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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窃隐隐的雀跃表现在脸上就成了东张西望眼亮如星，祁瞻看得心里微软，一股满满胀胀的情绪由点成面扩散，逼近脏腑挨上喉舌，无论云窃想试什么、想玩什么，他都一口答应，全是“好”“可以”“没问题”。

一个兴趣盎然，一个无条件配合，两人转了半圈玩得不亦乐乎，纪念品赢了一小袋。

别人的目光也“赢”了一大圈。

云窃可算感受到了什么叫“校草”的魅力。

“好多人看你。”她手挽在祁瞻臂弯，稍稍用力，让祁瞻靠近一点，小声道。

祁瞻不甚在意地扫一眼操场，确实看见有几个人似乎在关注这边，微微蹙了蹙眉，旋即松开，温声道：“我觉得是在看你。”

云窃一耳朵就听出来祁瞻幽默细胞又犯浑了，弯弯唇，又佯作生气：“胡说，就是看你。刚才我瞅见好几个小姑娘偷偷拍你。你看现在还有，就你右边，右前方那个。”

祁瞻才不往那边看，只看着云窃，说：“哪儿？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你这个小姑娘。”

他侧着腰压近云窃，说话间的热气笑音搔在云窃耳边，痒死人不偿命。

云窃揪他袖口，“谁是小姑娘？我可比你大。”

祁瞻不置可否地拖着调子“嗯”一声，显然不当回事。

“你多大都是小姑娘。”

云窃以为这局结束了，冷不丁又听祁瞻发动攻击，还是会心两连击。

“或者你不喜欢这个说法，也可以叫小女生，小姐姐，”他不怀好意地牵起云窃的手挨到唇下，“我一个人的姐姐。”

他话音刚落，唇在手背指关节凸起处印了印。

整个过程在云窃眼里像慢动作。

慢到连祁瞻吻下去那一刻顺势垂低的眼睫都能一一数清，虔诚如信徒，献上无二无垢的忠心。

以至于过去足足半分钟她才想起教训祁瞻“这还是大庭广众”。

不过教训得没力度，祁瞻稳如泰山，丝毫不慌地拉着云窃继续逛下一个活动。

下一个是文学院的。

文学院是大院，虽然不算S大的招牌强项，但放眼全国水平也不低，人数多系别广，一串摊位四五个活动，互不重复，而且几乎都只动脑不动手。

祁瞻难得没让云窃先选，而是一眼盯着中间汉语系的招牌，道：“先玩这个？”

云窃定睛一看——谜语大王。

通俗的名字，好懂的意义。

“玩这个吧？”祁瞻又问一遍，认真地对上云窃的眼睛，好像在问家里中了五百万能不能换一张大一点的床。

——态度很慎重，事情芝麻小。

云窃：“……”

尤其是她稍微转转脑袋就明白了这颗“芝麻”里藏着什么门道。

“幼稚鬼。”

云窃轻笑着戳祁瞻手掌，视线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直弄得他嘴角一绷，而后受不住了似的辩道：“不幼稚。”

云窃“噢”一声，说：“那我不想玩这个。”

祁瞻：“……”

两人目光你来我往交叠几次，心知肚明地对看半晌，终于，祁瞻咬牙切齿败下阵，勾住云窃小指，承认：“幼稚就幼稚。”

云窃早就憋不住了，直接笑出声。

“有姐姐我才这么幼稚。”

云窃一声笑到半途岔气了。

祁瞻赶紧帮忙顺背，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云窃缓过来，清清嗓子，好笑地推他，“去吧，不玩够一小时不许走。”

“……”祁瞻被损了也很开心，一瞅旁边写的规则，也是十分钟一局，于是道，“不用一小时，三十分钟就好。”

连时间都要比着来。

云窃都不知道该说一句“出息”还是“谢谢”。

顿一顿，她只踮脚飞快地附过去耳语：“我相信你。”

祁瞻瞬间感觉精神前所未有地振奋。

“你好，玩三次。”

祁瞻扫码付款，阵势神态唬得汉语系小姐姐一愣，以为有人雄赳赳气昂昂要来砸场子，不过托了那张最近人尽皆知长挂学校热门的帅气脸蛋的福，小姐姐没疑心太久，十分愉快地收钱计时。

祁瞻作答，云窃在一旁看，桌上的谜语有一大半挺眼熟，和去年他们系里用过的差不多，网络常规款，难度都不大，只有少数部分出得新奇巧妙，似乎需要一些文化知识ʝƨɢ底蕴和灵机一动才能开窍。

但总归对大局影响不大。

祁瞻一轮猜中二十六个。

“好厉害！”汉语系小姐姐惊叹着鼓掌，“目前为止猜中最多的！”

祁瞻气息倒控制得平稳，轻轻松松呼吸般纾一口，只扭头看云窃，唇角弧度更深些，目不转睛地沉默着。

像在等什么。

云窃一眨眼就意会，心尖“嘭”“嘭”“嘭”地开出几朵小花，软绵绵随风摆呀摆，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咬是不可能了，可以揉一揉。

“我说过我相信你了，”她伸手柔柔摸祁瞻脑袋，发丝磨得她掌心暖洋洋，一张笑脸骄傲非常，“你最厉害。”

祁瞻这才矜持地点点头，心满意足开始下一轮。

第二轮自然也大获全胜。

云窃这次摸清流程了，主动上前例行夸奖，给祁瞻充电。

然后祁瞻满面春风地转向似乎已经被狗粮噎到表情麻木的守摊小姐姐，还没说开始，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祁瞻打眼一扫，没什么反应，袖子却一紧，被云窃拽了拽。

他扭头就见云窃神情复杂，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不等他开口细问，刚来那人却出声道：“方学弟？”

祁瞻回身去看，又见这位“自来熟”往他旁边瞧一眼，继续搭话：“夏学妹，你也在？好久不见。”

两句话一出，再加上云窃欲言又止的脸色，祁瞻不问也猜到这是谁了。

但这不妨碍他“猜不出来”。

祁瞻安抚地握了握云窃因紧张微微蜷起的手，而后礼貌道：“你好，请问学长是……？”

这尾音的停顿，这拖长的空白，恰到好处地表达了“我们很熟吗”五个大字，听得汉语系小姐姐都替陈江尴尬，自动后退一步远离是非。

陈江不愧身经百战，脸皮非一般人可比，大概只愣了一秒，没料到祁瞻这么不给面子，随后依然客气道：“学弟不记得了？我是陈江。夏学妹应该记得吧，前不久见过一回，学妹给我的印象还挺深的。”

前不久？都前前前前前好久了，一年那么久了。

也真好意思说。

如果祁瞻是个小心眼的人，或者云窃没有把之前的事告诉他，陈江这话模棱两可，八成就能给刚谈恋爱的小情侣间制造点要命的不痛快。

云窃半边身子站在祁瞻后面，心情比一年前还要气愤，恼怒地想，这陈江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她暗暗拉祁瞻，想离开这里，祁瞻感到动静，回头却对她眨了眨眼，一派沉静自若的神气。

云窃愣一下，胸口皱成一团的心脏忽然就被抚平了，而且变得像盔甲那么硬，又像蚕丝或羽绒那么轻飘飘的软。

她抿抿唇，不走了，也不看陈江，只仅仅黏着祁瞻。

祁瞻装模作样问云窃：“你记得陈学长吗？”

云窃道：“不认识，没印象。”

祁瞻郑重其事地“嗯”一下，凑近云窃，状似想要避免社交场上的尴尬而与亲近的人说悄悄话，声量却丝毫没低，说：“我也不认识。”

离得不近但耳朵很尖的汉语系小姐姐：“……”

就在面前陈江：“……”

陈江还绷得住，脸上没有出现青一阵红一阵的情况，但也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才又强行聊道：“方学弟也喜欢猜谜？真巧，我也想玩，一起？”

他正了正身体在摊位前站定，扫码，冲避在一边降低存在感的汉语系小姐姐道：“两个人的，我跟他一起。”

祁瞻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