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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犹豫，陆为琛便将之前所发生之事对朱谦娓娓道来。

“怎么会这样？她……她在这半个月里竟然还受了这样的罪？”

朱谦面露痛苦之色，很是自责的说道：“这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我真是该死，我怎么能一个人就这样走了，留她一人在洛城受这样的痛苦和煎熬。”

“你不恨她？”

“我为什么要恨她？”朱谦反问道。

第92章 释然和离别

“你不怨她在你家失势后转头就入了我杨府？”

“我那时被流放北境，原本就是一辈子回不来的。既如此我怎么能要求她守身独活一世，一直苦等着我呢？”

“那她后来明明可以选择和你离开回蜀中，可她偏偏用钱打发了你，还私自落胎狠心打掉了你们的孩子，你当真不恨她？”

“我……我自然心疼那个孩子，可是我更心疼她。我若还是那个有体面的朱家二公子，我自然是不会对她放手的。可是现在我一无所有，又是罪臣之子的身份，她若真的随我离去自是要吃些苦头的。她自小生活在洛城这样的繁华都市，又金枝玉叶般的在蜜罐里泡着长大，她若是嫌弃我如今的身份而选着跟在你身边，我又怎么能强求呢。”

朱谦喃喃的说着，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杨大人，之前莲儿设计你这是她不好，可是她毕竟和你青梅竹马，你们又有过婚约。还有，上个月也是我偷偷回的洛城约见的莲儿，这才使她有了身孕。这事也是我做的不对，你若是有火尽管对我一人发泄，请你不要伤害莲儿。她现在的身体变成了那样ᴊsɢ，怕是已经伤心坏了。只要你不迁怒她，你有怨有恨就冲着我来吧，我愿打愿罚，你就算是将我送回北境做一辈子苦役我也心甘情愿。”

“真是痴情啊，我若是有妹妹，一定会将她许给朱公子你这样的男子。”陆为琛淡淡的说道。

朱谦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道：“杨公子难道真的不怪我们，还愿意成全我们？”

陆为琛闻言淡淡一笑道：“我对冯姑娘从来就只有兄妹之情，冯姑娘虽然千方百计的嫁到我杨府来也并非是真心爱慕于我，只是想给自己和冯府找个依靠罢了。既如此我怎么会对你们二人的事心生怨气，更何况我和我夫人二人两情相悦，我自然也不会再对别的女子心生爱慕。今日我有心成全你与冯家小姐，你可还愿意与她破镜重圆？”

“你真的愿意？！”朱谦愣愣的说着。

“自然。”陆为琛说道。

“我……你，你若是真的愿意成全我和莲儿，我必当好好待她，绝不辜负！我可以发誓，以后……以后就算遇到再貌美的女子我也不会动心，今生今世只对她一人好。”

朱谦激动的结结巴巴，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点哭腔。

“你真的想清楚了？就算以后你们没有嫡亲的孩子，你也不会埋怨还迁怒她？”陆为琛再次发问。

“我怎么会怪她迁怒她，我本就是要在北境劳作一辈子的，陛下开恩我才能重获自由。后来我回了洛城，却知道她已经入了你们杨府，我知道自己这辈子与她都不可能了。可是我心里依然放不下她，又几次纠缠于她与我相见，这才害了她。”

朱谦说着就开始哽咽了，过了良久他才接着说道：“莲儿在我心里就像那天上的明月，无论何时我都会好好珍惜的，只要大人放心，莲儿她自己愿意的话，我定会好好待她的。”

“好。”

陆为琛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慢慢踱步到了房间门口。

“灵儿，带冯小姐进来吧。”

左筱枫听到这话就伸手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

“莲儿？”朱谦惊讶的对那姑娘唤道。

“谦郎。”冯香莲快速走到朱谦身边，帮他把身上的绳子一一解开。

陆为琛和左筱枫见状便一起离开了屋子，走到了院子里。

“夫君是从哪里找到朱公子的？”左筱枫笑盈盈的望着陆为琛问道。

陆为琛看了一眼身旁的黎旭，道：“是我托黎大哥去蜀中将他带回来的。她出事第二天我就让黎大哥出发去寻人了。”

黎旭闻言嘿嘿一笑道：“我是早就出发去寻他了，可是那蜀地路远，山路又难行。我这一去一回，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左筱枫莞尔一笑道：“好在黎大哥这次没白白辛苦走这一趟，这朱公子也是位痴情郎君，想必他以后会好好对待冯姑娘的。”

陆为琛亦莞尔：“洛城这些世家公子里，朱谦算是难得的敦厚纯善人物，若是冯小姐能想的通，日后的日子自然也是能过的舒心自在的。”

陆为琛说完后，院子里的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屋内。

三天后的夜晚，杨府东院内一片忙碌。

十几位丫鬟仆从正将收拾好的行李物品依次送到停放在侧门口的几架马车上。

左筱枫和陆为琛也站在马车旁，看着那些正忙碌的众人。

冯香莲和朱谦知道他们是特意过来送别的，于是冯香莲对着朱谦交代了几句，朱谦转身立马去到了院子里。

冯香莲则是走到了二人面前，面带笑意的说道：“征哥哥和灵儿妹妹是过来送我们的吗？”

陆为琛道：“蜀地偏远，朱谦的身份也特殊，以后怕是很难再见了，我们自然是要来送送的。”

“多谢了。”

冯香莲对着二人施了一礼，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不似从前的虚假。

这时，汪妈妈和一位侍女从东院侧门走出来，她们的手上还抱着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路过陆为琛几人时，汪妈妈还弯腰对他们行了一礼，之后就小心翼翼的便抱着孩子坐上了第二辆马车。

冯香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她说道：“多谢征哥哥肯将这两个孩子交给我和谦郎抚育，我们一定会小心呵护他们兄妹二人，定让他们好好的长大。”

陆为琛点头说道：“朱公子的书画功夫在洛城颇有些名气，我记得莲儿妹妹小时候也学过几年琵琶和琴艺，想来是能教他们些本事的。”

冯香莲闻言略显诧异之色，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里泛起了一些泪花又莞尔道：“原来征哥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我以为你真的都忘记了的。”

陆为琛此刻也答的坦然，道：“自然是记得些的。”

冯香莲瞬间破涕为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有次因为偷懒不肯练琴，正被师傅打手心的时候征哥哥就过来了，你还帮我吹被打红的手心。我那时候就想着，我要是有位向征哥哥这样的亲哥哥就好了，他定然回一直都护着我的。”

“现在那位愿意一直护着你的人不是已经出现了吗？”陆为琛说道。

冯香莲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朱谦正捧着两个盒子走了过来，站在了冯香莲身后。

“这是离别礼物，征哥哥和灵儿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推辞了。”冯香莲说道。

“好，我们收下便是。”

陆为琛说着便伸手接过那两个木盒。

“我……我一直没有对你们说过抱歉，其实我知道，这段时间因为我而给你们带来了很多麻烦和不愉快。真的抱歉，请你们原谅。”

冯香莲说完又对着陆为琛二人行了一礼，旁边的朱谦见状亦跟着行了一礼。

见她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左筱枫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好在陆为琛觉察到她的不自在，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

“往事莫提，你们今日就先安心离去。冯老爷昨日已经表明愿意将自己全部身家捐出，用于改善北境士兵的伙食。我去京兆衙门打探过了，再过些日子他就会被释放。到时候他若是愿意去蜀中，我会托人互送他去和你们团聚。”陆为琛缓缓说道。

冯香莲闻言自是喜不自胜，又是对陆为琛好一通感谢。

“你们快上车吧，再晚城门就要关闭了，还是别误了时辰。”左筱枫说道。

朱谦这才扶着冯香莲慢慢上了第一辆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冯香莲突然从一侧车帘里探出头来，含泪带笑的对着陆为琛和左筱枫用力的挥了挥手。

陆为琛和左筱枫见状也面带笑意的朝她挥手告别。

也许这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人与人之间隔阂消散后的相视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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