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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澄皱眉想了想，立马又否定地摇了摇头，不至于…应该不至于。

她打开微信，正想替虞清梧解释两句时，关枝华走进了店。

“皱着个眉，大早上和谁发消息呢？”关枝华按平她眉间，把手上刚买的豆浆，递给她一杯。

闻澄接过，插进吸管喝了一口，说：“以前同事，随便聊了两句闲天。”

关枝华瞥着扫了她两眼，没深究她话里虚实，眺眼看店外。

正对店门口的那棵梧桐，叶子全枯了，风一吹，就掉一地，扫都扫不干净。

秋风瑟瑟，关枝华抱着胳膊摩挲，一时想到什么，扭头问闻澄：“你北京房子退了，那行李呢？这眼瞅着开始冷了，家里就你两件旧棉袄，薄得很。”

行李...！

那堆行李还放在璟颐仓库，闻澄都快忘了这事。

闻澄没和关枝华多作解释，就简单说放在朋友那儿，她电话联系一下，把行李搬回来。

说着就借由扔垃圾，走去了路边。

虞清梧电话响时，他正在银行办业务，电话铃声第一次响，他没接。

闻澄接连打来的第二次时，他蹙眉，握起手机和银行客户经理打了声招呼，暂停业务办理，走出vip室。

“虞清梧…我的行李…”

虞清梧刚接通，闻澄急促的声音，就在电话那端响了起来。

他本以为她是来问比稿的事，一听她说的是别的事，收回提前准备好的解释，问：“行李怎么了？”

“我要我的行李，你什么时候有空？”闻澄抱着电话往店里望，关注着关枝华状态。

要行李？

虞清梧耷下眼，一时没说话，盯着自己手里看，还握着银行配的签字笔。

他机械地勾起笔帽上的笔夹玩，勾起、弹开，勾起、弹开...反复几次，等到电话那厢的闻澄又催了催，终于开口：“要去北京了？”

声调很轻，混在这早八点的街道上，几不可闻。

关枝华这时走出店门，向她走了过来。

闻澄没仔细听虞清梧的问话，注意力全在关枝华走来的脚步上。

她慌乱地想尽快结束通话，直接压着他声音说：“嗯、嗯…你看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去拿也行…”

说着就赶忙挂断了电话。

【26】速食

“和谁打电话呢？”关枝华走近，上下打量地问。

闻澄吱唔，想了想，又觉不对，她已经和关枝华摊牌了，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虞清梧，”她直接吐出他名字，说：“之前找他帮忙处理的行李。”

话声落地，就往店里走，大步流星，不见方才那般忸怩作态。

“虞清梧？”关枝华嘁声重复，瞥了眼闻澄背影，嘴里念叨：“小江？”

若一开始，闻澄就这般坦荡，她倒不上心多想。

这既遮又掩后的坦荡，必然有妖。

“听小江他妈说，你高三和小江是同桌？”关枝华站在柜台，查收银机和账本上的账，神色看着专注，指尖动作却总慢上半拍。

“嗯。”闻澄在核对刚到的团购订单，小件细碎的订单，她都会提前找齐装好，拿马克笔在塑料袋上写上手机尾号，归置到一旁，方便顾客提货。

“还同桌了一年？”

闻澄抄手机尾号的笔一顿，听见关枝华又说：“我怎么不清楚？”

“没注意吧，”闻澄把装错的香醋拿出来，换进订单上的生抽，说：“一模、二模的家长会，还有高考百天的宣讲会，您不都去了吗？”

她话一顿，觉着自己解释太多，踅转身子，以攻为守地问：“怎么突然问起这话了？”

“聊闲天嘛，随口问问。”关枝华见她看了过来，眼珠一转，收回打量她背影的目光，指尖点着计算器，随便敲上两组数字，等闻澄转回头，又立马清零，重新算了起来。

等到晚上，虞清梧才联系闻澄，微信问她这会儿方便不，行李这时帮她送来。

闻澄立马回了方便，想到以后还要寄走，这一大堆行李搬上搬下，太过麻烦，便跟关枝华说想搁店里仓库放置，要走时一个快递，直接拖走。

关枝华不同意，她说仓库堆着货，就临卷闸门处，有一小块儿空地。这天道多变化，闻澄行李多衣物，要是遭上一场大雨打来，收拾起来更麻烦。

闻澄只好拖着推车，让虞清梧把车开到楼底，把行李卸在推车上，然后转运上去。

来回两趟，闻澄主要负责按按电梯，以及守着楼下的门禁别关上，搬上搬下的活儿，还是虞清梧忙活。

“你清清，看对不对。”虞清梧卸下最后一件行李，站在门口，抖了抖外套上沾到的白灰。

闻澄瞥了眼地上那几堆包裹，数了数，正好五件，没错。

“成，”虞清梧下巴一点，看了几眼闻澄，最后目光一挑，按了下电梯，说：“我先走了。”

听见他要走，闻澄站起身，没再继续收拾行李，追着走出了门，见他按的下键，问：“还有要忙的事？”

虞清梧盯着电梯电子屏上的数字，没看向她，只是微微摆了下头，说车停在楼栋入口，得尽早移开，避免耽误其他人进出。

闻澄点点头，正好这时电梯门开，她也随他走了进去。

虞清梧以为她是要去店里，没过问，一双眼继续盯着电子屏上变化的数字。

数字跳得快，愈来愈小，他也不似初始那般专注，逐渐游离，心里像藏着事。

八层楼的时间，也不容他多犹豫。

电梯门开，他眼皮一耷，盖住神色，走了出去。

这回迁小区没设计人车分流，和老小区的配置相似，虞清梧掉转车头，找到个空车位，打着车盘就停了上去。

闻澄见他车停正，迎了上去。

虞清梧没想到她还在，正疑问时，她先开了口：“听说你全给拒了？参加比稿的那几家公司，没一个能入眼的？”

“广告圈子小，”她又添了句，解释道：“出了东家去西家，都是熟人，消息传得很快。”

虞清梧反手将车门关上，说：“感觉不太对。”往前走了两步，又说：“可能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闻澄踏着他影子，跟在他斜后方，手指相绞，思虑貌。

“我觉得你的方向有问题。”她嘴一抿，还是说了出来。

虞清梧闻声，侧身看了过来。

“你有关注市面上那些鲜食卤货品牌目前的营运情况吗？”

闻澄朝前踏了步，同他站成并排，没等他答，她继续：“想方案时，我去查阅了头部几家的财报…”

她摇了摇头，“很不好看。”

“不前段时间还有热搜，问年轻人为什么不爱吃鸭脖了吗？”闻澄笑骂道：“还不是太贵了！”

“当然也有做的不错的，去年几个热ʝ卤品牌，就很受资本追捧，获得了融资。他们营运方式就是网红化大单品，对于新兴品牌来说，只要能做成一个超级大单品，就获得了进入这条赛道的入场券。过去几年，大单品就是餐饮行业的主流打法。一个品牌只需要做好一到三个超级大单品，销量就能卖爆，品牌就立住了。”

说到这，闻澄又扩展，跟他举了几个实例，介绍了几个迅速窜出名号的餐饮品牌。他们全是单品饭馆，菜单都是单薄的几行，最突出的就是那个酸菜鱼品牌。

“但江记…”

闻澄铺垫完，又把话题拉回来，她斟酌用词，想了想说：“首先，我们如果也套大单品模式，那江记的首推单品就是牛杂是吧？”

虞清梧颔首，答：“对。”

“你没钱去其他城市开分店，”闻澄直截了当，直捉他痛点：“所以你心思打到了电商超市上。借他们的仓储和没有退换货的压力，想把江记鲜食推出去。”

虞清梧继续点头。

“你考虑过客户画像吗？”闻澄顿住脚步，没再继续前行。

她看向他，继续发问：“一份牛杂，前期为了获客，把利润打薄，也不可能低于一百，对吗？”

虞清梧在心底算账，不仅不可能低一百，即使小一百的价格，除去人工、物流和平台抽成，他都没多少毛利能剩。

“好，下不了一百，那我们换个思维，”闻澄继续帮他盘账：“电商超市的客户，很大一部分是年轻人，他们大多是独居或是小家庭。我们将牛杂的份量做成1～2人食，这样是不是就把价格拉低了一些？”

虞清梧豁然开朗，这样的确能将客单价降到70～80。

“可还是太贵了，”闻澄还是不留情面，直接浇上盆冷水，她说：“从电商超市下单，外送员送上门得花半小时，可到这一步，还没有结束。客户真正想吃上一顿，还得要自己事先煮好米饭，收到货后还得煮沸，餐后还得洗碗。这个过程太复杂了，不如点个外卖。”

“小一百的客单价，他们可做的选择性太多了。出去就餐，不是能获得更好的服务、更多的体验感吗？他们至少还能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闻澄字字灼心，赤裸裸的都是现实。

虞清梧揉了把脸，左右瞥了眼，看见张长椅，拉闻澄一起坐了过去。

闻澄见他恹恹，语气不由放得更和缓些，说：“螺蛳粉，知道吧？”

她话锋旋即转到这儿，虞清梧有些不明就里，茫然地点了点头。

“但螺蛳鸭脚煲，你听说过吗？”

虞清梧摇头。

“你看，有螺蛳粉这么火的一个单品在前，可口味相当，也是广西特产的鸭脚煲就知名度很低。”

闻澄倚着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