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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低眸。

他完全陷进去了。

像海底的深渊，一片黑暗。

向姗抓住他衣服摇晃：“司景曜，我没事，我没事。”

“……”

向姗：“我没事，他没对我怎么样，因为你来了，你及时来了，是你救了我。”

“……”

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你看看我，你别丢下我。”

司景曜眼睫颤动，在阳光下，镀上金光，湿润。

他缓缓侧头，看向向姗。

旁边人见状，立马上前，可司景曜依旧没放下枪。

他的食指扣在扳机处，子弹已上膛，极容易走火，没人敢硬抢。

向姗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她浑身发抖，感觉左手掌心有刺痛感，手指也僵硬。

她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张开一直紧握的左手。

她的掌心，躺了两枚戒指。

一枚是他送给她的，鸽血红在阳光下，火彩艳丽。

一枚是，她要送给他的‘月’，月光石在阳光下，火彩皎洁。

是她一直挂在心口的。

是她就算落入海底，面对死亡，也没放开的。

向姗摊开掌心，手指颤抖：“司景曜，你看，你给我的戒指，还有…还有我给你的戒指，我做好了，你看看…你看看好不好？”

向姗把司景曜的手拉过来，她手没劲儿，却依然把他手拉过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扳他手指，扳开他握枪的手指。

他手指一松，旁边的人立马夺枪。

向姗把戒指戴到司景曜手上。

‘月’戴在他手上，和她想象中一样好看。

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好看，很好看，司景曜，你看，很好看。”

她放开他的手，扑进他怀里，哼声哭：“司景曜，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我胃，好痛…好痛……”

然后，她感觉司景曜身子僵硬的动了动，缓慢的抬手，把她圈住，慢慢用劲，紧紧的抱住她。

向姗呜声一哭，视线一暗，所有的力气瞬间消失。

******

向姗感觉疼，睁开沉重的眼皮。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因为她看见了妈妈，还有弟弟。

司景曜呢？

他不是来救她了吗？

都是…幻想吗？

她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向姗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柔和的灯光。

窗外有夜莺的叫声。

向姗视线缓缓转动，没看见夜莺，只看见窗外一轮月亮，被肆意生长的树枝遮了一半。

向姗视线再次移动，这次，她看见司景曜。

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趴在床边，像是睡熟了。

向姗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声。

她喉咙干涸得像是被太阳燃烧的沙漠。

她努力着，一个字没吐出来，反而手指动了一下。

向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司景曜握在手心，有些出汗。

司景曜睡得不熟，向姗手指一动，他立马就醒了。

他看上去很疲惫，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眼里都是血丝。

司景曜弯腰起身，摸她额头，确定没有再次发烧，他手指勾开她头发，声音低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向姗摇头，艰难的发声：“水。”

司景曜亲了一下向姗手背，这才放开她，给她拿水。

向姗看着司景曜宽阔的背影，想起自己昏迷前，他的状态，眼眶刺刺的疼痛。

她视线追着他，看他端着水过来，把她病床摇起来一些，递上吸管，她心里又酸又软。

司景曜轻声：“医生说，只能喝一点，喝一点润喉。”

向姗听话的小口小口吞咽，喝了三口。

嗓子润了，发声容易了一些，向姗立即开口：“司景曜，你及时救了我，很及时。”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自恼！

司景曜没应声，很沉重的沉了口气。

他重新坐下，握着向姗的手，抬到嘴边又亲了一下。

静静的病房内，他就那样看着她，胸腔里翻涌着情绪，眼波却格外平静。

向姗感觉到他的压抑，她苍白的小脸轻轻摇动：“司景曜，我想你抱抱我。”

他没动。

向姗把手从他手心抽出，双臂张开，要抱：“我们好久，没有拥抱了。”

她的病床很大，他完全可以睡上去的。

现在，他睡上去了，抱着她。

她往他怀里贴：“你抱着我，我有安全感。”

司景曜紧了紧手，她的身子更软的蹭他。

她说：“我很想你，每天。”

“……”

她顿了顿，抓他衣服，轻轻扯：“我没有害怕你。”

司景曜手颤了颤，再次收紧。

他的心，安定了：“爱你。”

他是真的很爱她。

她感觉到了。

向姗带着鼻音，重重的“嗯”了一声。

那晚的最后，像是一切都过去。

向姗窝在司景曜怀里，把他的手抬起来，给他讲‘月’。

她声音哑哑的，讲的是她的思念。

最后，她问他：“喜欢吗？”

司景曜勾勾她手指：“所以，你会为千千万万的人设计戒指，我也只是普通的千千万万分之一？没有其他意义？”

向姗眼睛弯弯，苍白的小脸因为笑着，恢复点神采。

依旧脆弱得让司景曜心疼。

她抬着他的手，很认真的看着他：“我愿意嫁给你，那你，愿意娶我吗？”

她话刚一落，就被司景曜摁住后脑勺，亲了一下唇。

他指腹在她后脑勺揉揉，眉轻轻蹙着，说：“没有女孩儿求婚的道理。”

向姗理解的‘哦’了一声，耳廓有些红，干脆小脸贴进他心口藏起来。

司景曜垂头，下巴在向姗头顶亲昵的蹭了蹭。

恍惚间，向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可他心跳声，她能听到，他身体的温度，那样热烈。

是真实的。

安全的。

向姗合上眼皮，迷迷糊糊中，她想起和司景曜的第一次见面。

在茉莉园，下雨了，她给他撑伞，他把伞柄夺过去，说，没有女孩儿撑伞的道理。

刚才他是不是还说，没有女孩儿求婚的道理。

思绪到了这里，向姗唇瓣轻轻抿着，嘴角无意识上翘。

那她，就等着他来求婚了。

第110章 痛苦

向姗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耳边有谈话声。

“妈，我姐醒了！”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儿声音。

！！！

向姗看过去，真的是妈妈和弟弟。

想来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白伟良怎么可能隐瞒，温妈妈得知消息后，当即放下所有赶过来。

对于向姗，她真的有太多太多抱歉。

但向姗特别理解，没有人是万能的，他们也有很多难处，会面对很多无奈，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们没有给她陪伴，但给了她最优渥的物质条件和最尊重的人生选择权。

比如此刻，温妈妈就和司景曜相处得很好。

温妈妈的善意没有任何铺垫，在向姗醒来前就如此，这点司景曜都为之意外。

向姗稍微好转之后，警方来病房，单独给向姗录口供。

向姗看似平静的回答所有问题，实则一想起那几日的事情就毛骨悚然。

可这些情绪并没有存在多久，因为口供录完，她的病房陆陆续续涌进关心她的人。

这都说明，一切都结束了。

下午，向姗被推着去做检查。

先做心电图，再做胃镜检查。

向姗因为害怕，上网查了相关资料。

网上说无痛胃镜检查并不可怕，输麻药后，只是感觉浅浅的睡了一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