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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她敛下眼睫,一字一句说:“静心庵。”
第六章 做场戏
听到这三个字,陆彻愣住。
静心庵是尼姑庵,远在千里之外。
岑茴为什么要去那里?
他眉心紧皱,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公主怕是累了,才说出此等胡话,臣都尉府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他甩袖离去。
岑茴看着摇晃的门,一颗心被攥紧又松开。
她已经选择退让了,他还是不满意吗?
垂在袖口里的手慢慢收紧,离开的心思也愈加坚定。
岑茴将离开的日子定在了母后忌日的后一天。
而后两日,她让玉泉收拾好离开要带走的东西。
等到一切收拾完,岑茴看着和过往没什么区别的卧房,恍然大悟。
原来她于这指挥府,不过只是过客。
冬雪漫漫。
岑茴站在院子中,伸出手去接落雪。
掌心温热,雪在触及的那一刻化做水,顺着指缝消失。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
岑茴看过去,就看到陆彻和陈冰言相携而来。
这是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她第一次见到陆彻。
原来他不是没回府,只是没去自己那里而已。
陆彻感知到目光,抬头看见岑茴,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四目相对,寂静蔓延。
“你先回去。”
他这话是对陈冰言说的,目光却一直在岑茴身上。
陈冰言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握着暖手炉的手紧了紧,眼里满是不甘。
可最后,还是听从陆彻的话离开。
阳光微暖,落在白雪地上一片耀眼。
陆彻走上前:“臣见过公主。”
岑茴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她掩在斗篷里的手微微收紧:“去静心庵的日子我已经定下了。”
闻言,陆彻眉心一蹙,他不明白为什么岑茴打定主意要离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声喝问,甚至连敬语都忘记用了。
岑茴听着这句不那么疏离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过往三年,她盼着他能放弃公主这个称呼,想他唤一声自己的名字,想他们像寻常夫妻一般相称。
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在她已经放弃之时。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破了,算是为彼此好。”
也算是给他们,给她这段感情最后的体面。
陆彻不明白她话的意思,想要再问。
却又听岑茴说:“只是离开前的这段时日,要劳烦你多来我院子走动走动。”
不知何时,雪又下了起来。
岑茴转头看着陆彻发间停落的雪花,袖中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处。
“我不想因为我离开之事,让旁人对你我之间多加揣测,损伤皇家颜面。”
作为妻子,她没办法让陆彻爱上自己。
作为皇女,她总该保全皇家颜面,不能因为自己让皇室授人以柄。
话说到这份上,陆彻不想过多纠缠,便答应下来。
他要看看,岑茴究竟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她会真的离开。
得到肯定的回复,岑茴第一次向陆彻福了福身,行了宫中之礼。
“多谢指挥使大人。”
随后,她转身离开。
陆彻看着岑茴的背影,心中有些发闷。
玉泉跟在岑茴身边,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禁岑茴感到委屈和不平。
“公主,你当真打算就这般离开?”
岑茴放缓了脚步,回头看着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便是我的命罢了。”
第七章 交易
自从那日之后,府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宁静于祥和。
陆彻去岑茴院落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的交谈也越来越多。
他发现岑茴在一些事情上跟自己很聊得来。
“若论茶,自是滇南普洱为最,小壶闷泡,茶水随着碗盖缓缓流到壶中,如此泡法最是甘甜清香。”
“本朝之画自是最喜李牧之先生,形神之韵难以言赞。”
陆彻看着侃侃而谈的岑茴,心里也不禁颔首认同。
……
日子一天天过去。
陆彻和岑茴心意相通,夫妻恩爱的传言传遍了京中。
听着玉泉打听回来的风向,岑茴也明白自己离开的时机大概到了。
她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要离开的事告诉皇兄,便进了宫。
自己她与皇兄一母同胞,他向来最疼她,也会随她。
永乐殿。
岑茴研磨,看着处理奏章的皇兄,低声说:“皇兄,我想离开去静心庵。”
闻言,叶清丰翻阅奏章的手顿了顿;“为何?可是陆彻对你不好?你同朕说,朕替你去教训他。”
岑茴心中一暖,鼻尖微酸。
她知道,这一走与皇兄便是永别。
“不是的,我只是想去静静心,也不知这一去何时回来,便想着来同皇兄说一说。”
岑茴半真半假的回着。
没有说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想皇兄因为自己迁怒陆彻。
事到如今,都怪她自己看不开。
叶清丰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探索。
岑茴垂下眼睛,不銥誮敢与之对视。
见状,叶清丰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也没多说,只是问:“你想好了?”
岑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想好了。”
闻言,叶清丰听后,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两人再没有说话,无声的静弥漫了整个大殿。
岑茴低头研墨,感受着皇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的酸涩渐渐蔓延。
终究是她任性,抛下皇兄一个人在这冷冰的宫殿。
天色逐渐暗下去,岑茴也告退离宫。
叶清丰站在殿门口,看着撑着伞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中的人,眼底情绪不明。
母后去世的早,他与岑茴相依为命。
他最宠这个妹妹,也希望她能一世无忧。
却没想,自己护了她这许多年,却终究不能保证给她幸福。
叶清丰看着那飘落的雪,陷入了沉思。
指挥府。
岑茴刚回到院子,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陆彻。
她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陆彻循声看来,眼里中情绪复杂。
他今日照常来寻岑茴,却听下人说她进宫了。
便想着在这儿等等,可不想进来后却发现,属于岑茴的衣衫、书画、绢帛都不见了。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格外凄凉。
她,当真要走?
陆彻现在有些不敢确定。
良久,岑茴看着沉默的陆彻开口:“是我忘记说了,今日起你便不用过来了。”
陆彻眼神一沉:“公主这话是何意?”
“去往静心庵一事我已同陛下说过,你可放心,等三日后我拜别母后,便会自行离开。”
岑茴说着,语气甚是平静,平静到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烛火微微。
陆彻的半边脸隐在其中,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三年了,你还要胡闹到何时?”
听到这话,岑茴一怔。
她以为这几日他们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以为陆彻多少能有些了解她是什么人。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妄想。
“我……”
岑茴刚要说些什么,屋外一阵喧哗。
紧接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对着她施了个礼:“公主,皇上请您进宫。”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陆彻后,转身随太监离去。
陆彻站在屋子里,眉心紧拧。
宫内永乐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