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她，无，辜……”
听着父皇近乎哀求的语气，姜月悲痛欲绝。
她死死盯着聂照，曾经爱意有多深，如今的恨意便有多浓。
却见聂照俯视着程徽帝，语气森寒可怖：“你这昏君！我楚家十几口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就不无辜吗？！”
对上程徽帝绝望的神色，聂照觉得格外痛快。
姜月几乎是被他连拖带拽的扔回了自小居住的程华宫。
“好生看管公主。”
聂照一声令下，侍卫们将此地围得密不透风。
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姜月从这场错付痴心的梦中完完全全清醒过来，心也一寸寸完全冰冻。
若非她执意要嫁聂照，若是让他随楚家人一起流放三千里，便不会有今日。
“是我爱错了人，我后悔了。”
她的嗓音很轻，但聂照听见了。
他脚步一滞，面色陡然变得阴沉难看，口中却发出轻蔑的笑与讽刺：“蠢货，现在才想明白，为时已晚。”
这日晌午，姜月又梦回儿时，她在御花园里玩耍，哥哥在一旁摇头晃脑的背书。
父皇蹲下身子，向她伸出双手：“来，小公主，父皇带你骑大马。”
“骑大马喽！”父皇酣畅的笑着，正与她银铃般的笑声相呼应。
蓦的，程徽帝突然停下，轻轻将姜月放在地上。
笑容褪去后，是化不开的沉重与悲怆：“鸢儿，父皇要走了，以后没法再保护朕的小公主了，答应父皇，好好活着。”
小小的姜月不解的望向程徽帝：“父皇，您要去哪儿？”
程徽帝并不言语，转身向着刺眼的光亮走去，姜月抬脚便追，可父皇的步子好大。
怎么追，也追不上他。
“父皇！您去哪儿啊父皇！”小小的姜月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只换来程徽帝的一回眸。
那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眸中，满是心疼与不舍。
丧钟在耳边响起，姜月猛地睁开眼，眸中满是茫然与空洞。
外头响起一片哭丧声：“皇上驾崩！”
一声又一声“皇上驾崩！”传入她的耳中。
姜月蓦然清醒，脸色寸寸惨白。
她有意识时，人已经冲到了殿外，侍卫们面无表情的将她拦住。
入目是一双踏山河锦靴，来人身着玉色蟒袍。
脸还是聂照那张脸，只气场与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了。
侍卫们恭敬的向他行礼：“参见摄政王。”
姜月红着眼：“你真的杀了我父皇……”
听见她的话，聂照笑了，不置可否。
许是因为赢了的缘故，他笑得比以往好看，至少多几分真情实意在里头。
姜月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恭喜你了。”
没哭喊，没哀求，没愤怒，没恨意……
她表现的太过寻常，聂照危险的眯起眼，心中蔓上一股烦闷与沉重。
不待他开口，姜月又兀自问道：“何时送我下去与父皇团聚？”
聂照闻言却是笑了：“想死？想解脱？”
姜月望着他，那眼中满是冷与恨，再没有一丝情意。
聂照蓦的恼了，一把钳住姜月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意！”
“你知道是谁登基了吗？”聂照笑得“是贵妃的二皇子程措。”
听见这话，姜月心中蓦然一紧：“你们将我哥哥如何了？”
凝着聂照嘴角诡异的弧度，她的心一寸寸冰冷下去。
“太子弑父夺位，毒杀徽帝，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今晨已经行刑，如今吊在城门上，以正国法。”


姜月的四肢百骸都似乎凝固成冰。
东宫隔门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口里满是腥甜。
见姜月悲痛欲绝的样子，聂照笑了。
她越是痛不欲生，聂照就越是痛快。
猝不及防的，姜月猛地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向他的脖颈。
聂照抬臂挡过一击，重重捏住姜月的手腕。
看着手臂渗血的伤处，聂照的眸中也染上了血色：“你是想让我将太子……剁碎了喂狗吗？”
簪子应声落地，发出一阵脆响。
姜月如遭雷击，瞬时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她红着眼，语气颤抖的不成样子：“你不能这么做，他是太子……”
聂照眉目间似是浸染了千万年寒霜：“我当然可以。”餅餅付費獨家
丰神高澈的太子，绝不能落得个葬身狗腹的下场。
姜月猛地跪在冰凉的玉砖上。
这是她第一次向人下跪，语气卑微至极：“算我求你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姜月从程端跌落的卑贱模样。
聂照钳住她的肩，满脸嫌恶的开口：“你不是缺男人吗？帮我伺候一个人，伺候好了，我留你哥哥全尸。”
姜月整个人僵住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撕开一道偌大的口子，热油加上冷风一起往里头灌，痛得令人作呕。
良久，她轻轻应了声好。
见她应了，聂照的面上反而覆了层薄怒：“真是下贱！”
姜月唇一颤，又闭上了。
她心中死灰一片，若她以苟延残喘之身，能换得哥哥入土为难，那也值得。
晚间，聂照将她带去了驿馆。
两名宫女依着聂照的意思，替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哀莫大于心死，姜月如同个玩意儿似的，乖顺的任由她们摆弄，送到一间满布红纱的房中。
聂照推门进来，凝着打扮好的姜月，眸中闪过一丝幽深。
纱织的红色外袍下，肚兜与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姜月长相端庄华贵，纵使着风尘打扮，依旧如明珠般莹莹生辉。
“这样风尘的打扮，倒是很适合你。”他说着夸奖的话，实则将她贬到了泥里。
姜月眼神空洞的望着他：“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心头莫名有股子扫不开的烦闷，聂照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待房中只剩下姜月一人，她抬眸望向镜中风情万种的女子，死寂的眸中终于有了情绪波动，羞耻与恐惧笼罩在心头。
又过了许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姜月心头一震，惊恐的侧眸望去。
却见来人兰芝玉树，高洁清贵，美得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仙君。
他薄唇轻启，睁大的双眸纯净如水：“姐姐，你是话本子里走出来的仙女吗？”
姜月才意识到，这人似乎神志有些问题。
在姜月呆愣的注视下，男子又从大袖中掏出两个彩色的玩意儿：“仙女姐姐，陪我玩皮影戏好不好？”
烛光摇曳下，从门外可以看见两道身影交叠，男子焦急的低呼一声：“仙女姐姐……你慢些。”
直至第二日傍晚，姜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被送回程华宫。
她一推门，脊背瞬时一凉。
只见聂照负手而立，背影似乎都阴恻恻的冒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