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苏辞傅霆钧:苏辞傅霆钧(苏辞傅霆钧)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_(书名:苏辞傅霆钧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晚间冷风, 在房间里踱步,翻来覆去, 一颗心跳得飞快,难有困意。
不知妻主准备了什么, 竟死活不让他看,还非要他在小倌馆里等着迎亲, 真是奇怪。
这场婚事本就是妻主补给他的,又加上他们是自由恋爱, 因此就省去了说媒提亲,纳征请期等步骤,一切从简。只有这个步骤,妻主死活不肯撒口,非要按照流程来。
他叹了口气,百无聊赖中,坐回了凳上,对着铜镜,望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发白的唇,静默无言。
他通过铜镜倒映出的形象,审视着自己。
马上就要成为妻主的夫郎,他有些惶恐。
未尝人事的紧张和嫁给妻主的喜悦,一齐涌入心头,使一颗心有点发酸,有点肿胀。
往日想到和一个人共度余生,他只觉得害怕和恶心,他也从来不信任何人的厮守承诺,但今日,他莫名觉得……若那个人是妻主,那他乐得如此。
心房早已填满了暖意,让他不惧未来。
想到这,他拿起刮胡刀,细细地刮着眉毛胡子的碎渣,动作生涩小心,生怕在结婚前几个小时破了相。
这刮胡刀本就是父亲给他的,用得年数多了,有些钝了。
小时候,父亲看他逃跑被捉了回来、被捆在地上笨拙地挣扎,就笑着将崭新的刮胡刀放在了抽屉里,对他笑道:“枫叶快长大了,也该长胡渣了。长胡渣好啊,刮胡刀很有用的。”
说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父亲就走了,徒留他在原地怔住。那时他以为,父亲在阴阳怪气地暗示他过了几年他也要接客了,因此十分不平。那时的他,怀揣着恨意,笨拙地拱到了桌边,用头挪蹭开了抽屉,用舌尖舔起了刮胡刀,然后咬在了嘴里,一点点将绳子剌开了。
那时的刮胡刀,承载了他的恨意。他的嘴因为不熟练而剌得满是血沫,一股子腥气直冲脑海。那时候他就挣脱开来,将这刮胡刀揣在兜里,满是怨气,发誓要走出去,给众人瞧瞧。
没想到一眨眼间,他就成为了成年人,而这片薄薄的刮胡刀,则在不自知间陪伴了他的成长。
现在想来,大抵父亲当时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要引导他,告诉他,这片刮胡刀,可以作为攻击性的用具,协助他逃离这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后来正是用了这片刮胡刀,伤了白母,改变了命运,后续又想用刮胡刀自杀,却被穿过来的妻主夺了下来,成了他和妻主重新认识的切口和纽带,再后来又伴随他打击白切和白母,完成了救赎。
没想到走过半生,他才捡起时光的碎片,拼凑出了对父亲的记忆。
其实父亲早已零落成了碎片,等待他捡起来,只可惜渡过半生,他才拥有了这样的勇气。
但好在他还是做到了。
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抬手擦了一下红肿的眼眶,冷风吹过窗子,噼里啪啦地作响,更添心乱之感。
等刮完了胡子,他就将刮胡刀放到了桌角,勉强笑了一下。他拿起了胭脂,细细地涂抹了上去,为自己上妆。
他执着于将最好的一面展露给妻主,所以他只信任自己……他知道该怎样化妆,扬长避短。
待完全收拾好了,他就拿出了一袭嫁衣,开始细致地抚平上面的每一个褶皱,生怕自己细嫩的手刮花了布料似的。
其实嫁衣这种东西,他更想亲手做给妻主。但后来才发现,妻主早就托人定制好了,正合他的尺码。要知道,嫁衣是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做出来的。
妻主兴许早就动了娶他的心思。
他勾起唇角。
凡是妻主给的,他都喜欢。
他小心翼翼地穿好凤冠霞帔,坐在榻上。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少年时节那么漫长。
过了好久,太阳渐渐升起,门口才传来敲门声,是青栀儿在唤他:“叶哥!时间到了!”
他起身,向门外走去,想了一下,又折过身,将放在桌面的刮胡刀拿起,郑重地锁在了抽屉里。
是父亲曾用过的抽屉。
父亲曾将那刮胡刀放在抽屉里,等待他拿取。
可如今,他已经不再需要那把刮胡刀了。
刮胡刀就这样连同对父亲的记忆,一起静静地被他放置在了小倌馆里,锁在了他的心房中。
但好在,整个小倌馆都是他的。
*
按理说,该由他的哥哥或者亲眷背着他上花轿的,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半生中,都是他独自行走于这条小巷口,这次出小倌馆,自然也该由他一人走过去才是。
他盖上绣着金丝的红盖头,深吸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只不过,这一次有太多的人在围观,向他鼓掌道贺。
透过薄如细纱的盖头,他能看见,冰天雪地中,众人手持玫瑰,自发夹道送他出嫁。白茫茫的雪,唯有鲜艳的红玫瑰,同他的生命一般,恣意温柔,随风飘荡,来也坦荡,去也坦荡。
他知道,一定是妻主给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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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送行的人中,有女有男,有老有少,直至他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停下了脚步。
幼时欺负过他的几个邻家男孩,正手持玫瑰,满脸歉疚地望着他,目光里有紧张,有畏惧,有错愕。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傅霆钧竟还记着他们。
他们却是不会忘记傅霆钧的。这阵子,傅霆钧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曾欺负过傅霆钧的他们因此备受周围人的指责,他们才明白了当初傅霆钧的痛苦。
人总是很奇怪的,当自己受到同样的痛苦,才会去体谅对方的痛苦。
望着他们,记忆涌上心头,傅霆钧忍不住蹙了下眉。
但转瞬间,他又松开了。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那群邻家男孩的嘴角上,不约而同地有一些被拳头砸过的红痕。很明显,是妻主搞的鬼。
妻主一定是跟他们的妻主说了什么,所以才使他们挨了骂挨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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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霆钧收回了眼神,只当忘记了他们是谁,眼底平静,继续往前走,停到了花轿面前,欲抬出脚。
踏上踏板的前一秒,青栀儿拦下了他,并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糖。
一块苹果味的蜜饯。
丝丝甜腻溢满口腔,仿佛比之前吃到过的糖都甜。
一定是妻主托青栀儿准备给他的。
他笑了,含着一颗糖,踏上花轿,濡湿了眼眶。
刹那间,锣鼓震天响。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妻主给了,他也沦陷得彻彻底底。
大红彩绸帷子随着轿夫的行动而轻抖,加之珠帘轻颤,沙沙作响,配合上轿夫的豪迈歌声,一派喜荣荣的景象。
头一次,他感到有些眩晕。
明明八抬大轿是那般平稳,他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随着珠帘摇曳。
抹了一把眼眶,他忽地发现,原来是泪珠落下,模糊了眼眶。
平生他都不爱哭的,唯有遇见妻主之后,男子的脆弱无助都被勾了起来,使他只想闹人,只想扑在妻主怀里装可怜求安慰。
他连忙吸了吸鼻子,抑制住了思绪。
哭了后,妆就花了,会丑的。
他拍拍脸颊,心道千万要忍住,就这么一天,他要将最好的状态留给妻主。
眼前只有丝绸盖头,因此他的视野只能看见前方鲜红一片,使他愈发紧张期待。一路颠簸,他的心也随之颤栗。
仿佛在见到妻主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种煎熬。明明轿里特意放了软垫,舒服得很,可他还是如坐针毡,心里难耐。
到了地方,平稳了花轿,他的心仿佛都要溢出酸水了。
总算要见到妻主了,再过一秒,恐怕他就要缺氧窒息而死了。
掀开大红帘子,影影绰绰间,他看见妻主向他伸出了手,要接他下轿。
那只手,透过种种屏障,延伸到他的面前,要接他下来,护他一路风雪兼程,一如往昔。
他透过盖头,看向了妻主。
他能猜到,妻主的目光一定仍如往昔般真挚,坚定不移。
仿佛本该如此。
第 54 章
傅霆钧粲然一笑, 将手递到她的手心之上。
她迅速合拢五指,将他扶下轿子,仪仗队则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一幕, 心想这人真是个宠夫的, 那么矮的槛, 竟还怕他摔了。
傅霆钧无视了众人的偷笑,只用心感受着妻主的存在。妻主抓得很紧,五指都在轻颤。
下一转瞬, 他感到身子一颠, 竟被她背了起来。
近乎本能, 他搂紧了她的脖子。
妻主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