安。

“灵溪，你那时所说的话，可还作数？”

小小瞥了一眼那安佩，动作倏然一顿，她当然记得那时她说过的话，萧默又想要以此来胁迫她做什么吗？

可她从来说话算话，才不像萧默。

小小点头：“当然。”

掌心却悄然攥紧，生出汗来。

若是萧默以此提下要她留下的要求，那可如何是好……

以萧默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是稀松平常。

萧默看出了她的想法，眸光暗了暗，却也只能苦涩地笑了笑。

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罢。

“我要你带上这些银钱一起走，不许丢弃，不许赠与旁人。”

萧默说完这些，便踌躇着转身离开了，脚步有些踉跄。

小小怔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桌上摆放着萧默放下的包裹，包裹上方是那枚蝴蝶安珮，萧默将它还给她了。

小小走过去，将安握在掌心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萧默的体温。

一时竟有些恍然。

第二日，小小坐上马车离开时，萧默没有来送她。

小小转身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即失落又觉安然。

若萧默来了，她反而会担心是否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小小的马车缓缓离开了皇城。

城墙之上，一道明黄身影站在那，看着那辆马车一点点走远。

萧默怎敢去送她，他怕自己会后悔放她走，怕自己会上前阻拦她，将她抓回去，软禁在宫中，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人。

可他不能这么做，若他真做了这些事，小小只会恨他一辈子。

萧默会殿中时，有臣子上前请示：“陛下，贵妃娘娘故意伤人一事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