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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妩不知道是怎么走回院子的。
回到内室，她独坐铜镜前，看着里面陌生的一张脸。
又想到后花园里，那个叫元柔的陌生女人。
家里只有自己一女，这世间上怎会有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之人？
自己的脸是师父换的，可师父绝不会将自己的脸换给别人……
看来显昭国能够换脸的，不止师父一个。
“吱呀——”
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妩扭头，就见不少丫鬟手上拿着托盘，上面摆放各种奇珍异宝，走进来。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季施屿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屏退了所有人。
“这些都是给你的，喜欢吗？”他温声问。
姜妩看着桌上放着的各种华贵珠宝，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知道，季施屿不是个会讨女人开心的人。
想罢，她仰头看向季施屿，苍白的唇微启：“王爷为何要送我这些？”
季施屿来到她的面前，嗓音低沉。
“岚英，我需要给元柔一个尊贵的身份。”
姜妩望着他的目光霎时黯淡无光，喉咙干涩不已。
“所以王爷您曾说爱臣妾是假，让臣妾暴毙也是假，只有想换臣妾的脸是真，对吗？”
她一字一句问，声音哽咽。
季施屿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尖一颤，却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本王欠元柔！”
闻言，姜妩眼眶泛红，她强忍着泪，看向外面凋零的落叶。
似是问他，又似是自言自语。
“那你就不欠臣妾吗？”
季施屿见她脆弱的模样，不由烦闷。
“你放心，虽是娶元柔，但她的身份依旧是你！”
姜妩听到这话，才惊觉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夫君。
狂风吹动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响声。
丝丝冷意穿透过了炭火，直达全身，姜妩只觉越发寒凉了。
她缓缓起身，朝着季施屿俯身参拜。
“王爷，臣妾不欲为妾，也不会让人冒名顶替我身份。”
季施屿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你此话何意？”
姜妩空洞的眼眸望着他：“臣妾要将自己的脸换回来。”

屋内，顿时一派寂静。

半响，季施屿冰冷的声音响起。
“不可能。”
话落，他“嘭”的一声摔门离去。
……
夜色渐深。
昏暗的烛火在空寂的房间内静静燃烧，直到熄灭。
姜妩呆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窗外天色慢慢变亮，她脑中全是季施屿最近所做之事。
望向镜子里自己如今的脸。
她仿佛还能忆起，五年前，季施屿对刚经历换脸之痛的自己说。
“你放心，此生，本王都不会负你。”
姜妩喉咙满是苦涩，她抬手缓缓摘下发髻中的银簪，朝着自己的脸而去！
鲜红温热的血液，似水珠缓缓落下。
她想往下划，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身形佝偻的爹爹，顿时清醒，止住了手。
这张脸还不能毁，她要等师父把自己的脸换回来，而后好在爹娘跟前尽孝。
清晨的光线透进来。
丫鬟推门进来要伺候，就看到这一幕。
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丫鬟就要给姜妩止血。
姜妩却偏头躲过，将簪子抵在了喉间，看着她说：“我要你去帮我办两件事。”
丫鬟背上猛然生出一层薄汗，不敢吭声。
“一是去告诉王爷，我要见我师父，如果他不答应，你就对他说第二件事，让他赐我一条白绫。”
丫鬟听着这话，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怕姜妩出事，只能应声去办。
……
未时日中。
程子募果然被请来了府邸。
姜妩看见他，眼眶一热，声音哽咽：“师父，我错了。”
程子募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当初为师便告诉过你，世间情爱皆无常，但你偏偏执迷不悟。”
泪光遮挡住了视线，姜妩强忍着心尖的酸楚。
缓缓出声：“师父，昨日我在另一人身上看到了和我曾经的脸。”
程子募瞳孔猛地一缩。
还没等他说什么，姜妩小心翼翼又说：“师父，求您帮我把脸换回来吧。”
“换不了了。”
程子募一句话让姜妩直坠冰窖！
“为何？”她声音发颤。
“你的脸是我所换，但当初给你换后，却不知被谁做了手脚，将其带走了。”
他们这一行一并不只程子募一个换脸师。
因此是谁所做，他无从得知！
姜妩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天下知道她换脸的，除了师父，就只有季施屿。
难怪，那元柔的脸会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世间难以刻画出一样的脸，唯有以面换面。
姜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师父，徒儿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不换了。”
她知道，脸已经给了别人，换不回。
程子募闻言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房门打开之时。
姜妩就见季施屿率领着一队府兵正侯在门口！
“将这江湖术士，就地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