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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脚而是幽居在法轮寺后山，整日过着晨钟暮鼓的平淡生活。

这次他骤然回城，人还没进宫呢，就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焦点人物。

有人说他是为护康伯府的后继人选而来、有人说他是感念圣上隆恩，回来为启顺帝请安的、也有人说他是看中了一位美娇娘，来恳求启顺帝赐婚的。

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此次进宫的目的。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只是为了曾经的一夜荒唐和半生妄念而来。

御书房里。

跛足的袁啸坐在启顺帝开恩赏赐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启顺帝聊着天下时事。

“臣近日听闻圣上有意与南越和亲，不知这和亲公主的人选，是否已经选定？”

听到这话，启顺帝眉眼维扬，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朕以为，护康伯隐居深山，早已不过问这朝堂之事。”

“臣生是大晋的臣子，死了亦是大晋的臣子，只要臣还有意念一日，自是会日日为我大晋子民和圣上祈福，求佛祖保佑我大晋风调雨顺，举国长安。”

启顺帝不咸不淡地睨了袁啸一眼，皮笑肉不笑；

“护康伯如此大义，乃我大晋百姓之福。”

这对多年不见的君臣，早已不似当年的君恩似海、臣意追随。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人的话语里尽是试探，暗藏锋芒。

“臣多年未曾回京，这京中的繁华盛况，早已非当年之所能及。”

物是人非，袁啸将近花甲之年。

他这话不仅是在说长安城的繁华，亦是在隐喻自己年事已高，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年岁。

面对这个曾经拼死相护的臣子，启顺帝终归还是念几分旧情的。

他并没有再继续试探袁啸，而是接上先前的话；

“护康伯以为，朕的几位公主之中，谁人最适合前往南越，以续我两国百年之好？”

第 277章 不二人选

适龄和亲的公主有三位，长平、长宁和长阳。

虽然是随了长阳的意来说服启顺帝让长阳不去南越和亲，但是袁啸并没有直抒胸臆，而是迂回道：

“既然圣上有问，臣便斗胆妄言几句，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陛下能免了臣的大不敬之罪。”

启顺帝淡淡“嗯”了一声。

“臣私以为，长平公主受太后亲自教导，处变不惊、格局远大，就是将其与众位皇子来比较，也是不遑多让。”

长平自出宫建府以来，便以皇家之名在大晋境内广办学堂，免束脩供贫寒学子读书识字。

若有意愿进京赶考者，长平还资助盘缠助其在长安城中安心备考。

长平此等壮举，不仅为皇家博取了广纳贤才的好名声，还为她自己俘获了寒门学子的拥护与爱戴。

袁啸褒奖长平的话，启顺帝亦是赞同。

他微微颔首，示意袁啸继续往下说。

“长宁公主深入简出，虽然鲜少在人前露面，但是从蛛丝马迹里观其行事作风，做事亦是极有章法，若让其前往南越和亲，应当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袁啸绕了一圈，最后才说到长阳身上；

“至于长阳公主，听说其长年与长公主来往，如今长公主在百姓心中威望尽失，免不得要祸及与其交往过密的长阳公主。”

说到这儿，袁啸的话骤然顿住。

他望了一眼启顺帝，似是有几分为难。

启顺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无妨，爱卿有话直说便是。”

“这……长阳公主母妃早逝，没有生母自小在身边教养，臣私以为其在为人处世方面，怕是不如其他两位公主……”

袁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启顺帝意味不明的一声“哦”打断；

“长平亦是自小丧母，爱卿因何觉得她就合适前往南越和亲？”

“长平公主虽然自小丧母，但是其受太后亲自教养，在人情世故这方面，自然是不差的。”

凌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启顺帝直直地望着袁啸的眼睛，沉声询问：

“依爱卿所言，除了长阳，其他的两个，都适合去南越和亲？”

“臣隐居深山多年，眼界短浅，犹如井底之蛙，先前之见，也只不过是依据一些寡闻所言，还望圣上莫要介怀。”

端详着袁啸那张诚恳的老脸半晌，启顺帝骤然笑出了声：

“朕倒是觉得，长阳是前往南越和亲的不二人选！”

纵使启顺帝面色没有丝毫不悦，袁啸心里却是隐隐有几分不安。

要知道，他从前提出自己的观点时，就算启顺帝不赞同，也不会直截了当地否决。

那句“朕还要深思熟虑一番”骤然变成了与之完全相反的话，袁啸心中不免多虑。

“臣只不过是随意说一两句，到底谁是最终的和亲人选，还得取决于您的决断。”

因着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袁啸不敢明目张胆地向启顺帝谏言，不让长阳去异国和亲。

他想着，既然从上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从下想对策好了。

既然自己已经应下了那个小丫头要帮她摆脱去南越和亲的命运，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办到。

第 278章痨病

袁啸走后，启顺帝靠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

“元德，你说他与何婕妤当真是那等关系吗？”

何婕妤，长阳已逝多年的生母。

皇上的女人与旁人有染，一旦坐实，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何婕妤早已仙逝，证据不确凿的情况下，元德自是不敢胡乱猜测；

“何婕妤若是尚在，也不过三十芳华，而护康伯如今已到了花甲之年，奴才觉得，是那个老东西胡言乱语，妄图离间您与护康伯的君臣之谊。”

前些天，一个犯了错的老太监扛不住内廷的严刑拷打，供出了一个多年前的秘密来求一死。

那个老太监说，已逝的何婕妤还是宫女的时候，与还是禁军统领的护康伯私相授受，经常趁夜半无人时分约在后花园的假山背后卿卿我我。

此言一出，老太监如愿被立即处死。

自那以后，启顺帝便派人监视起了长阳与护康伯。

他们在法轮寺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毫无保留地传到了启顺帝的耳朵里。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直至遮天蔽日。

所以，当两日后长阳得了痨病闭门不出的消息传来时，启顺帝首当其冲就怀疑这是袁啸给她出的主意，装病以逃避前往异国他乡和亲的命运。

而且，长安城中还盛传长平公主心系天下，为了大晋与两国邦交自愿请旨前往南越和亲的流言。

和亲之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长平是万万不可能自行请旨领下这份苦差事的。

启顺帝在一番查证之下得知，流言是一个禁卫军在酒后传扬出去的。

那禁卫军与袁啸是老乡，参选禁卫军时是袁啸帮其走的后门。

如此一来，启顺帝便愈发断定护康伯与何婕妤有染。

何婕妤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他竟然还能费这么大劲儿帮她的女儿。

自古帝王皆多疑，启顺帝也一样。

他越想越觉得长阳的眉眼与护康伯有些相似。

这种想法一旦生根，便会如深埋底下多年的竹笋一样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长阳的公主府。

高大的朱红色府门紧闭，门里头还守着一队禁军。

玲珑跪在禁军首领跟前，哭得昏天暗地：

“大人，求求您了，让奴婢出去请个大夫来吧！”

“大人，我家公主真的快不行了！”

“奴婢不出去也行，只要您能为我家公主请来一个大夫，我家公主的病要是好了，届时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首领看着玲珑偷偷递过来的一锭金子，不为所动，就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他站在原地巍然不动，神情冷漠，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我们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守在此处，都是做奴才的，还望姑娘莫要为难兄弟们。”

玲珑也不知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