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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去看，根子叔差点就撞死在学校了，你说说那个小儿子，简直没良心，之前拿着家里的粮食跑了，现在吃不上饭，又带着外面的人回来偷东西，你说这让根子叔咋办？”

“那后来呢？”

“后来根子叔被人劝住了，亲手打了把人一顿，说随便大家处置，他从此没这个儿子。但现在这情况，大队长和支书也没在，白叔和主任他们就说，先把人绑起来，等大队长他们回来再说。”

张素芬轻叹一声，根子家也是家里要揭不开锅了，现在小儿子又惹了这祸事，以后在大队上更难做了。

两人说了大半天，邻居才回去了。

慕云汐对这个决定倒是没什么意外，现在情况特殊，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越来越担心祁湛了，现在都三四天了，怎么还没有个动静。

直到下午，慕云汐坐在院子里看见胡子拉碴的祁湛，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祁湛笑着朝她走去，慕云汐没忍住，一把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县里的事情耽误了，不过现在没事了，粮食也都带回来了。”

其他几人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冲出来，看见祁湛，都兴奋地朝着他跑了过去。

慕云汐难为情地挣开了他的手，站在旁边抬手擦了擦眼角，看着祁湛这身皱巴巴的衣裳，还有些难闻的气味，她轻叹一声。

这人这几天估计就没好好休息过。

张素芬拉着祁湛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嘴里的话，一句追一句地跳了出来。

“有川啊，你终于回来啦！”

“没事吧，有没有磕到？”

……

第51章替罪羊

这边祁湛洗完澡，刚把衣服洗了挂在院子里，程有昌又来家里叫人了。

他还浑身脏兮兮的，跟逃难似的，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口牙是白的。

“有昌？”

张素芬听见动静，举着锅铲跑出来，就看见他这副模样。

“婶子，是我，晒谷场那边准备分粮了，你吃完晚饭带着小山几个去看看，有川待会儿还得去趟县里。”

“咋还要去县里呢？”

“送车，顺便把那几个偷儿交到公安那边去，这群龟孙子，要不是我爹不准，我一定把他们腿给卸了！”

慕云汐一听，立马从蒸笼里拿了几个馒头，从中间切开，夹了些肉放在里面，装进铝饭盒里塞到祁湛手里。

“不知道你们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这个你们拿着路上吃吧。”

程有昌揶揄地看了眼自己这个堂弟，之前他还以为这个城里来的弟媳妇跟堂弟可能相处不好，这会儿看着，不像那么回事。

“好，待会儿粮食拿不回来，就等我明天去拿。”

“这个不用你操心，快去吧，别让人等着。”

程有玉也拿着刚灌满水的水壶出来，塞到祁湛手。

他拍拍程有玉的头，朝着慕云汐的方向点点头，就跟着程有昌走了，这边一家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是欢声笑语的。

吃完就锁上门，去晒谷场了。

路上还遇到不少人，都是去晒谷场分粮食的。

他们到的时候，会计已经带着人称粮食了，居然还有二十多头活猪在旁边。

“别吵啊，听到名字再过来称，大家都有，看见旁边的猪没有，再养一段时间，就杀了，大家一块儿吃肉。”

支书拿着一个本子爬到木桩子上，满脸笑容地喊了一声。

下面的人也拍手叫好，等叫到张素芬的名字时，几人立马上前，看着人家称粮食。

他们几个人搬不回去，还是潘红霞还有祁湛几个堂兄弟，拉了一辆板车给他们送回去的。

看着堆在院子里的粮食，几人都高兴得不行。

“娘，这些够我们吃到过年了吧。”

“够了够了，哎呀，没想到粮食真拿回来了。”

张素芬拍着用麻袋装着的大米，笑得合不拢嘴。

等祁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慕云汐一直没睡，坐在屋子里，点了油灯看书。

刚听见小黑叫了两声，门口就响了下，慕云汐吓了一跳，打开房屋门，借着月色看见祁湛从墙上翻了进来。

他也看见了慕云汐，拍拍身上的土走了过去。

“怎么还没睡？”

“有川回来啦？”

祁湛话音刚落，正屋里就传出了张素芬的声音，他应了声，伸手轻轻推了慕云汐一把。

“先进屋，我去洗洗。”

“好，水壶里有热水，记得用。”

慕云汐转身进去了，将书收好，半躺在床上等着祁湛。

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她还想问问这粮食怎么找回来的，还有何思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祁湛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阮明打了个哈欠，眼睛红红的。

“困了就先睡。”

“心里想着事情呢，睡不着。”

祁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又被浓稠的情思覆盖，他隐忍着吹灭了油灯，稳步走到床边。

上了床，手往旁边一摸，就圈住慕云汐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还不等她说话，嘴就被堵住了……

等平息下来后，慕云汐整个身子都软了，她翻了个身，抱着祁湛的胳膊，正想怎么开口问，就听身边的人缓缓开口。

“何思远被撤了职位，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干部。”

“什么？”

事情闹得这么大？就只是撤职？

察觉到慕云汐的不满，祁湛覆在她后背的手慢慢抚着。

“他提前找了两个替罪羊，一个被压到农场，判了无期，一个直接枪毙了。”

慕云汐直接愣住了，替罪羊？有送命的替罪羊吗？

“我也只是隐约听到一点风声，那两个人好像是何家送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会答应，这就不知道了。”

“而且革委会那边的关系很复杂。”

顿了顿，祁湛才低声解释道：“何家向灾区捐了一百头猪，每个大队都分到了几十只，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少，革委会也没宣扬。”

“现在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之前他打通的关系，现在都不敢去沾他的边，还有几个干部直接被撸了下去。”

慕云汐轻叹一声，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再给她几年时间，何家阮家……

“那关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是公安那边的较量，现在人都放回去了，他们那天闹得太过，为了后面的局面，不得不先把人关起来。”

“那粮食是怎么回事，之前传回来的消息说粮食消失了。”

“没丢，简单来说，是何思远指使了几个干部，想贪一部分粮食去别的地方倒卖，但革委会有人想把这件事情给他闹大，就把粮食全部运到外县去了，我们就是去护送粮食的。”

“真气人，这样何思远都没事。”

“不着急，他现在蹦跶不起来了。”

“但愿如此。”

慕云汐心里的事情得到答案，眼皮一闭就要睡觉，忽地又听见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我的工作现在落实了，每个月二十四块钱，十斤粮食十斤肉，不过要跑五趟左右，只能在家待个五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