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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有点想确认一下她之前那表情到底是“友情科普”还是“特别关心”。

狠狠蹙眉，做了几秒钟的自我说服，然后表情为难地说：“严重。”

李年年觉得这俩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可太出人意料了，“很疼吗？”

沈七郎认真观察着她的表情，“嗯。”

她将信将疑地迎上他的目光。小时候他去树上帮她和向宁捉蝉，当时差点摔断腿也没听他喊疼呢。

李年年一直觉得沈七郎是那种铁血真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华佗来给他刮骨疗毒也不用打麻药。

沈七郎没从她脸上看出“特别关心”，只有满脸疑惑。

他心里暗暗叹息，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向书记！”宋青岚抱着一摞画册从楼梯口走了出来，朝李年年笑了笑，把画册搁在窗台上，“善文化的方案镇里通过了吗？”

“过了。”

“那善文化墙绘招标的讨论会什么时候开？”

“等开完镇政府的部署会。”

“我找了几家墙绘做得不错的工作室，拿了些他们的案例过来。”

“好，辛苦你了。”

见他们开始讨论工作，李年年自觉地退出了他们的谈话场地。

“听向思睿说你的手被赵师傅划伤了，不严重吧？”

“小伤。”

听到这儿，已经走下两级台阶的李年年拧了拧眉，头微微后仰着听墙根。

他刚刚还说很严重，这会儿又成小伤了？

沈七郎看到那颗突然从楼梯口探出的脑袋，耳朵都快贴墙上了，脑后的长发在轻轻晃悠，发箍上似乎长出了两根接收信号的天线。他没忍住扬了扬唇角。

宋青岚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往楼梯口看了一眼，李年年已经“噔噔噔”下楼了。

“书记，不打扰你吃饭了，我先下去了。”

“好。”

沈七郎转身往多功能会议室走，眼里似有和煦春风，目送那个骑着电动车的小姑娘出了村部大院的大门。

乡村里的人有自己的信息传播网络。

向敬东从镇上的花友交流群里得知自己的儿子受了伤，怒气冲冲地冲进了赵师傅五金店。

李年年回家的路上，经过五金店。

见店里店外围了一圈人，还听到了向敬东愤怒的质问声，她靠边停了车。

“我没想弄峻宇啊，老子是去找钟正和的，哪个想到他冲上来嘛？”

“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带着凶器去村部闹事，他是书记他能由着你胡闹？”

“钟正和不给老子解决问题，我还要去！”

“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油盐不进？”向敬东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个扳手，故作凶狠地在赵万勇面前晃了晃，“我打断你的腿！我看你还怎么去！”

“你打！我让你打！反正老子有医保！来！我让你打！”

围观的村民见了他们俩这阵仗，开始拉扯着劝架。

“向会计，有话好好说嘛。”

“赵师傅你少说两句，哪个当爹的不疼儿啊？你伤到峻宇确实不应该呀。”

“向会计你可不能动手啊，到时候别人编排村书记的爸爸当街打人，说你是村霸。你可不能拖峻宇的后腿！”

“赵师傅你就赔个不是好大个事嘛。”

李年年不太喜欢这种人挤人的扎堆场面，犹豫了很久，从人堆里挤了进去。

“东伯伯。”

向敬东扭头看到李年年，伸手挡了挡她。

“嘉嘉你离远点，这个老东西最喜欢下黑手，莫误伤到你。”

李年年也没有劝架的经验，围观的村民吵得人脑瓜子疼。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向敬东身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没有起到给向敬东壮一壮声势的效果，只是纯粹地凭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一个观看他们打架的黄金位置。

“来！打断我的腿！”赵万勇一直伸腿往向敬东跟前凑，“老子交了这么多年医保还没派上用场，你快打！”

向敬东扔了手里的扳手，一把薅住赵师傅白里掺黑的头发。

“你莫激我！我不上你的当！”

赵万勇也不示弱，个子不占优势，只能一把揪住了向敬东的衣领。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三十岁的人，激烈地扭打起来。

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劝架声，货架上货品被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都在为这出闹剧配乐。

李年年那点力气在两个愤怒的老男人之间根本派不上用场，周围的村民扑上去劝架，她在里面被推搡得晕头转向。

“闹什么？”

接了村民的电话立即赶过来的沈七郎，站在五金店门口神色凛然地喊了一声。

跟过来的向思睿冲进去劝架，“赵师傅！医保可不保打架受的伤！”聒噪声慢慢停了下来。

道旁的桂花树下，沈七郎满脸无奈地望着站在电动车边的两个人。

衣领扣子都被扯掉的向敬东，脖子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红印子，黑色针织衫上还沾着赵万勇的几根白头发。

长发凌乱的李年年瞥了一眼地上那个被挤掉的发箍，让人踩得全是泥。

向书记先问他爸的责，“一点小事，你非要往大了闹。”

“啊？这还是小事啊？”向敬东拍了拍衣服上的头发，不服气地反驳，“今天是伤了手，下回呢？”

“这种事你还盼着有下回？”

“你晓不晓得男左女右？你以为他一剪刀戳破的就只是你的手？保不齐你的生命线、事业线、婚姻线都让这个老鬼一剪刀戳坏了！”

“你也是个老党员，少搞这些封建迷信。”

“沈七郎你在这儿跟我大义灭亲呢？有本事你去法办赵万勇。”

他们父子吵起来了。无力再劝架的李年年臊眉耷眼地挪了两步，手刚摸到电动车的把手，就听到向书记义正言辞地向她问话了。

“嘉嘉，你凑这热闹干什么？”

村民李年年忽然又感受到了向书记身上六亲不认的威严，委屈地撇了撇嘴。

“我没，我进去是想劝架的。”

“他们打起来没轻没重的。”沈七郎看了看周围旁观的村民，咽下嘴边那些关心的话，“你快回去吧。”

李年年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蔫儿蔫儿地坐上电动车，戴上头盔，载着一腔郁闷一溜烟走了。

沈七郎回头看了她一眼，苦恼地按了按眉心。

这一天天的。

张翠凤和向安见李年年送个外卖回来倒像是出去拾了几天荒，傻眼。

两母子接力追问她发生了什么，向振国也神色担忧地用手语询问。

“没事。就是别人打架，我去凑了个热闹。”

李年年无力地摇了摇头，实在是没心情把那个混乱的场面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