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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守卫百姓，护我大好河山！”

见大家有了精神，曲岁歌这才翻身上马，目视前方，坚定开口。

“杀！”

……

这一战，打了整整半个月。

曲岁歌曾经与邻国打过仗，了解他们的战术，很快就制定了最有效的反攻。

加上她和她的将士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所有人一鼓作气，连连夺回了此前被抢走的四座城池，很快就将敌人赶出了两国交界线。

敌国败走而归，国主当众下马投降！

那一天，下了整整半个月的雪也终于停了。

曲岁歌夺回了最后一座城池雍州，接受敌国降书之后，便率领五千亲兵镇守在了这里。

其他的大部队兵马则班师回朝。

而她不会再回去了，这是她和萧衍时的约定。

但就在大部队离开雍州后，曲岁歌驻扎下来的第二天夜晚，邻国国主突然反悔！

他回去短暂休整后，竟又带着十万精兵杀了回来，并且在夜间突袭！

五千对十万。

黑暗里，刀剑声不绝于耳。

曲岁歌当机立断点燃狼烟发送信号，让十里之外的探子送求救信回京求援。

发完信号，她立刻转身回去杀敌。

没多久，脸上、盔甲上，都溅满了敌人的鲜血。

副将一边杀敌，一边来到她身边，“曲将军，此战想必敌军蓄谋已久，五千对十万，城池必将失守，我们扛不住的！”

“抗不住也要抗！”曲岁歌挥剑斩下敌军首级，坚韧的眼眸瞬间浸满血色，“援军很快就到，在此之前，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我们也要护住这座城，护住城里的每一个百姓！”

她一边杀，一边扬声：“将士们，随我一起！”

“杀！”

“杀！”

“杀！”

……

玉京。

曲岁歌在边关大胜的消息传回朝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萧衍时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们在雍州遇袭的事。

萧衍时已经快一个月没睡过好觉，这次总算好好的歇下了。

乾坤殿，外厅。

一个士兵拿着八百里加急的信跑了进来，“臣有要事启奏陛下！”

但人却被青雁身边的宫人拦下，青雁眼神瞥到了信封上“战事加急”的字样。

她眼神一动，温婉的笑道：“陛下昨晚熬夜处理政要，刚才休息，你把信交给我吧，我帮你送进寝宫。”

士兵本来有些犹豫，但青雁身边的太监立刻尖利开口：“我们娘娘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你敢不听她的话不成？”

士兵立刻一抖，将信双手奉上，“臣不敢！”

青雁如愿拿到了信，等那士兵走后，直接拆开来看。

当看到信上写着曲岁歌要以五千兵马对抗十万军马时，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天不亡我！

原本她还担心这次曲岁歌打了胜仗，万一让萧衍时对她改观，最后发现自己的谎言。

这下……

她阴冷一笑，抬眸看向桌上的燃香炉。

接着，将信毫不犹豫的扔进了炉子里，烧的干干净净！

第10章

烧完后，萧衍时从内寝走了出来。

他刚醒，眼神还不甚清醒，按了按眉心，问道：“刚才外面在吵什么？”

青雁眼神微变，ʝ笑着说：“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宫人打碎了花瓶罢了。”

萧衍时不疑有他，只觉得殿里的香薰味好像淡了。

另一头，边关。

曲岁歌带着五千兵马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将士被砍死在她面前，死前拽住她的手，“将军……我好累……要撑不住了，援军……为何还没到啊？”

曲岁歌满手是血，含泪捂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四周全是尸体，她亦中了三箭，被砍五刀，浑身都是鲜血，早已奄奄一息，却还在负隅顽抗。

而这时，敌方主帅在不远处大喊。

“曲岁歌，别再负隅顽抗了，立刻弃城投降，我饶你一条生路！”

“如若不然，我定要将你的头颅割下，悬挂在这城楼之上！”

曲岁歌握紧手中的红缨枪，“今日，毋宁死，也不做，狗辈！”

她将身上的箭活生生拔了出来，不顾鲜血四溢，用身躯挡在城门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大邺将士听令！誓死保护百姓，守护城池！战到最后一刻！”

“杀！”

“杀！”

“杀！”

一片血色中，敌方万箭齐发。

无数箭雨直直刺透了她的盔甲，扎进了曲岁歌的身躯，与此同时，无数大刀朝她齐齐砍来！

“噗！”

再无力抵挡，她猛地吐出一口血，被刺的跪在地上。

鲜血不断地从嘴里涌出，原本干净的雪地早已脏乱无比，她的意识在逐渐消散。

冲天的血腥味好像看不见了。

厮杀声，也听不见了。

曲岁歌仰着头，眼前的一切都在变模糊。

她眼前走马观花般闪过很多画面，有曾经与父兄一起练剑，有苦守在皇宫的那三年，最后，她看到了萧衍时。

他依然如从前一般，冷漠疏离的注视着自己，好像在嫌弃她这一身血污。

曲岁歌张了张嘴，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断断续续的呢喃。

“我曲岁歌此生，不负天下，不负黎明，亦，不负君王……”

下一秒，她彻底没了呼吸，身躯却仍然没有倒下。

即便万箭穿心，也仍紧握着红缨枪伫立在边疆的土地上。

……

乾坤殿，萧衍时一边批奏折，一边再次突然心悸。

总管太监见他这两天老是动不动如此，担心问道：“陛下，您还好吧？”

萧衍时压下那阵莫名的心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放下狼毫，沉声道：“去请太医。”

太医来诊脉，却又发现他的身体并无问题。

“陛下，您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四年前在边关落下的寒疾还需注意调养。”

萧衍时闭眼假寐，随意的“嗯”了一声。

这个太医就是前段时间给曲岁歌诊脉的人，他收起药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不过曲将军的寒疾就比较严重了，还中过狼毒，也不知她这次出征能不能撑得住。”

萧衍时猛地睁眼，目光如炬的盯着太医：“你说什么？曲岁歌也有寒疾？”

太医不知萧衍时为何露出如此神色，被吓得立马滚倒在地，“回陛下，曲将军……是在四年前跟您一同受的寒疾，她还中了狼毒，早就病入骨髓……”

什么！

萧衍时豁然起身，连眼睛都充了血。

寒疾……

狼毒……

四年前！

他一下子又想到，曲岁歌曾冲进飞燕宫，说四年前救自己的人是她。

胸腔剧烈跳动着，萧衍时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

不，他要亲自去雍州找曲岁歌问清楚！

萧衍时沉声道：“备马，孤要去雍州！”

而这时，又有一个大臣甚至没有通报，就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陛下！”大臣跪在地上：“雍州求助，陛下为何不派兵增援啊？！”

萧衍时浑身一震：“什么求助？曲岁歌不是打赢了吗？”

大臣悲愤摇头：“敌国趁夜反袭，曲将军以五千兵马对抗十万兵马，雍州城，早就血流成河了……”

砰！

萧衍时猛地后退，身后的椅子都被踢倒了。

那抹不安感几乎要席卷一切，不顾群臣反对，他立刻率领大批兵马，亲自赶往雍州！

赶路时，遇到不少从边关逃过来的流民，萧衍时坐在马上，听到流民们的讨论。

“听说雍州那边，曲将军死不弃城，死的时候，血都流干了，还在护着城池！”

“痛心啊，五千对十万，着实荒唐，大邺自此再无曲家军。”

萧衍时听后，心脏猛地一痛，险些从马背摔下！

怎么会……

曲岁歌怎么可能死？

她不是号称女战神吗？他们曲家人，不可能那么容易死！

这一定是传言。

他疯了一样日夜不休的纵马赶往边关。

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到达了雍州城。

雍州，满地尸体，全城被屠！

漫雪纷飞中，他看向城门，瞳孔一缩，整个人瞠目欲裂。

身后的副将策马过去，泪水顷刻倾涌而下，声音颤抖。

“陛下，那是……曲将军……”

城墙上，曲岁歌的头颅被活活砍下悬在半空，那双总是坚韧无比的双眼，死不瞑目！

第11章

瞧那面容，怎么看都是曲岁歌。

可他多么希望那个人不是她。

不是她就好了……

他们把曲岁歌的头颅从城墙上放了下来。

看着她满脸鲜血，萧衍时晃了几晃，朦胧中看着那片骇人的血迹。

便昏了过去。

萧衍时带着大批军马赶到，敌军已被击退，各城开始整顿。

他们，还是胜了。

可只有萧衍时知道。

此战，无胜者。

甚至，他输的一败涂地。

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