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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装饰一如既往的冷清简单，岑昕想起什么，朝着陆越的办公桌看过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岑昕以前看到过的那只兔子不见踪影。
“我不同意你的方案，也不会蠢到给你赔偿款。”陆越冰冷的声音将岑昕的思绪拉回来。
她最近似乎特别容易走神。
陆越还在继续说道，“你只有八天时间离职，凌华等得起。”
“还是说，你已经缺钱到需要靠卖自己了？”陆越散漫的靠在椅背上，他打量着岑昕的目光染着讽刺，“那你不如去找找齐颂，他玩的开，你应该更能卖一个好价钱。”
陆越的话就像个巴掌一样抽在岑昕脸上，但可悲的是，她竟然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确实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不得别人。
她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你其实已经有决断了是吗？”
陆越掀了掀眼皮，“怎么，很失望？”
他刚说完，岑昕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因为担心医院来电话，所以岑昕几乎立即就接了起来。
只是那边却是李燕南喏喏的声音，在有求于岑昕的时候，她总是这样一股没脾气的老好人模样。
“苑苑，今天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过来找你？还是说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买？”
岑昕以前听着李燕南的这些话，心里还有些触动。
可现在她却只觉得反胃和恶心。
李燕南太会骗人了。
说来岑昕也会骗人，只不过她骗的是自己，所以才能那么蠢的相信李燕南那么久。
岑昕拿着手机的手手紧，她声音很冷，“该给你的我会给。”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陆越一直看着她，他轻嗤道：“怪不得这么着急卖。”
语气满是讽刺。
岑昕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是已经麻木。
宋音音叫了她一声，她都没听见，直接出了办公室。
宋音音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然后才又转换着语气，唏嘘的感慨道：“岑昕姐好可怜呀，我都在想我要是有她那样的妈妈，估计活不下去吧？”
朱莉正好拿着文件从她身旁经过，听见她的话，笑了下说，“宋秘书，之前不是还闹着要去秘书处学东西吗？怎么岑昕一辞职，你就回来了？还挺识时务，”
宋音音脸色一僵，强撑着说道，“朱莉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关心岑昕姐而已。我估计岑昕姐现在应该也不好过，不然也不可能在开会的时候提出那种要求。”
朱莉嗤道，“岑昕就算再不好过，也和你没多大关系，你放心，她哪怕卖房也不会来找你借钱的。”
朱莉现在就是看不惯宋音音惺惺作态的模样，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带了几分尖酸。
然而几乎从来不参与她们之间话题的李烁，却突然开口说道，“岑昕的房子不能卖。”
“她的房子是陆总买的。”
公司里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岑昕住在哪里。
李烁说：“岑昕的房子和陆总在一个小区，城南的高级住宅区里。”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毕竟谁都知道陆越住的誉府世家是津南出了名的高级公寓，很多打工人矜矜业业一辈子也就能买得起一个厕所。
岑昕拿套房是李烁去负责办理的，所以知道是陆越买来给岑昕的，只是后续是什么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所以李烁才一直都是公司里对岑昕态度一直都很好的那个，毕竟除了岑昕，他也没看见陆越还给哪个女人买了房。
男人对女人的真心程度，很大程度上从是否愿意花钱能看出来。
宋音音听他说完，脸色瞬间很难看。
岑昕的房子是陆越买的，还是在寸土寸金的誉府世家？

那她呢？

她和自己父母还挤在六十平的小公寓里，陆越就不知道吗？
宋音音眼眸里的晦暗加深，她咬着嘴唇，面部表情有瞬间的扭曲。
岑昕从公司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医院。
半路的时候接到谢浔的电话，从出事到现在，谢浔和晏书锦给她发了不少消息，一直在安慰她。
岑昕因为情绪不好，都没怎么回复家。
加上昨天外公的事情，岑昕脑子里炸成一团，更是没时间去管。
手机铃声一直响，岑昕正在开车，链接上车载蓝牙接了电话。
谢浔低沉的嗓音立即传了出来，“你在哪？”
“在车上。”岑昕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去医院。”
旁边传来晏书锦的声音，“你生病了？”
他很是担心，“苑苑，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最重要，事情肯定都会解决的。”
其实不太好解决，现在网友自诩自己有正义感，越是要压下去的东西，他们反而越有兴趣。
晏书锦找了不少人帮忙，结果反而让这些人像是找到了和资本对抗的乐趣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刷起来。
岑昕嗯了声，“我是去看外公。”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从病房出去，看见岑昕过来，问道：“病人家属吗，来办公室一趟吧，病人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严重。”
“病人现在的脑供血和供氧都不太行，病人脑卒中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虽然之后还会进行更全面的检查，但是家属要考虑好，病人是否愿意进行手术。”
“病人年纪大，手术风险很大，但病人在缺血的情况下，又有出血，如果不清理血块的话，很难保证。”
“当然，所有的选择，我们都尊重病人和家属自己的意愿。”
医生的话一直回响在岑昕耳边，她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外公擦脸，外公还在睡觉。
岑昕在病床边坐下，接过护工手里的帕子，慢慢替外公擦着脸。
她心里一片荒凉，握着外公干瘦的手，几度又想掉眼泪。
可她不敢，她害怕吵醒外公。
岑昕替外公擦完脸又擦手，最后将被子盖好才离开。
外公以前常常说人年纪大了，就应该走得有尊严点。
可岑昕刚刚才发现，她做不到那么豁达。
她也想自私一回。
想留住外公。
因为她也不知道，如果连唯一一个还爱着她的外公都离开了，她还能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岑昕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去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出来一支，颤颤巍巍的点燃。
岑昕没有抽过烟，没什么经验，打火机对了好几次都对不准。
她就那样没有丝毫形象的蹲在小卖部前，固执的点着烟，可好几次好不容易点燃了，却又被落下去的泪珠给熄灭。
到最后，好不容易点燃了，烟却已经只剩下半截。
岑昕接到何穗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自从宋音音和陆越在一起以后，何穗已经很少联系她。
岑昕接了电话，何穗只有一句话：“我要见你。”
岑昕头疼，“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何穗冷笑：“凌华被你连累成这样，你确实应该状态不好，直说吧，我也不想见你，但是关于陆越给你买的房子，总要有个说法，不然你以为我们陆家是做慈善的，到处收留要饭的？”
何穗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岑昕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昨晚又失眠，一闭上眼就是外公身上插满管子被推进手术室的模样。
她说：“房子的事，我自己会和陆越说。”
“你说？你说什么，你既然已经从凌华离开，那和陆越也没什么关系，以前我就当是给你的员工福利，现在你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