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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后，二人皆是淡然一笑。

　　陈毅沉浸在琴声里，反应过来后鼓掌：“喔！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太牛了！”

　　裴林清笑了，过去揽着云时初：“你以为。”

　　陈毅想到刚才的场景，很没有情商地问了一句：“刚才看你坐在那儿好瘦啊，多少斤？”

　　裴林清：“……女孩子体重不能乱问。”

　　“有没有一百斤，我之前听他们女生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陈毅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裴绎一掌，他笑着，阻止了这个话题但也没让陈毅尴尬：“你这人，瞎扯什么。”

　　随后又把人扯过来，低声说：“别瞎问问问，还乱给人下定义。”

　　l̶l̶l̶陈毅忙点头：“知道咯知道咯。”

　　云时初从位置上站起来，把刘海夹到耳后，也没有一直纠结于刚才那个问题：“好啦，再找一部电影看看吧。”

　　最后四个人选了一部15年的电影，台湾的，《我的少女时代》，电影上映那年云时初就和金瑾去看了，今天忽然就想重温一遍。

　　四个人又窝在沙发上，陈毅和裴绎坐在左边，云时初和裴林清坐在右边。

　　裴绎和云时初两个人中间没什么距离，拉了窗帘，客厅昏暗，开着空调，二十三℃。

　　电影里的台词刚好卡在那一句。

　　“原来当我真的喜欢一个人，我会没有勇气告诉他。”

　　裴绎松散地靠在沙发上，瞟了云时初一眼，刚才她和裴林清都看哭了，鼻子擦得很红。

　　他问：“你昨天不是说想去么？”

　　云时初看着电影里的画面，睫毛扑闪了下，口是心非的：“其实也没有很想。”

　　“嗯。”

　　须臾后他又开口：“如果叔叔没说不能去，你会去吗？”

　　云时初没说话，怎么会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她觉得有点小委屈和小欣慰，思考了一会儿后她抬起眼看他，点点头。

　　良久。

　　电影结束了，裴绎放下搭在沙发上的胳膊，撑着沙发站起来。

　　“走吧。”

　　三个人皆是一愣，异口同声问：“去哪？”

　　“看萤火虫。”

第8章泽上萤火

　　2017.9

　　“你比萤火虫漂亮。”

　　—《阿阳的心事》

　　“云时初去不了。”裴林清起身去开了灯，又提醒。

　　裴绎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想去就能去的了。”

　　看向云时初，又说：“我今天晚上把她送回来。”

　　反正，黎川也不知道。

　　偷偷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情，应该也没什么吧。

　　现在是五点，陈毅回家准备东西，裴绎也回去了，裴林清没走，她跟云时初一起准备。

　　六点半的时候云时初收到消息。

　　松鼠鱼【出门。】

　　就两个字，简单明了。

　　她关了电视和空调，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就和裴林清出去了，内心有些说不出来的开心。

　　夕阳恋恋不舍挂在天边，夜色将至未至。

　　她一出门就看见裴绎单手搭在膝盖上，蹲在她家院子门口，低头逗着八月，脸上挂着纵容的笑。

　　裴林清凑过去：“欸？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裴绎悠悠直起身站起来，笑着朝云时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

　　她会意：“开学那天他不是迟到了嘛，他说路上捡了条狗，就是这个。”

　　裴林清眼睛一亮，去摸狗头：“我还以为你瞎编的呢。”

　　_

　　七点半集合，几个人卡着点到的，路上陈毅说还有别班的，到时候会一起来，还有高二十三班的盛鹰，特别帅，但很混，不知道能不能碰见。

　　小村庄是那种特别有年代感的，感觉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云时初从c市到春沂还没有这么大的落差，到了这里才发现世界的参差。

　　张帮辉蹲在田边看着手机：“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诶。”

　　矿工摇摇头说：“不准。”

　　“待会儿可能会有别班的，咱搞点浪漫的氛围，别跟那话剧一样干巴巴的。”

　　场地其实挺宽的，是在稻田旁边，这个小村庄唯一一条水泥路上。

　　二十多个人都各忙各的。

　　陈毅过去帮他们摆烧烤架了，裴林清在调相机，她说要帮云时初拍出大片，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发微博了，而且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摄影师。

　　裴绎把裤腿往上轻轻一扯，非常顺滑地坐到稻田边的水泥地上，一套动作顺水如云，一条腿屈着，手臂就自然的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拍了拍地面，抬头看云时初：“坐。”

　　云时初站在旁边不说话，这让人怎么坐，她穿的是白色衣服。

　　裴绎懂了。

　　下一秒。

　　他如鱼得水把短袖脱下来，云时初差点就觉得要非礼勿视的时候，发现这小子里面还有一件老头背心。

　　他把黑色T恤甩了两下，铺开摊平放在旁边的水泥地上，又拍了拍地面：“这会儿可以坐了吧。”

　　云时初梨涡浅浅，笑着坐下来：“谢谢。”

　　裴绎勾唇：“没什么好谢的，问你件事。”

　　“记不记得小时候…”

　　没长脑子也没长眼睛的陈毅在这个时候喊人：“嘿，阿阳，过来帮忙！”

　　“云时初，你去买点喝的。”

　　裴绎扯了扯嘴角，实在是无语，开玩笑踹了他一脚：“你让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去你好意思么？”

　　云时初摆手笑了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我去买。”

　　走到路上她才发现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想找到个小卖部都难。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老奶奶，结果听不懂普通话，压根没法交流，所以她看见盛鹰的时候就像看见了救星。

　　“你好，你知道哪里有小卖部吗？”

　　盛鹰对云时初的第一印象就是贼有礼貌，长得特别乖，又纯又干净，但是没有弱小的感觉，身上的气质蛮特别的。

　　盛鹰嘴里叼着烟，讲话都有些含糊：“啊？我也第一次来这，带你去看看。”

　　由于面前的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痞气，所以云时初觉得他就是陈毅说的那个人。

　　两个人一起走着。

　　他吐出一口白烟，在雾中眯着眼：“你六班的？”

　　“嗯。”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后，盛鹰笑了声，他大概知道阿阳那个新同桌是谁了。

　　“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个学期刚转来。”

　　确定就是她了。

　　买完东西两个人一起回去，快到稻田的时候盛鹰故意往云时初那边靠了点。

　　裴绎远远就看见云时初旁边有个人，但没想到是盛鹰，他气场都冷了几分，走过去把人捞过来，低声问她：“东西买好了？”

　　“嗯。”

　　盛鹰见他这反应，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笑着说：“哥，用得着看见我就这么冷漠吗？”

　　原来他哥哥是裴绎，云时初前面就觉得他眉眼间有些熟悉，都是好看的，不过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盛鹰完全就是地痞流氓的味道，裴绎不一样。

　　裴绎回头看了他一眼，云时初看不透他这是什么情绪，语气懒散又透着点不爽：“注意点。”

　　他假装不懂，笑得贱兮兮的：“注意点什么？”

　　“你心底清楚。”

　　云时初被裴绎带到烧烤边，陈毅在烤，其他人坐在旁边吃。

　　她出于好奇悄悄地问陈毅：“盛鹰是裴绎弟弟吗？”

　　陈毅拿了串中翅给她，也小声回答：“哦，是哦，我前面忘记说了。”

　　他压低声音：“他和盛鹰关系超级差，具体的你得问阿阳，我只知道一点表面的。”

　　裴绎没什么表情地往这边瞥了眼，陈毅闭嘴了。

　　班长说想听歌，有人带了吉他，会弹的都轮着弹，后来林凯越他们起哄说让裴绎上去。

　　张帮辉在一边疯狂安利：“阿阳唱歌真的特好听，之前给我听得都要对一个男的心动了。”

　　“谁懂啊！”

　　“你今天必须体验一把，无敌好听。”

　　她眼睛亮亮的，含着笑：“真的吗？”

　　“货真价实！”

　　裴绎也没拒绝，仰着头把最后一口雪碧一饮而尽，干脆利落地从位置上站起来，陈毅把吉他单手递给他。

　　他接过后随时拨了两下琴弦，笑得坦荡，问：“想听什么？”

　　“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