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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在角落，刚好有一株绿植挡住大半视线，背面的人看过去，只能看到桑潼和一个男人的背影。
宋音音拍下这副画面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发给了裴垣。
她垂眸打字：“在酒店吃饭的时候遇到桑潼姐了，她不是没有和我们一个酒店吗？”
桑潼胃口确实不太好，吃了几口就不再想吃。
谢浔皱着眉心问她：“才吃这么点？”
桑潼垂目沉默片刻，然后说：“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宋音音刚刚的话在她脑子里回响着。
如果李燕南真的找裴垣借钱了——
她眼底思绪翻涌，拿着手机出了餐厅。
电话拨通后，响了很久才传来裴垣散低沉的嗓音：“说话。”
桑潼握着手机的手一顿，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垣那边的背景音有点吵，估计在外面，他语气不耐，“桑潼？”
桑潼这才艰难的张口问他，“李燕南找你借钱，是真的吗？”
桑潼说的有些苦涩。
裴垣那边缓了下，随即漫不经心的反问她：“怎么，你想帮你妈妈过来借钱？”
他语气虽然有些讽刺，但桑潼心里却松了点，至少裴垣真的没把钱借给李燕南。
她垂下眉骨，轻声说道，“不要借钱给她。”
裴垣微顿，轻嗤了声：“你那伟大的孝心呢，没了？”
桑潼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声音很低：“总之，希望你不要借钱给她。”
她不想再打电话给李燕南。
桑潼现在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骨子里发凉。
所以她只能来找裴垣。
裴垣显然并无所谓，他轻轻哼了声，态度莫辨。
不过桑潼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又突然提了句：“你是不是忘了，周国兵没多久就要出来了。”
桑潼拧起眉头。
这几天事情太多，她确实忘了周国兵这回事。
如果他出来了，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周国兵大打出手的无赖样，桑潼故作镇定的说，“她们会报警。”
裴垣说，“你觉得你妈妈会报警？”
几乎不用想，桑潼都知道不可能。
李燕南那么舍不得周国兵进去，又怎么可能愿意报警。
桑潼最开始还觉得，桃桃年纪小，都说为母则刚，李燕南就算为了桃桃应该也不会那么纵容周国兵。

可直到昨天，她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裴垣似乎还有事在忙，他敛了语气，冷淡说道：“挂了。”
桑潼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眉心慢慢皱起。
而裴垣电话刚挂，就看到张庭安的微信消息弹过来，只有一句话。
-都安排好了。
裴垣扫了一眼，就退出聊天框，继而扫到宋音音的消息。
他点进去，就看到宋音音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不用宋音音提醒，他也能认出来是在哪里。
他眼眸微眯，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
随后之退出微信，将手机扔回口袋。
抬腿就往前走去。
下午依旧是一样的工作，桑潼整理着资料，顺带听谢浔和他们规划灯光问题。
宋桀见桑潼一直在埋头整理，忍不住叫她：“桑潼姐，你也过来一起听听，一直埋着脑袋工作不太好。”
桑潼虽然心里乱，但也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她摆手：“我还有一点。”
谢浔却说，“竟然还有一点，那就等一下再来，你真想学的不是策划吗？”
桑潼也不好再推辞，起身也去茶几旁坐下。
谢浔看她一眼：“不会的，可以随时提问。”
桑潼点头，想了下问“你们还懂电路规划？”
“展览中，灯光是很重要的一环，氛围、情绪、展览品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都需要灯光来调节。”谢浔一边给她解释，一边从桌上抽了张草稿纸出来，指给她看，“比如会馆最中间的追光，一定会是中心所在。”
桑潼明白过来，又听着他们讨论其他的问题，直到说到这次展览的主题。
宋桀突然问桑潼，“桑潼姐，你在哪个公司上班啊？”
“凌华。”
宋桀嚯了声，佩服的说：“居然是凌华的，失敬失敬。”
桑潼问他，“你知道凌华？”
“嗯，我舅舅也做过风投，听他提起过，津南的新贵嘛。”
桑潼看着桌上的草稿纸没出声。
凌华这几年确实势如破竹，但最开始的时候，凌华也不过是盛沧海丢给裴垣的一个考验。
裴垣刚接手凌华那会，凌华的情况其实很糟糕。
桑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那会，裴垣还没现在这么果断，初出茅庐的少爷，哪怕家族背景再好，也受不了不少刁难。
只是裴垣对自己够狠。
桑潼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哄笑声打断，她抬眼，看见宋桀红着脸，在被人打趣着。
谢浔在旁边看着，他敲了下桌子：“适可而止，继续工作。”
接下来讨论的问题就不是桑潼能听懂的了。她继续回去整理自己的资料。
东西杂乱无序，整理起来确实麻烦。
好在桑潼早几年在秘书处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替裴垣整理文件，所以做起来也还井井有条。
等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桑潼这边基本差不多。
她给谢浔看了，谢浔说：“果然术业有专攻才是对的。”
桑潼拿起包准备离开，谢浔本来要送她，但突然接到客户电话，要说些事。
桑潼朝着他点点头，自己出去了。
离开了房间里热闹的氛围，桑潼强装起来的镇定立马垮下。
然而刚进电梯，包里的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急促。
桑潼一顿，随即皱着眉心接通。
是疗养院院长打来的，桑潼一接通，就听见院长着喘着气的声音：“商小姐，李老爷子突然晕过去了。”
桑潼下意识就想到了李燕南，她颤着嗓音问：“怎么会突然晕倒？”
“护工说他接了个电话，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等再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晕倒了。”
“商小姐，您还要做好心理准备。”院长陈通的声音说道：“李老爷子似乎有中风的征兆。”
桑潼哑着嗓子，“我马上回津南。”
院长的电话挂断，桑潼立马就给自己订了最近一班飞机的票回津南。
到津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桑潼也不敢停，直接就往疗养院赶。
好在疗养院就在市医院隔壁，桑潼过去的时候，院长正在病房外等着。
看见她过来，院长立马迎了上来：“商小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