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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都不手软。”

“你下手轻了？还有，谁打架还躲的！幸亏我手只破了皮，不然你就是祸害了一个医生的前途知不知道？”季凉川愤愤道。

林偃清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这是为民除害。”

空气又静了一会儿。

片刻，林偃清抬眼：“你偷听我和林知韵讲话是吧？”

“我只是路过，不小心听到的。”季凉川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

林偃清自然不信：“鬼才信你，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要是林知韵当时答应我，你就直接进来揍我了。”

“我说了会祝福你们。”季凉川继续心口不一。

“然后等我表白失败，趁虚而入，直接就在洗手台强吻人家？”林偃清咬咬牙。

要不是没力气，他绝对还要起来给他一拳。

季凉川不说话了。

倒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想起了林知韵那天跟他说的话。

看他一副郁结的神情，林偃清呼出沉重的一口气，像是终于妥协：“阿川，你赢了，她不会和我在一起。”

季凉川低声应了一声：“早告诉你别自讨苦吃。”

林偃清却扬起眉：“但是她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而且还会跟我回法国。”

这下季凉川冷静不了了，他猛地坐起身，眉心紧皱：“跟你回法国？”

像是赢回一局，林偃清炫耀一般地点头：“子宴还是我的学生，自然是要跟着我回去的，至于林知韵，子宴离不开她。”

季凉川怔在原地，脑子里思绪乱成一团。

林知韵……还要离开？

第三十章 临别一见

画展会持续三个月，结束展览和拍卖的时候，就是林知韵离开的时候。

季凉川本来想寻个机会去找林知韵的。

但没想到，见到她会是在江芸的葬礼上。

江芸死于下午五点，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就好像她这个如太阳一般骄傲耀眼的姑娘，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的，这一刻随时都会发生。

但真的看到江芸闭上双眼再无声息的时候，他们的心还是被狠狠攥了一下。

她并不是一个坏姑娘，她努力上进，孝顺父母，人缘也很好。

唯一做的不好的事，就是对林知韵说不要参加她的婚礼，让林知韵和季凉川之间的误会更深。

许是江芸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灰败，所以在这天上午瞒着所有人约出了林知韵。

两个人是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的。

林知韵到的时候，看到江芸穿着一件大红的吊带连衣裙，那颜色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

她还化了妆，很精致，很美丽。

可林知韵看着，不知为何却觉得她是一朵花，一朵刚刚绽开的鲜花，正在她最美丽的时刻。

而之后江芸的离去，印证了她的感觉。

因为鲜花绽放之后，便是凋零。

“你来了。”江芸扬起红唇，对着林知韵微微一笑，“你看看喝什么？”

林知韵看了眼点单，蹙起眉：“你能喝咖啡吗？”

哪知，江芸却露出一副恳求的模样：“拜托，你就陪我喝一杯吧。”

到底是心软，林知韵同意了。

一杯美式，不加糖，是江芸的。

林知韵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喝下一口，觉得自己的嘴里都是苦的。

江芸瞧见她的表情，不禁笑了笑：“不用惊讶，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一天要喝三杯。”

她放下杯子，忆起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段时光：“我承认，我是因为和季凉川赌气才跑到国外去的，但刚到那里我就后悔了。”

“身边都是成群的外国人，只有我一个中国人，而他们本身就带着排外的思想，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那时，我是真的很想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其实我是可以给季凉川打电话的，但是我性子倔，他不联系我，我就下了决心也不联系他。”

“没有人说话，我就想办法，我跟湖里面的鱼、树上的松鼠、还有校园里流浪的猫都说过话。是不是听起来很像一个傻子？”

江芸笑了笑，却含着苦涩：“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季凉川钱包里，他在夹层里放了你的照片，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可拿出来仔细看，不是我。”

“被他发现了之后，他很生气地朝我吼了一句。说实话，认识他那么多年，他都没凶过我。所以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爱我，也从没爱过。”

林知韵听到这，心脏猛地一颤。

江芸的神色却忽地严肃，说：“林知韵，我喜欢季凉川，从我六岁那年开始就喜欢了。我有私心，所以我用我的病逼着他跟我办一场婚礼。”

“我也是故意的，让你以为你是我的替身，因为我抱有侥幸的想，如果你心灰意冷，不再出现，季凉川会不会就能把我当成你呢？”

江芸的眼眶红了起来：“我从没想到，我这样一个不肯认输的人，有一天会为了爱情而甘愿做别人的替身。”

“可是，可是季凉川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你出国的那一天，飞机失联，他听到这个消息丢下我就跑了。”

“就连那枚戒指……我都没能等到他为我戴上。”

眼泪应声而落，江芸抬手擦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今天我找你来，其实是想和你道歉的。”

“林知韵，我很抱歉，当时对你说的那些话，让你产生误会。”

“不过有一句话是真的，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只可惜我们之间有一个季凉川。”

说完，她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深深地看着林知韵。

“如果，我们没有爱上同一个男人，就好了。”

第三十一章 黑名单

江芸的葬礼只有寥寥几人，江父江母、季家父母、季凉川和林知韵。

林知韵带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放在了江芸的墓前。

墓碑上，江芸在照片上笑得恣意张扬。

季凉川有些意外，问：“为什么买玫瑰？”

林知韵将飘扬的发丝捋到耳后，声音也有些许的缥缈：“我想她会喜欢。”

江父江母在看见林知韵的时候，有片刻的怔愣，连他们都惊讶于两人的相似。

本已经压抑了情绪的江母再度红了眼。

林知韵走上前，将江母轻轻地拥入怀中：“伯母，她没有离开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你们。”

一旁的江父跟着鼻尖泛红。

葬礼结束后，季凉川对林知韵说：“我送你。”

说完，他不容拒绝地坐上驾驶位。

林知韵拒绝的话就堵在了嘴边。

半晌，她抿抿唇，还是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坐了进去。

密闭的车厢里弥漫着默契的沉默，谁都没有先打破这寂静，似是都想起了上一次的不欢而散。

不知过去多久，季凉川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抱歉。”

林知韵怔了一瞬，淡淡开口：“抱歉什么？”

他咽了下喉咙：“上次的事，很抱歉。”

林知韵却不说话了，她低垂着眼帘，双手的大拇指互相挠了挠。

季凉川注意到她的动作，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从前也是这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会玩自己的手。

他换了个话题：“有件事想拜托你。”

林知韵手中动作一停：“什么事？”

“江芸的妈妈，从知道江芸的病之后就很伤心，甚至有点精神崩溃，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偶尔去看看她么？”季凉川微微沉了声。

林知韵蓦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那时候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已经虚弱得不行，却还是在对自己表达了多年来的歉意。

不管是女儿离开妈妈，还是妈妈离开女儿，向来母女连心，没有谁是不痛苦的。

“我会的。”林知韵咬了咬唇。

她失去了妈妈，江母失去了女儿，这其实算是相互慰藉。

“谢谢。”季凉川诚恳地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缓解了。

林知韵稍稍偏过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了：“你脸上的伤……”

她一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眼角刚刚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