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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凝怔住一瞬，飞快看了眼顾瑄，一直挂在嘴角客气疏离的笑容收住，投过去的眼睛有点下三白，黑白分明，具有十足冷感与攻击性。

很漂亮，也很危险。

“我姓百家姓里的宁，单名一个宁。”她说，声音也不是少女甜了，有种漠然与防备。

顾瑄看了她一眼。

气氛倏然冷下去，还是江星河眼珠子一转将话题转出去，他捅了下黑皮男孩胳膊：“赵成业，你这搭讪方式我爷爷都不用了卧槽。”

赵成业搡回去：“是真眼熟啊，我好像在哪个海报上见过。”

一直沉默的顾瑄将菜单扔到桌中间，“点菜，老子都要饿死了。”

“点点点，可不能饿着财神爷阿辞！”

“辞哥今天吃点啥啊？”

“老板，先来两扎啤酒！”

“······”

终于结束这个话题，苏婉凝长吁一口气，捻着桌布的那只手松开，放到桌上。

菜单转了一圈，最后轮到她面前。

她看了眼顾瑄。

从小如此，陌生的环境格外依赖人。

顾瑄挑眉：“想吃什么点什么。”

苏婉凝点了几样，便把菜单推给他。

顾瑄翻到最后饮料区，问她：“椰奶喝吗？”

苏婉凝点头，又摇头：“我能喝一点点啤酒么？”

“加一瓶椰奶。”顾瑄对记单的服务员说，又回答苏婉凝：“你说呢？”

苏婉凝：“······”

众人：“？？？”

“！！！”

七八双眼睛在他俩身上流连。

赵成业一边拿烟，一边侧身对江星河说：“我怎么觉着阿辞今天有股爹味儿？”

江星河：“卧槽，我怎么觉得霸总味儿更浓。”

赵成业点了支烟，又盯着苏婉凝看了眼，还是觉得熟悉。

一盘盘海鲜炸串端上来，服务员过来给帮忙开了炭烤支架。

众人开吃。

插科打诨，嬉笑怒骂，气氛热络。

苏婉凝不吃葱姜蒜，现烤好的生蚝她一个都没吃，心无旁骛地地烤着自己面包片。

烟火升腾起来，火星飞溅到她手背上，她猛地把手缩回来，放到嘴边吹。

她那只手白皙纤细，关节处的纹路也很淡，一看便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公主。

下一瞬，她的面包片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去。

她偏眸，瞧见顾瑄嘴角咬着烟，烟头明灭闪光，青白烟气笼着他蹙紧的眉心，似乎有点不耐烦和冷淡，但仍是认真地替她翻烤炸物。

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她被火星烫着。

分明他前一秒还在跟人聊天。

苏婉凝十五岁的时候，演过一部校园小甜剧，里面有相似的情节，编剧很偏爱通过细节来打动观众，但苏婉凝当时无感，在幼稚的十五岁觉得这样的情节降智又无聊。

但此时此刻，她听见自己胸腔里倏然加速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她心动了。

那串烤面包片递到她眼前。

“傻掉了？”顾瑄见她没接，另一只手将烟拿远，偏眸打量她。

“哪有。”

苏婉凝接过，放在嘴里咬了口，皱眉吐舌头：“嘶——烫！”

顾瑄把用一次性杯子盛装的椰奶递给她，揶揄一句：“还说没有。”

第024章 是哥哥

“诶，辞哥，曾珥珥跟你联系了吗？”

寸头男生放下啤酒瓶，忽然想起来，“那天我在街上遇到她了，她向我问你来着。”

苏婉凝又在啃一串烤鱿鱼，闻言也看向顾瑄。

顾瑄手里那根烟抽完了，在烟灰缸里捻灭。

“没有。”他说。

寸头男：“好像是海城海洋博物馆要举办落成典礼，曾珥珥想跟你一起去。”

“想着呗。”顾瑄漫不经心地，弯腰从地上拿起一瓶哈啤，没用起子，而是将瓶口贴着桌沿，手掌一拍，瓶盖溅落在地，瓶口冷气升腾。

他说了上回在车上一样的话，想着呗。

无所谓地随意，爱怎样怎样，与他无关。

江星河：“卧槽，阿辞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人曾珥珥追你多少年了啊，一点不心动？”

其他人跟着附和。

“没有哪个女孩能拴得住阿辞的心啊。”

“估计男孩应该行。”

“那辞哥你看我行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

苏婉凝看着他一口喝完半瓶啤酒，喉结滚动，下颌分明。

“砰”一声，顾瑄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薄唇掀了掀：“少他妈造谣啊。”

他还要接着往下说，手边手机震动。

苏婉凝瞥了眼，是一串号码。

“我接个电话。”他这句话音调降下去，是说给苏婉凝听的，又扫了眼其他人，警告意味十足。

十分钟后，他从路边走回来。

远远瞧着苏婉凝怀里抱着一瓶啤酒，葱白食指指着空气，大着舌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瑄疾步走过去，蹙眉：“你喝酒了？”

苏婉凝秀致的眉心也皱着，抱着酒瓶，警惕地打量他，瞳仁又大又圆：”哥——哥——！“

“我-没-醉——！”

“······”

顾瑄墨眸看了一圈，语带怒气：“谁他妈让她喝酒的？”

一圈人都吓得摆手。

江星河惶恐：“阿辞真不是我们让宁宁喝的，是她自己非得喝，我们没拦住！”

赵成业也跟着点头：“不过她就喝了半瓶，应，应该没事。”

寸头男生：“辞哥，没想到你们是兄妹呢！”

顾瑄咋舌：“兄妹？”

“对啊，宁宁刚才自己说的，你们不是叔侄，你是她哥哥。”

顾瑄紧抿唇线。

“哥哥，你生气啦~”苏婉凝不再戒备，而是倏然坐近，扒着眼皮瞅他，笑得甜软，原本清透干净的眸子，随笑容弯成小小月牙，娇得不像话，带着鼻音撒娇：“哥哥，你坐下来嘛！我们一起喝酒酒~”

说着，伸出一只手拉住他手腕，把人拽着坐下来。

说最软的话，用最大的劲儿。

顾瑄：“······你别喝了。”

他伸手去拿酒瓶，被那人护得紧。

“不给！”

顾瑄试图跟她讲道理，眉心也拧得更紧：“你喝多了待会儿怎么回去？”

苏婉凝摇头：“不给！”

“······”

“是我的。”苏婉凝眼睛慢慢眨了眨，一字一顿：“是，我，的。”

说完这句，她脑袋倏然低下去，小兽似的呜咽抽搭，“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为什么要说我······为什么都要说我······我没抽烟的······我很听话的······我好乖好乖······”

众人：“？”

顾瑄瞳孔滞愕，越过烤盘拿到那包纸巾，抽了两张递给苏婉凝。

“你没事吧？”

小姑娘慢慢抬起头，眼眶湿红，泪眼婆娑。

她望着他，不受控制的哽咽，猛地摇了摇头，马尾跟着摇晃，模糊地看着他递过纸巾的那只手，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众人：“？？？”

顾瑄漆黑的瞳孔错愕，那只手怔怔悬在半空。

她脑袋抵在他胸口，哭得好难过。

“我什么都没做，大家都说我，我好难过······”

顾瑄身上是一件单薄的白棉T，很快被泪水洇透。

修长手指将纸巾捻回，攥在掌心，像是出于本能一般，那只手在她后背轻轻安抚地拍了下。

这一下，像是水闸泄洪的开关。

少女在他怀里哇的一声，梨花带雨。

众人：“？？？？”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