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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怀中,牵牵他的袖子。
他也睁开眼,见她娇颜酡红,星眼如饧,停住亲吻,凝视她片刻,而后长叹一声,拥紧她,哑声道:“小酒,对我笑一笑,你很久没对我笑过了”
她思量,目光先游离出去,环视屋内一圈,而后又绕回来,落在他面上,贝齿咬了咬下唇,露出一个明艳的微笑:“你是不是喝醉了?满身酒气,还说起奇怪话了?”
笑眼如新月,酒靥似深窝,自然是极甜,又有妩媚和艳丽之感。
他释然倒回椅背,一手搭在椅靠,一手揽着她的腰,含笑瞧她:“也许吧,今天真的喝的太多了。”
她身子往后一歪,枕在他肩上。
“这几日你也累了吧,忙前忙后的,我和宝月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能把你吵醒。”路昀州抚摸她的鬓发,“辛苦了。”
“嗯,也喝了一点酒。”她懒散回他。
“喝的什么酒?”
“橘酒和木樨荷花酒,你呢?”
“婺州金华酒,山东秋露白,两酒兑一大杯,当浮人生一大白。”他道,“木樨荷花酒要配螃蟹吃,橘酒还需云香片,这酒女眷们吃,吃口甜,又雅致。”
她也笑:“只有哥哥是个雅致人,客人们还嫌酒味淡,配羊羔肉、烧鸭才吃得尽兴。”
“也不是我雅致,从小我娘讲究这些。”路昀州笑道,“我喜欢妹妹的桂花冬酿酒配切得细细的猪头肉。”
她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咯咯地笑。
他喝了酒,正是情热,也是兴起,将她拥住,双眼亮如星辰,轻声笑:“你嫌我身上的酒气让宝月备水,我们一道洗洗,好么?”
沈南依垂眼,将下颌枕在他胸膛上:“夜深了。”
“梦入神山良夜悄。”他也懂些轻佻艳诗。
浴桶内还撒了玫瑰花、海棠蕊,两人在桶内耗了许久,云蒸霞蔚还是浪淘酥骨,弄得满地的水方才尽兴。
第68章第68章
三日后新妇回门, 云绮带着方玉再踏入施家,沈南依见她已经梳了新妇发髻,脸上漾着红晕, 眼里带着羞怯。
这倒是奇了, 云绮出嫁前是一根筋的性子, 说话办事都直, 在施家不说横行霸道, 也是我行我素, 不过嫁为人妇短短几日,言行举止也学会了含蓄。
路昀州笑她:“鲁丫头也开窍了,看来是妹婿教导有方。”
方玉颇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大哥儿说笑。”
云绮把身子一扭, 藏在方玉身后,冲着路昀州哼了声。
她跟方玉搬了新宅,连带着方夫人和方小妹都接过去了,施家又送了丫鬟仆役,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管闲坐玩闹,方玉又在家读书, 有大把时间陪她,云绮性子粗, 方家又有意退让, 日子过得比施家还舒心。
云绮一走,桂姨娘被路昀州挪回主屋去服侍施老夫人,如今整个新园子都成了沈南依的地盘,兼之路昀州搬去外院,见曦园也只剩青柳一个侍女, 家中各处都颇为清净。
家里人少了,不需那么些下人,去年路昀州倒是买了不少仆役,一时都无可用处,打发到榴园来,沈南依也用不了那么些,仍只留了宝月和清露明霜在身边,每个空闲院落里都留了两三个负责屋舍、花木、洒扫的婆子,余者都被送到乡下田庄,或是遣了出去。
路昀州的东西都从见曦园腾出来,一半安置在书房里,另一半放在榴园,两处有密道连同,往来也方便。榴园多了他,也要防着些,沈南依在园子里择了几间屋舍,将家中的账册钥匙都归置进去,每日固定有个时辰点卯办差。
青柳在见曦园里收拾了紫苏的几箱衣物首饰,到沈南依面前来,想请个指示,是送还给紫苏,还是别的处置,沈南依听她这么一说,回道:“那些衣物、首饰本是她的东西,理当还她。”
想了想,又改了主意:“还是请大哥哥来,是他的人,理应听他的安排。”
路昀州听说此事,道:“奴契已经归还给她家人,早就不相干了,这些都是无用之物,或扔或送,随意处置就行。”
沈南依抿唇,心平气和:“里头有不少首饰,都是昔年哥哥和祖母赏的,也值些银子,她家如今遭了祸,拿了这些还有些用处,如若哥哥早将她接回来,她家也不会发生此事”
“再者,家里养一个闲人,也不是养不起好歹服侍哥哥一场,哥哥这样做”
她和颜悦色,就事论事,倒看不出其他情绪。
路昀州有些不以为意:“我在全家人面前许了她姨娘名分,断没有不应的道理。她却心怀怨气,纵火烧聘礼,怕是心比天高,看不上这姨娘位置,这种忘恩负义之人,还是请出门为好,留在身边,日后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不追究、还奴契已是念了旧情。”
沈南依深吸了一口气,不理他,出去吩咐人:“把紫苏姑娘的这些东西,叫个人送回她家去。”又去自己的妆匣里取了一包银子,“就说是老夫人赏她的,让她安心养伤,日后好好过活。”
路昀州见她自作主张,还把自己攒的银子俱拿出来送人,忍俊不禁,拂拂衣袍坐下:“妹妹既有自己的主意,还寻我来做什么,自己做主便是。”
眼睛睃着她,指节敲着桌面,意有所指:“妹妹比我料想的还要大度些”
她语气淡淡的:“我只是可怜她。”
晚间就不那么融洽,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他捻着撩拨了许多,蕊绽芬芳,唇舌凿泉,见她星眼微朦,拱着腰肢,十指紧紧揪着枕席,缠上去吻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南依扭头躲他的吻。
“尝尝,很甜”他低语,“都是你的味道”
她微微拧起眉头。
他单臂撑在她身上,一掌掐着她的脸庞,把吻衔过去,舌尖嬉戏,银丝勾缠,眼波逐渐荡漾,鼻尖摩挲,总带着酥酥麻麻的颤感。
她搂住他的肩,紧紧攀附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呢喃:“大哥哥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他心尖上忽地一颤,眼神深沉沉看着她,嗓音喑哑:“你肯要么?”
她眼眶微潮,微乎其微的点点头。
回应她的是汹涌巨浪,席卷四肢百骸,她想蜷起身体,却又被迫打开,一寸寸被熨烫平整。
不过几日,旺儿背着包袱归家了。
路昀州和蓝可俊一南一北分道扬镳,却把旺儿留在了标船上,标船从济宁回来,路经江都,旺儿先下船回来,给家里通风报信。
路昀州见他倒比之前略胖了些,挑眉道:“都说标船日子清苦,我看你们似乎过得不错?”
旺儿有些腼腆,挠挠头:“主子说笑。”又道,“表叔和平贵大哥回瓜州粮仓去归碟,先打发小下船,回来跟家里说一声。”
路昀州点头:“走了两个多月,算是慢了,路上都耽搁在哪儿?”
“头一遭去,蓝表叔说要打摸清沿途各界状况,各处码头都停了几日,再加上装船卸货,所以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旺儿道,“仪真、淮安、徐州、临清、济宁诸州都停了,表叔带着我和平贵大哥,进了诸城,探究了风土人情和物产,也认识了不少客商。”
旺儿把这一路的情形都细细说了,漕船没有船钞,公然夹带已成风气,这一路从瓜洲北上,沿途携带的各类货品虽然零碎,七七八八却是不少,路昀州大致听了,心中有数,挥退旺儿:“你一路跟随也辛苦,许你歇几日。”
田氏听说蓝可俊不日即从瓜州归,终于松下一口气,施老夫人也特意吩咐路昀州:“等你表叔回来,家里这些事情都要好好说说,别闹得太僵,伤了情分。”
路昀州闻着满屋子的要求,应道:“孙儿知道分寸。”
秋意渐浓,阳气渐衰,施老夫人的病没有好转,反倒见重,每日里不离汤药,如今施老夫人精力不济,是真不太管事,连陪着喜哥儿的时候都少了。
不过五六日,蓝表叔果然带着平贵从瓜洲回来,这两个多月虽在运河行船,日子却不单调,运河上船只如梭,路上商客最喜结交,多有同舟喝酒说笑打发时日,兼之沿途妓船、赌舫都有,路昀州看着蓝可俊春风得意,不见黑瘦,反倒白胖了些。
蓝可俊自己出门一趟,长了不少见识,先拜了施老夫人,又见妻女,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气势,被路昀州迎进孙翁老的账房,腆着肚子迈进去,也觉这屋子逼仄了些。
这两个多月的成果,是三百张盐引,还有一千两银子,蓝可俊见路昀州盯着那几张银票含笑,一声不吭,心头微恼:“这趟只是出去见识一番,并不以赚钱为主,我在路上结识了好些新友,都是些奇人,改日引荐给侄儿。”
他这回出去摸到些门路,兴致勃勃:“原来不止我们一家做漕粮营生,好些绅衿世家的船都在水上走,运丝绵绸布的、运香料茶酒的,还有运玉石活物的,看着倒是稀松平常,细究起来,其实好处多多”
路昀州听他说完这一番话,笑道:“辛苦表叔,晚上侄儿做东,设宴替表叔接风洗尘。去丹桂街?”
正中蓝表叔心意。
路昀州请了素日相熟的酒肉朋友,拉着平贵一道,一伙人往丹桂街去,院里还有盼盼和娇娇,月奴却已不在,又请了两个唱曲的伶人,治下一桌酒席豪饮。
这日天色本就不嫁,夜里落了冷雨,冷风涌进来,盼盼和娇娇连把窗阖紧,又熏了香炉,众人传杯换盏,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