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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天子，你快回来！”

君祁慎却头也不回，回鹘王子无计可施，他不敢丢下君祁慎一个人走，只能瞄准机会朝着虎眼射了一箭，却被猛虎察觉，侧头避了一下，那一箭只射到了它的眼眶。

可君祁慎却抓住了老虎躲闪的这个瞬间，悍不畏死地跳上了虎背，短刀直接在后颈狠狠插了进去。

老虎吃痛嘶吼一声，想要故技重施将人甩下去，却被回鹘王子的箭矢逼得只能左右躲闪，等想起身上敌人的时候，虎筋已经被挑断了，它全身瘫软在地，再不能动弹。

回鹘王子松了口气，正要敬佩君祁慎一句，却见他疯魔了一样，正野兽一般疯狂撕扯着老虎的肚子。

第178章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是吗

王子有些被惊住了，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天子？大周天子？”

君祁慎充耳不闻，抖着的手几乎抓不住短刀，好半天才划开一道口子，可却不敢继续划下去，他怕这里面真的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丢开刀，抖着手去撕那个伤口。

内脏混杂着血水流出来，一截断指混杂其中，君祁慎身体陡然僵住，下一瞬他颤抖着身体再次撕扯起来。

“不要，楚棠，不要，不要，不要……”

他魔怔了一样念叨着那两个字，手下动作越来越凶，可力气却越来越小，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双手一次次被鲜血滑开，他又一次次抓了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

“皇上住手，您在干什么？”

钟白匆匆赶来，一见这场景瞬间就懵了，他连忙上前想将人拉开，却根本拉不动。

他看了眼周遭的禁军：“愣着干什么？快把皇上拉开！”

几只手一起伸过来，君祁慎睚眦欲裂：“滚开！”

楚棠有可能在里面，楚棠有可能在里面！

他要把她刨出来，还有救，一定还有救！

他拼了命地撕扯虎皮，血水和内脏不停淌出来，一点点浸染他的衣裳，他却一无所觉，神态癫狂，宛如疯魔。

唬得众人不敢上前，更别说阻拦。

这幅样子，太像是疯了。

钟白扑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皇上，住手，住手！”

君祁慎眼睛猩红，这么紧要的关头，为什么要捣乱？为什么要阻止他？他抬起沾满血的拳头就要砸下去——

“君祁慎。”

君祁慎的动作陡然僵住，这声音好熟悉啊，楚棠是你吗？

他心生希望，却连转身看一眼都不敢。

直到一双手伸过来，紧紧抓住了他满是血污的手，他才从这温热的触感里得到了勇气，转头看了过去。

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世界瞬间真实起来。

“楚棠……”

他一把将楚棠搂进怀里，声音嘶哑颤抖得不成样子：“我以为你遇见了它，我以为你遇见了它……”

楚棠似是也被他的失态惊住，迟迟没有开口，许久之后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

钟白眼见君祁慎终于冷静下来，长出一口气，迫不及待凑了过来：“先送回行宫吧，这一身的血，也不知道伤哪了，得让太医看看。”

君祁慎却仍旧抱着楚棠不松手，那姿态仿佛是在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棠沉默片刻才开口：“再等一会儿吧。”

钟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么狼狈的君祁慎他也不想开口催促。

“是，那就听姑娘的。”

可是君祁慎能留下，却不能允许其他人就这么看皇帝的热闹。

钟白吩咐人拿了帐子，将这处暂时封了起来，回鹘王子也送回行宫让太医医治了。

林子里又安静下来，刚才的痛苦和绝望，也都随着那些渗进地底的鲜血不见了影子。

只有经历过那些的人迟迟回不过神来。

“皇上好些了吗？”

君祁慎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楚棠被那力道勒得胳膊发疼，轻轻嘶了一声，君祁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用力了，逼着自己松了手。

“抱歉……”

楚棠轻轻摇头：“皇上没事的话，就回行宫吧，钟统领很担心你。”

她起身要走，却被君祁慎拉住了手。

“楚棠，再陪我一会儿吧。”

楚棠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胳膊的血淋淋的手，许久都没说话。

君祁慎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我不碰你，再呆一会儿吧。”

楚棠这才坐了下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皇上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君祁慎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我以为你走了。”

楚棠微微一怔，他刚才那副样子，是因为她吗？

双手忽然再次被抓住，君祁慎半跪在她面前，全无皇帝的威严，像极了当年那个在梅林初见时，略带几分羞涩的少年郎。

“楚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求你现在就决定永远留下来，但至少再等我几年，等到你二十五岁，如果你那时候还是不想陪着我，我就放你走，我不会再骗你。”

他抓着楚棠的手抵在自己胸口，那里曾经被人狠狠刺穿过，此时却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将伤处再次暴露在他以为的施害者面前。

急促的心跳透过掌心传过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寸皮肤滚烫，烫得她竟无法碰触。

她不自觉蜷缩起手指。

君祁慎把这当成了拒绝，精神骤然颓靡下去：“是我太想当然了……”

“你说的南巡，是真的吗？”

楚棠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君祁慎一愣，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后，脸色刷地亮了：“是，是真的，工部已经在造龙船了，两年就能造好。”

“那为什么不下旨筹备南巡？”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楚棠才不信他。

他声音打着颤：“历代皇帝南巡，无不花费巨众，我不想劳民伤财，更不想给贪官污吏借口，让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我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再说，即便各处接待时有所怠慢，总也好过让百姓遭殃……”

“那龙船也别造了。”

君祁慎一愣，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让楚棠生气了，她生在世家，想要排场一些也正常。

“我没有怠慢你的意思，我这就下旨……”

“奴婢是说，先皇也有一艘龙船，修补一番还能用，就不用特意造龙船了，既能节省钱财，也能早日出发。”

君祁慎像是听愣了，好一会儿加重了握着他手的力道，颤抖的却比之前更厉害，可这次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喜悦：“楚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了，是吗？”

楚棠没开口，沉默仿佛就是默认。

君祁慎眼睛亮得有些晃人眼，他像是忘了该怎么说别的字眼，一遍遍的念叨着楚棠的名字。

楚棠垂下眼睛，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皇上回宫吧，该换套衣服了。”

君祁慎这才停下了他的碎碎念，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楚棠，仿佛在等她。

楚棠慢慢走过去，却在君祁慎转身的瞬间，眼神淡了下去。

机会？

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南下。

第179章矫情

君祁慎回行宫时一身的血，朝臣们立刻被惊动了，纷纷赶了过来，乌压压一群人都挤在君祁慎暂居的兴庆宫里。

蔡添喜好说歹说才劝走了一批，但秦适和老安王却死活不肯走，前者是真怕皇帝出事，太医包扎的过程中一直提心吊胆地看着。

后者私心里如何不好说，面上倒是一副慈爱担忧模样，一直在旁边哭嚎，不知道大约要以为皇帝已经不好了。

可事实上君祁慎虽伤在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