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风月澜美文欣赏完整版 傅淮风月澜小说章节试读
他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过来干什么呢?
这般想着,她已经走到了羊肠小道的尽头,心中有些犹豫该转到墓碑之间的土路上,还是装作无事发生沿着前方的石子路下山。
好巧不巧,她前脚刚踏上石子路发出细碎的声响,下一瞬那个立在坟茔间的背影就转过身来了。
那人侧身,脸庞逆着惨淡的天光,像是毫不吃惊会在这里遇到她一般,淡淡地打招呼道:“傅淮风。”
傅淮风脚下一顿,一脸错愕地转向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韩,月澜?你怎么在这里?”
“来扫墓。”月澜说得一脸理所当然,还侧身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开身后的墓碑。
傅淮风往前几步,跨过羊肠小道旁的土埂,走到墓地之间仅仅容得下一人通过的狭窄土路上,这才看清了月澜身前的墓地。
那块墓地比周围任何一家的都要小,上头也没有坟包,要不是月澜在上面摆了白菊花圈,她差点就要以为这是还未安葬的空墓地。
墓地前竖着一块矮矮的墓碑,纯白的大理石上一个字也没刻,被雨水冲洗过后泛着温润的光泽。
墓碑前摆开了祭坛,香炉里的香已经烧了大半,看上去应该比她的上山时间晚不了多少。
傅淮风垂眼看到摆放的祭品多是棒棒糖、旺仔牛奶和零食,不觉更加奇怪:“这里…埋的是你的亲人?”
月澜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满桌儿童零食,有些自嘲道:“嗯,一个小男孩,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让徐秘都买了。”
还真是血族的人?
傅淮风倒吸一口冷气,这还是她头一次接触到逝世的血族,虽然月澜曾经提到过血族在百年前的战争中死伤无数,可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抿唇仔细地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不见有太多的悲伤,反而是困惑自嘲的成分居多,她这才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墓碑上不刻字呢?是因为他在人间的名字太多了吗?”
就像月澜一样,每一百年就换一个身份,大概也在同时换掉了名字和个人信息。
要是不想被敌人追查到,死后不留名字,似乎是个好办法,也是个无奈之举。
没想到月澜一开口就推翻了傅淮风的联想:“不是为了那些,因为这里是他的衣冠冢,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我们谁都不知道。”
“诶?失踪?”
“嗯,”月澜垂眸低叹一声,高耸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这是老祖宗,哦,就是我奶奶,给他曾孙立的衣冠冢。”
傅淮风眨了眨眼,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老奶奶是思念尚在人间的小血族,但又怕他被追查到,所以才故意不留下名字。
她看了看干干净净的墓碑,又重新将目光移回到月澜脸上,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你刚才说他是你奶奶的曾孙子,那就是你的……”
“我的侄子。”月澜揶揄地扫了她一眼,直到此时唇角才带了一点笑影,像是明白她又想到别处去了似的。
傅淮风刚在心底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一抬眼看到他的神情又仍不住撇撇嘴,侧过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再度转回脸的时候,她就看到月澜在往火盆里添之前,那个火盆也小小的,像是为了配合对方小孩子的身份,月澜的大手抓过两把纸钱,火盆就满了。
傅淮风默默看着他在火光掩映下冷白的侧脸,一说起小侄子,他面上的淡漠就比平日少了许多。
他的眼瞳底部有一些红血丝,不知道是被阴风吹得还是方才在感伤什么往事。
“你侄子……”傅淮风忍不住好奇道:“是怎么失踪的?”
月澜迅速地垂下眼,像是不愿多说,只低声道:“战乱时候走丢的。”
走丢了……一百年?
傅淮风眼角抽了抽,有些难以置信。
暂且不论他们家族的势力,就是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找到,那多半不是遭了难,就是不打算回来了。
偏偏某人又如此讳莫如深……
傅淮风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转过脸去朝着湿冷气息弥漫的山坡坟地长叹了一声。
虽然一开始就有预感,但认识至今,她还是会常常感慨。
感觉不论是月澜肩头的十万灰尘也好,还是他心中的冰山,她从来都无法分去分毫。
眼瞅着火盆里的纸钱又快要烧完了,她学着月澜的样子,弯腰往盆中丢了几把纸钱。
起身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望着墓碑,犹豫了一下道:“你想不想听一听我爸和酒的故事?”
第207章往事
第207章往事
“你想不想听一听我爸和酒的故事?”傅淮风口头上是这样问着,但心底深处是带着犹疑的。
毕竟这是她私人的体验,和月澜没有多大关联,他要是不感兴趣,其实她也能理解。
她只是不想让话题停留在无字墓碑上。
所以她转过身指了指半山腰的方向道:“喏,我爸就埋在那里,再往上一些是我爷爷奶奶。”
“我知道,”月澜了然地一点头,像是知道今天会在这里碰到她似的:“你爷爷的葬礼,我还来过。”
“诶,那我怎么不知道?”傅淮风一愣。
爷爷去世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头一次经历红白喜事,难免有些惶惶不安,便整日躲在宗祠的角落里。
宗祠前有哪些人来祭拜过了,她多少是有些映象的,可她从不记得那些人里有月澜。
二人对望了一眼,月澜意味深长地微微摇了摇头,傅淮风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悄声发问:“你偷偷摸摸来的啊?”
“我只是来看了一眼,”月澜收回目光,转过脸。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火盆里面添纸钱:“我们不信教,也不能让人认出来。”
当时的月澜和现在长相别无二致,和她爷爷幼年时看到的大概也差不多,如果这个村镇上还有其他老人认出了他,那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成千上百年下来,血族早已渐渐掌握了活在人群中的办法,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固定呆很久,每隔一百年就会换一个身份继续活下去,也尽量避免留下照片之类的物证。
傅淮风一耸肩:“Fine,爱信不信,”她顺着月澜的动作扫了一眼火苗:“那你们立这个衣冠冢又有什么意思?”
月澜的手顿了顿,直起身,僵硬地把话题转了回来:“你刚不是要讲你爸的事吗?”
现在又有兴趣了?
傅淮风撇撇嘴道:“好,我说~”
傅淮风的父亲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当时,他们家中的水族馆刚刚倒闭,父亲将剩下的鱼和鱼缸一并卖给市里的水族馆,好歹能补上一点负债。
谁知道他刚把车开出了海明镇,就在国道上被一辆大货车给撞翻了,连救护车都来不及叫就撒手人寰。
那是一个下着秋雨的傍晚,傅淮风刚刚放学回家路过镇子口,一听说国道上出了事就跟着去看热闹,没想到看见的是自己家的车子。
傅淮风站在马路对面只看到货车司机抓住交警的手臂一把鼻涕一把泪,渐渐得就连红脸都哭成了白脸,一个壮实的汉子给哭得差点弯腰驼背,比陈文娟还要悲伤。
急匆匆赶来的陈文娟一个趄趔软倒在侧翻的车子旁边,在马路中央淋了好半晌雨,都没有勇气去看一看车里的状况。
而在大货车和自家小车之间的马路上,则是大片碎玻璃、血迹,还有夹杂在水草中的热带鱼。
傅淮风爬上马路牙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大哥还没放学,傅淮风走过去之后第一反应是先给母亲打伞。
淅淅沥沥的秋雨中,陈文娟面如白纸,眼神发直地,察觉到傅淮风靠近,她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后继续呆怔着。
当时尚且年幼的傅淮风还不曾经历过这样触目惊心的死亡,就算参加过祖辈的葬礼,她也一直以为死亡只是睡着了。
直到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顺着陈文娟的视线扫视了一下路面,看到父亲曾经珍爱的热带鱼正在雨水和血水中挣扎求生,小鱼朝天不断开合的双唇好像是在渴求水分,又像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