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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送的玫瑰花，你还喜欢吗？”

“那些花是你送的？”

盛南莞讶然，暗暗捏紧了手里的平板，玫瑰卡片上暧昧的文字犹如一张张幻灯片在脑海快速闪过。

没错，是他的口吻，能准确知道她工位地址又不想让他人知晓身份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可惜她将身边男性猜了个遍，甚至连贺憬宸也试探了，偏偏忘了他。

她早该有所察觉的，郑致恩那双看似温良的眼里，其实写满城府。从他安排她接待中东领导开始，到今天只带她一个人来签合同，他的每一步都给尽她好处，也将她推向同事们的对立面。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她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就得付出一些东西。她在这个公司并无根基，唯独年轻有几分姿色……

“为什么这么做？你是有家室的人！”盛南莞一贯平和的语气里起了波澜。

“我和她之间并没有感情。”郑致恩面色沉了去，“我不爱她，是她对我穷追不舍，我不答应她，她就逼迫她爸爸停了对我学业的资助……我是不得已和她在一起的，他爸爸找到我，说但凡他女儿喜欢的就一定要帮她得到，他让我和他女儿结婚，条件是会帮我在公司站稳脚跟。”

盛南莞听明白了，典型的，凤凰男。

“说是结婚，却逼我签下不平等的婚前协议，她家财产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说爱我，其实不过是喜欢我做她的提线木偶，控制我，摆弄我，这样的女人我一辈子不可能爱她。”

“所以你就想找别的女人？可为什么是我？”

盛南莞对上司的家务事并不感兴趣，唯一的感受是荒谬，非常荒谬，过去二十年，她受的所有教育都在告诉她介入别人家庭是可耻的。

“因为你和她不一样，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漂亮却内敛，有能力却不争不抢，我非常欣赏。凯越的这个项目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如果你愿意，将来任何职位都可能是你的，只要你想要的，不论是物质还是其他，我都尽力满足。”

盛南莞气笑了，“你就不怕你妻子和岳父发现？”

“我岳父上了年纪，早已不比当年。至于我妻子，摆脱她是迟早的事。”

郑致恩从西装口袋拿出皮甲，拇指一滑夹了张银行卡推到她手边。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这里是20万，算是我的诚意。如果你答应，以后远不止这些。小晨，相信我，我是的确喜欢你。”

……

盛南莞终究没能心平气和地喝完那杯咖啡，推门离开时，刚亲眼目睹一场狗血伦理剧的服务生精神抖擞，一双八卦的大眼睛炯炯追随她，好像在说“怎么就走了我还想看下一集呢”。

盛南莞突然有些后悔，她怎么没学电视剧里那招把银行卡狠狠甩在郑致恩脸上？

或者她该录音，寄到他岳父手里，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总之不该是现在这样落荒而逃，只有她一人难堪。

街上行人寥寥，冷风乍起，秋叶飘落一地，吹得人眼角酸涩。

盛南莞走了很久才找到地铁站，2号线挤得没地下脚，手机在包里响得没完没了，蔡经理那边不知又出了什么问题讨命似地给她打电话。

她挂断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接起爆发：“能不能别烦我了！我答应你晚上交材料晚上就一定会交的！你那么喜欢打电话干脆去做电话销售好了！我和公司签的是劳务合同，不是卖身契，我没有义务24小时随时待命！”

然后，世界清净了，整个车厢的人向她行注目礼。

蔡经理头一次见她发脾气，吓得忘了反应，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回怼，盛南莞已经撂了电话。

眼泪无声打湿衣襟，有女生好心递来纸巾，用身体替她隔绝旁人的目光。

再从地铁站出来，夕阳已落下最后一抹余晖。

眼泪有时候也不全然一无是处，至少发泄过一场，心情有所松动。

今天是周五，小区花园嬉笑玩闹的小孩比平时多了一倍，看娃的大爷大妈也扎堆。

这是他们小区的情报交流站，谁家夫妻吵架了，谁家孩子毕业不工作，流浪的猫狗路过都要被议论两句。

盛南莞不想成为下一个被讨论的对象，打算抄小路回家，刚经过灌木丛，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喂，盛南莞。”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梗着脖子不回头，脚底生风，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比速度，她当然不是贺憬宸的对手，他直接跨过灌木丛，三两下追上来揪住她的围巾。

“不是，盛南莞你做贼心虚啊，跑什么？”贺憬宸绕到她面前，满脸莫名其妙地质问。

盛南莞大口喘气，脖子被勒得难受，指指围巾示意他放手，“我……我没跑……我就是着急回家。”

贺憬宸想说她骗鬼呢，这么多年过去谎话还是张口就来，一垂眼却看见她红肿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你眼睛怎么回事？哭过了？”

“没有，前面同事给我试戴了下美瞳，不太习惯。”盛南莞揉揉眼睛，转移话题，“那个，你有什么事吗？”

贺憬宸对她的回答半信半疑，但也没再继续追问，想起来意，双手插兜不知从哪说起。

“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想请你一起吃个饭，别误会，是乐意的意思。我姐回来了，明天就把她接回家，小姑娘在回去之前想请你吃饭，正好上次给她买玩具的钱你也没收，我也不想一直欠你的。”

盛南莞想说不用了，她有点累就先回去，奈何李乐意也撇开花园里的小伙伴跑过来，拉住她的手不停撒娇，“姐姐，去吧去吧，我马上就要回去上幼儿园了，你要很久见不到我了。”

盛南莞被她晃得头晕，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去。”

学不会（4）

小区门口就有餐馆，盛南莞说累了不想走远，贺憬宸就带着她们沿路转溜，最后选了家生意火爆的川菜馆。

正值用餐高峰，店里人头攒动，小饭店没有服务生，老板娘一个人跑前跑后，丢了张沾了油渍的菜单过来，让他们先看着，点好叫她。

盛南莞没怎么翻，直接推给坐在对面的贺憬宸。

她有选择困难症，平时点个外卖都要纠结好半天，出去聚餐也是别人点什么她就吃什么，不挑。

反倒是李乐意凑过来对着菜单上的图片一通笔画，一口气点了五六个菜。

贺憬宸一边揶揄她，说吃这么多要发胖，一边又溺爱地给她全部勾上。

“辣一点没关系吧？”

他问盛南莞，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遍，她才愣愣摇头，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老板娘收到下单，很快去而复返，端上来的热菜红油四溢，无一不盖着厚厚一层辣椒。

李乐意来了食欲，她父亲是西南人，她从小也爱吃辣。

盛南莞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默默打开一次性餐具，夹了一片水煮牛肉到嘴里，细嚼慢咽。

贺憬宸抱臂盯着，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我记得你以前一点儿辣都不敢吃，吃个青椒炒肉还要拿碗水在旁边涮，去临川读了四年大学就是不一样，现在吃辣椒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了，有长进。”

盛南莞当然听懂他在暗讽什么，当年说好要一起考帝都，一转头她却奔了临川，这根刺恐怕至今在他心头横着。

“那边无辣不欢的，学不会吃辣椒就只能饿肚子。我刚入学的时候连吃了半个月清真拉面，后来快吃吐了，硬着头皮去食堂打饭，慢慢也就适应了。”

“嘁。”贺憬宸冷哼，面色却难掩黯淡，像被遗弃在路边的流浪狗，暗自垂下受伤的眼神。

好一会儿，他闷闷嘟囔了句，“还不是你自己的选择，怪谁呢。”

盛南莞低头戳饭，没说话。

这顿饭吃得沉默，盛南莞心里有事，胃口不好，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放下了筷子。

从小餐馆出来，乐意闹着要吃冰淇淋，虽说已经降温，吃多了要闹肚子，但架不住外甥女撒娇，贺憬宸除了付钱别无他法。

他给盛南莞也买了一个，可爱多甜筒，巧克力口味。

盛南莞迟疑接过，拿在手里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我记得你高中最喜欢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