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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想了想：“您说的这问题，平台不在想办法解决吗？他们有自己的车检团队，帮忙评估和判断事故车。”

她话一出口，身边的祁磊就笑了一声。

荣老板扬扬手：“看，老司机一听就笑了。”

祁磊说：“真懂车的，听刹车声都能听出问题，不懂的，靠那几样仪器，啥也检查不出来。”

荣老板点点头说：“真老手，别说他们请不到，请到也没几个。他们批量培训出来的那些生瓜蛋子，能看出来个什么。”

夏令本想说，那平台的交易量怎么涨那么快的？可运营上的东西属于商业机密，又咽回去没说。

她低头问祁磊：“所以你是真懂车的？”

“真懂不敢说，搞车队的，至少不是生瓜蛋子。”

她一直留意程矩的表现，他话很少，几乎不发表想法，但她发现荣老板似乎很重视他的意见，他开口说什么，他都认真停下来听。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她有点坐不住了，她们还在泳池边等她呢！正琢磨怎么打断，有礼貌地撤退，祁磊在她耳边说：“椅子上长了钉子？”

“我这不是外面有人等么？”

“目的达到了，你就撤呗？”

“我什么目的？”

“多明显，拿某人的名片。进来不就为了他么？”

她懒得跟他解释别人的个人私隐：“那你的目的达到了么？”

“没。所以，我再坐会儿。”

夏令站起来礼貌地道了别，先上楼拿了其他两个人的衣服，才跑去泳池边汇合。

“你没看错，确实是他。”她一坐下就说，把程矩的名片拿给她们看。

沐青小声感叹：“怎么样？我也想看。”

“嗯。”夏令隆重点头，表示重大的肯定，“有这样的前任，相亲不可能成功。”

“咱们回去吧。”宁卉把衣服拢在怀里。

“行。不过，我刚在里面碰见祁磊，他还没结束，我们叫个车？”

“等下，找人送我们。”沐青把吊带裙直接套在泳衣外面，摸出手机。

很快，荣广不知道是从哪儿钻过来：“这不还没下水么，就走啦？”

沐青哑哑的嗓音在夜风里听起来分外舒服：“我朋友家里临时有事，下次吧。人没这么多，更好。”

“可以啊。那这样，你们在东出口那边等我两分钟，我把车开出来。”

夏令挑挑眉：“酒驾？”

“酒什么驾，这不等着送你们，一口没喝。”

他开出来一辆黄色小跑，夏令和宁卉挤进后座还颇费了一些力气。车开出别墅区，宁卉一路沉默，反倒是夏令和他聊得最多。

“跟着青青来玩，都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场合。”

他身上有种北京小爷的周到：“也不是啥场合，他爱热闹，又有地方，经常就组一局，大家见见面，喝点酒，聊聊天。”

夏令说了在楼下偏厅喝茶的事儿，说：“感觉荣总对挺多行业都懂。”

“嗨，他就爱说自己是个杂家，支的摊儿、搞的事儿都多。他喜欢说啥事儿都是人的事儿，投资就是投人。”

夏令脑子里灵光一闪，摸出手机，在企业征信平台上，查“灵瞳”的信息，搜索结果跳出来，企业法定代表人一栏下，赫然写着程矩。

所以，她想错了。

之前宁卉提到，程矩和她相亲的那个人是同事，她就默认他也是人工智能方面的工程师，原来他是创业公司的老板。他出现在这个场合，是什么情况，也许那个所谓的荣老板对他的公司感兴趣？

她再次对那个会议室的人物构成感到好奇，打算回家把那叠名片拿出来盘盘。

灵瞳。

这家公司到底如何，她要找同事问问。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夏令有点想给这个北京小爷和沐青创造点儿机会，还没推门下车就说：“我和宁宁到了，还早，你们再续一摊都来得及。”

荣广转头去看沐青的意思：“那我们开出去再说？”

“也成。”

夏令跟在宁卉身后上楼，琢磨应该用什么语气，把她的发现告诉她。她觉得宁卉看起来比她想的沉重，但又有点摸不清这沉重的方向，遇到因距离分开的初恋情人，应该是这样的反应么，是不是还有其他隐情，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么不开心啊，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啊？”

宁卉正在低头看门，闻言回过头看她，突然笑了：“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小心。”她日常冷着面孔，笑起来的时候，更像是春水融冰：“没不开心。也没还喜欢他。”

两个人盘腿一起坐在刚买的地垫上，一起透过阳台看璀璨的环路。

宁卉点了一支烟，只是捏在手里：“我是觉得恶心。”

恶心？

夏令转头在她脸上捕捉表情，以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她没办法把程矩那张脸和这个词联系起来。

“什么样的父母，养出什么样的儿子。他留学回来，就会变成最庸俗的那类男人。”

夏令觉得她的话越说越重，庆幸自己没有很轻佻地把关于程矩的事当做八卦在她面前说出来，他们之间复杂的羁绊，不了解内情，还是不要乱说话了。

车再开上环路时，沐青一直没有说话，车太好，他们距离太近，她有一点紧张。

荣广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可他们都一样，甚至是冬瓜，在听到拒绝的话之前，都是朋友。

夜色降下来，她脸上的妆，脱了一半，露出细腻的皮肤，更显稚气，鱼鳞一样的眼影挂在眼角，像一小颗眼泪。

荣广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刚才没下水，要不要打回头，再去游个泳？”

下水？日常都泡在水里，发皱的皮肤上沾满了看客的目光，她最讨厌的就是下水。

沐青低声说：“夜里凉，还有没有其他去处。”

“成。宵夜吧，带你吃东西。”

她记得曾经在网上看过，带你宵夜的男生比带你去酒吧的，要认真。

第十五章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兵临城下

夏令爬上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她还是睡意全无。

关于宁卉和程矩，她已经脑补了一整部青春疼痛文学，分离、迷茫、劈腿，没准还真有堕胎！毕竟是两个用奖学金来开房的家伙。

但宁卉说出来的故事，要残酷得多，甚至这个故事里，宁卉和程矩都只是配角，主角是程矩的母亲。

程宁两家的蜜月期维持了没几年，宁卉快要高考，程矩在清华读大三，两家就因为男主人的职位之争，彻底闹掰了。

当时，高校学术改革，化院倾尽全力，获准批复和拨款，并接收了海内外大笔捐赠，发起成立高分子科学研究中心。主任一职，原本并没有悬念，无论是学界地位还是在校资历，都是宁恺之更胜一筹。已经到了资格审查阶段，就差一纸红头文件的当口，他被人给举报了，还是高校领导岗位最忌讳的男女问题，是和自己过去的学生，甚至连非婚生子都有了，基本把所有的雷都踩了个遍，理所当然就被拿下，连正高的职称都差点丢掉，还被发配到了学校附属的二级学院。毫不意外，程教授荣升研究中心主任。

随着曝光而来的，还有家庭的大地震。

宁卉至ᴊsɢ今都不太理解妈妈当年的脑回路，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时间的反应竟然是，既然她做不了主任夫人了，那就谁也别做，鱼死网破。其实也没证据，但本着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嫌疑最大，她开始反戈一击，到处乱咬，化院院长和校长那里，程夫人任教的外语系，还有其他学院，都收到过她的多封举报信，可能是受文化水平所限，她举报的名目都不大上台面，也使劲儿往男女关系上靠，甚至还说程教授骚扰过她。

夏令的脑袋差点从手上滑下去：“这都说得出来？”中间隔着八年，都替她尴尬得要死。

宁卉脸上是一个“早就习惯了”的微笑：“举报信的原文，我后来还看过。”

“所以真是程家，举报的你爸？”

“其实，我相信不是。他们要想举报，完全可以早点动手，没必要卡在最后的临门一脚。这个举报，怨气太大，在职位之争前，我们两家的关系真的还挺好的。”

“你是不是怀疑你爸的那位？”

宁卉淡淡一笑：“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省力。其实我也没有证据，当时应该是怀上了，我爸还不离婚，估计她觉得我爸要是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