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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知夏说：“行军打仗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战场上刀剑无言，掉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

席九宸沉默须臾，问道：“……你受过伤吗？”

唐知夏笑笑，说：“那可多了，身上背上，最重的一次是十八岁那年，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服输，仗着自己武艺高带着肃北两千轻骑横穿阎西山打伏击，不料遭遇对方一万兵力，差点命丧阎西山下。”

她如今说来轻描淡写，但席九宸几乎能想象出那场激战，那时她才十八却已经如此骁勇善战。

唐知夏见他神色有异，道：“怎么？”

席九宸苦笑一声，无奈道：“只是觉得我同姐姐一般大，却不如姐姐英勇，有些惭愧。”

唐知夏笑了笑：“你为何要同我比，你学识好武艺好家世好，虽然平日里娇贵了些，但放眼靖国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

席九宸语气低迷：“姐姐莫要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不学无术……”

席九宸垂下脑袋，唐知夏只当他真的不开心，想了想，道：“你是……我……”

唐知夏见他这幅模样，咬了咬牙，说：“我把你当弟弟看待，你很好，莫要妄自菲薄。”

席九宸幽幽抬起眼看她：“我看那谈公子，就比我好很多。”

怎么好端端说到谈程颐？

唐知夏怔了怔，想起不久前遇见的人，神情思索，说：“谈程颐……确实不错，一表人才，当年的探花郎……家世殷厚……”

她每说一句席九宸的眸子就黯一些，直勾勾盯着人，像是不满又夹杂着别的。

唐知夏道：“只是此人心思太深，目的不明，不宜过多接触。”

“……那你们刚刚还拉拉扯扯？”

唐知夏看向他：“哪里拉扯？我脚受伤他扶我而已。”

席九宸道：“……可姐姐不是说不宜与他过多接触吗？”

唐知夏微微蹙眉：“你对他有敌意？为何？”

席九宸道：“……没有。”

唐知夏笑：“没有？此话当真？”

席九宸惊叹于她惊人的直觉，却还是硬着嘴巴说：“当真没有。”

唐知夏也不拆穿，只道：“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席九宸撇了撇嘴，忍不住道：“我只是不太喜欢他而已……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唐知夏道：“我跟他没有来往的缘由。”

席九宸这才脸色转晴，他不愿再说谈程颐，便又找了个话头，问起肃北的风土人情。

唐知夏倒也颇有耐心，一一解答，最后道：“嘴上说说不过瘾，等有机会……”

她话说至一半想起自己如今处境，不由顿住，席九宸接着她的话道：“等有机会，姐姐带我去肃北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赛马，我想看看阎西山是否像你说的那般高耸巍峨，演武场上是不是都是铮铮铁汉。”

唐知夏笑起来，轻声应道：“好。”

唐知夏的脚伤修养三四日后便好的差不多。

今日酷热。

廊下唐知夏正在逗着六月玩，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当初那只幼鸽已经长大，羽翼也变成得血白相间，想来血玉龙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六月在唐知夏这里吃饱喝足后，一个扑腾飞向天空，双翅似鹰有力，几个盘旋后落在主屋窗旁。

席九宸正临摹完字帖，一抬头便看见这个么家伙，放下笔伸手抚了抚六月羽毛，同它道：“又到处玩了是不是？”

六月在窗架旁踱着步。

席九宸笑笑，正要起身，想了想又坐回，想起大嫂送来这只鸽子时说的话，他若有思索看着那只鸽子，说：“大嫂说你通人性……”

席九宸提笔写了个字，系到六月腿上，说：“去，送给她。”

第33章 中秋

唐知夏展开纸条，信筏上是个一字，虽然字形简单，但她还是认出是席九宸的笔迹，天气炎热，他又在看书不便打扰，唐知夏便在提笔在后面添了两字。

六月不一会又飞回来，什么下面多了一排字。

“一。”

“什么？”

“临摹很是乏闷，我想出门。”

“天太热不宜出门。”

回应她的是一张笔墨画的哭脸。

唐知夏摇头失笑，想了想，提笔写下：明日中秋，待你家宴过后我们出门。

谢家的中秋家宴无非就是谢益、谢允谦、周丽华、席九宸，饭桌上几乎都是谈论近日公务，朝中局势，谢允谦应声恭听。

谢益喝了口汤，神色有些疲倦，自上次病倒后他的身体是大不如前，汤药一日一日养着，谢益活了一把岁数，有些事情心中清楚，谢家百年门楣，他怕是到时日了。

谢益抬头看了席九宸一眼，神色中含着慈爱，说：“九霄。”

席九宸回以一笑。

谢益道：“家宴的饭菜不合胃口？怎么吃这么少？”

席九宸道：“菜肴很丰盛，只是孙儿不饿。”

谢益并不是刻板之人，见他有些坐立不住，问道：“约了人？”

席九宸点头：“恩，祖父可要同我们一起去灯会玩？”

谢益摇头叹息：“不咯，一把骨头就不跟你们年轻人瞎折腾了。”

席九宸笑得乖巧：“祖父老当益壮，可不许这般说自己。”

谢益被他这一番话逗笑，沉吟片刻，说：“前一阵你大嫂替你张罗婚事，韩家和施家你都看不上，乖孙儿，你是不是有了心仪之人？”

谢允谦与周丽华同时侧目。

席九宸镇定笑说：“我只是觉得韩家和施家的姑娘与我不合适，祖父……我哪有什么心仪之人。”

谢益哈哈一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大哥同你这般大时已经和你大嫂定亲，我这一生都在为朝廷劳碌，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活着看到你成亲。”

周丽华动容道：“祖父身体好着，定能长命百岁。”

谢益却摇摇头，看了一眼三人，继续刚才的话道：“你自小被你大哥纵着，性子羁傲，看似听长辈的训，骨子里却极有主见的，我仔细想想，施家姑娘太过娇柔确实降不住你，韩家没出事前韩姑娘性子倒也与你相似，只怕日后多有冲突，性子温顺的门第太低……你觉得安阳公主如何？”

席九宸脸色一僵：“安阳公主？”

谢益微笑道：“安阳公主自小对你爱慕有加，你若是有意祖父倒也能定下这门亲事。”

席九宸求助的目光看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