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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沈熠舟打算，只带她祭拜过后就找个由头送她回去。

　　他更是找了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以柏嫣穿白色为由，让她回家换黑色的丧服再来。

　　两人争执不下时，顾若清正好路过。

　　“小宁，我带你去换我的衣服吧。”

　　她眼底情绪不明，只有猜不透的冷寂和寒霜，沈熠舟不知道她是何居心，于是下意识将柏嫣护在身后。

　　“不碍事，她回去换了再来也赶得及。”

　　他早早已经体会到这个佛口蛇心的姑姑，且这个人是柏嫣，他不会让她犯险。

　　顾若清看着沈熠舟立即警戒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

　　“一件衣服而已，逢晟你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而且马上要开始了，你跟你媳妇不得一起敬孝？”

　　她从前一直觉得沈熠舟聪明，每次都能轻而易举逃出她的圈套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可现在看来，她似乎一直没找准一个可以一举命定的之死软肋。

　　是人哪有没有缺点的呢？

　　从前她一直失手，是因为一直没找对。

　　如今，顾若清看着沈熠舟紧张兮兮的神情，心中总算舒下一口气。她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一盘棋，如今只差一个关键点便能开局了。

　　柏嫣看了眼时间，发现是不太够用，只是一件黑色的丧服而已，穿谁的都是一样，更何况，她也不能让沈熠舟在今天这样的场景上跟顾若清发生龃龉，所以她很快答应下来。

　　看着沈熠舟关切的眼，她又柔声安抚。

　　“姑姑是好意，我换了衣服就过来，你先去灵堂吧。”

　　沈熠舟点点头，最后不放心的在她耳边嘱咐了一句，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柏嫣跟着顾若清离开。

　　两人进到二楼卧室，顾若清推开衣橱仔细选衣服，柏嫣在身后无言时，她拿出一件纯黑色的连衣裙递给她时突然开口。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啊，当年逢晟替你挡酒，他是不是也没想到你们两个会有这么一天？”

　　房间内只有她们两个人，顾若清索性也不再伪装，她看着柏嫣，突然笑了笑。

　　“你说，你跟这么一个即将成为弃子的人结婚，是不是太对不起你沈家独女的身份了？老爷子偏爱逢晟，但他是老糊涂了，忘了一个掌权人最重要的是无心无情，你看沈熠舟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能服众吗？”

　　柏嫣自顾自看着连衣裙的尺寸和款式，不太想理会她这几句风言风语，她何其聪明，又怎么不知道顾若清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她找衣服，不过是找个机会使劲冷嘲热讽，好让她知难而退。

　　她选定好摊在眼前的几件裙子，勾唇笑了笑。

　　“您不了解别人，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个人胡闹惯了，没准真会为了沈熠舟再跟你们这些人大拼一场呢？”

第四十三章 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她倒真不是危言耸听。

　　柏嫣骨子里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作为柏嫣而并非沈外交官的那几年青春叛逆期，她肆意妄为了好长时间，一度成为圈里面议论纷纷的对象，也就是“割裂”那两年，她夜夜笙歌找不到方向，更无心在自己应该专注于此的学业上面，只是迷失，只是冷情冷漠。

　　顾若清这几句带刺的话，寻常小姑娘听了肯定会肝颤，可她又不是从小被吓大的，几句旁敲侧击的话就想让她知难而退，实在是太不了解她柏嫣。

　　“您要是真为顾家好，就别在这种时候搞出背刺亲侄子这样的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

　　柏嫣拿了件黑色长裙，在身上简单比量过后，直起身走向面前脸色光速变差的顾若清，笑着开口，眼里闪过几分清醒。

　　“你说对吧，姑姑？”

　　在很早之前，柏嫣已经找人把顾若清这几年在集团大大小小浑水摸鱼的事查了个底朝天，那时候没想过是为沈熠舟，如今事已至此，那也没理由不去成为他日后坚固路上的一件盔甲。

　　她永远愿意为他托底。

　　若她屡次想抛开的身份能为如今的沈熠舟略微助力，那她愿意为他再世俗一次。

　　“公司的事虽然我不懂，但沈家总有能帮他的人，从前他是一个人，如今不是了，姑姑若还想再考验他，那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话说的直白，顾若清不用多思索也能听明白，她不认为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如今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却也不得不为着沈家的权势所顾忌。顾家从前或许能担得门当户对，可如今顾青山一死，很多地位也都不复存在了。就算沈熠舟在商界翻云覆雨，但跟柏嫣结婚也不免还是要落了下乘。

　　柏嫣点到为止不再多说，换好衣服后直接赶往灵堂。

　　她走后不久，乔望轩急匆匆上楼找到顾若清。

　　“沈家来人了，带了很多东西。”

　　他看向自己精明算尽的母亲，终究还是有没算到的一天。

　　顾若清惊讶不已，“都有谁？”

　　“能说上话的人几乎全都来了，就连一向不出面的沈宗都来了，听说他前不久回京平履新一直很少露面，就连沈谦晔订婚也只是草草应付，当年那档子事出了之后沈家完全是跟咱们断了联系，可现在，怎么一个个全都来了。”

　　乔望轩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光凭顾青山去世是不足以来这么多人的，他们完全可以派人送东西来慰问，完全没必要携家带口声势浩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毫无疑问，是为了柏嫣。

　　更准确的说，是为了沈熠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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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刚过，院子外停了许多车，院里也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灵堂里，沈熠舟从始至终一直笔挺地站在一旁，并没按照顾家的规矩跪坐在地，有人前来吊唁时他也只是鞠躬回礼。

　　他深恶一切表演给活人看的形式主义，也不愿配合，人死如灯灭，再怎么情真意切也是无用。

　　他一个人在身后的黑白背景里显得无比落寞，柏嫣心下不忍，快走两步到他身旁与之并肩。

　　她甚至也学着他的样子，对前来吊唁送花的人一一鞠躬回礼，直到起身时看见一双熟悉的高跟鞋映入眼帘。

　　再一抬眼，发现眼前站着同样面色沉重的沈岳南，沈宗和宁茵。他们三个换了纯黑的衣服，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看向沈熠舟和柏嫣。

　　“妈？”

　　柏嫣下意识开口，声音哑了下来。

　　“我不是叫你在家等我？”宁茵向前拉住女儿的手，话里不免有心疼。她刚回家就看到沈宗和沈岳南冷着两张脸，不用想也能知道肯定是这父女俩谈崩了。

　　她有心维护两人的关系，打算打电话叫柏嫣回来，却听说了顾青山去世的消息。

　　看着对面迟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