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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眼泪，沈若心中一股邪火窜起，终是忍不住了。

“季之南，你若是心中想着要复活你爹爹就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情，哪怕你跟那个绯炎想要逍遥度日也得到以后再说！”

季之南愣了一下，记忆中，沈若好像从未如此大怒过。

一瞬后，沈若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接着道。

“本元君事务繁多，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早些救活大司命，我便要回天宫了。”

季之南垂眸，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哦，好。”

沈若深吸了一口气，将熬好的汤药放在她床头，沉声走出了房间。

只是，他紧攥的袖口下，一道业火灼伤的痕迹还未上药，坦露的伤口还有血迹渗出。

第三十五章

屋子外面的雪好不容易停住，季之南趴在屋子里的桌上，侧头透过窗，看着外面的雪景发呆。

听小玥说，她勉力用仙力护着的几株菊花在长乐宫一场大火已经烧没了。

好在那场大火之时，沈若来得及时，她没有什么危险，绯炎也不过是受了些轻伤。

只是当时沈若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浓烟熏得晕了过去，没有看到沈若是怎么把她救出去的。

按说沈若同她不一样，下了凡间应该是封印了法术的才对。

正想着，房间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季之南侧头看去，进来的人是小玥。

只是小玥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场。

可是见到她，小玥冲她一笑，似乎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念儿姑娘，近日天气越发冷了，你还是别对着窗子吹风，当心着凉。”

季之南向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小玥也不拘谨，在她身旁端坐。

“怎么了？”

季之南握住她的手，她手心冰凉。连带着耳尖都冻得通红。

“小玥，其实有许多事情我还没有问过你，但是沈若说不让我插手你们这些事情，我也便不曾过问，但是今日，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同我讲，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什么。”

话音刚落，季之南感受到小玥的手僵硬了一分。

可小玥只是笑着冲她摇头。

“成王败寇，本就没什么好说的，他要一意孤行，我自然劝不住。”

这个他，让季之南有些不解，可是想来，同小玥有瓜葛的人，除了那摄政王还能有谁？

不知怎么的，看见如今的小玥，季之南有些恍惚，小玥做的事情她虽不问，却也知道一些。

比如，她是摄政王的杀手，是摄政王想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细作，甚至朱荣就是她为摄政王所杀。

一开始季之南还是有些怕小玥的，可是后来却渐渐有些同情。

至于其中原因，她也不清楚，或许是自己有些感同身受吧。

季之南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方丝帕放到她手里道。

“我知你本心不坏。”

小玥垂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丝帕，却是苦笑一声。

“许久没有人说过我不坏了。”

季之南想了想，觉得自己搭不上这句话。

自从来了人间，开始收集这七滴眼泪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好像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又说不上来，兴许是鲜少开心了吧？

外面，有脚步声缓缓靠近，这个时辰，想来是沈若来了。

果不其然，沈若依旧是冷着一张脸走进来，小玥见状，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去。

休养了两天，季之南脸上的气色还算不错。

沈若进门，在她对面坐下，面无表情道。

“明日午时，大殿外，你记得去。”

季之南不解，这才问。

“是小玥的眼泪吗？”

沈若点头，没有说话。

可是季之南犹豫了一瞬，才道。

“可是……小玥杀过不少人，她的眼泪也能算纯善之泪吗？”

“善者行恶，恶者行善，世间之事，安有绝对之理？只要那一刻其心至纯，便足矣。”

沈若说完，看了季之南一眼，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懂没有。

季之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转开了话题问。

“为何这几日都不见绯炎过来？”

按宫人说，他没死的话，应该要来看她一眼，好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啊，怎的就没动静了？

一提到绯炎，沈若的脸色就像是乌云集聚的天空。

“季之南，你如今，就这般离不开绯炎？他是妖，你是神！”

季之南想了想，反问。

“神如何，妖又如何？”

第三十六章

殿中的氛围十分安静，静的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沈若看着季之南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心中竟多有无奈。

同一个痴儿说这些，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出了毛病。

自从下凡来到如今，他跟季之南每每说不了几句就要不欢而散，而季之南从来不会主动寻他。

沈若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明明季之南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没有什么大毛病。

可他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不受控制地，像着了妖一般。

沈若恼怒，更多的却是恼怒这样的自己。

“不如何！”

沈若愤然起身，又是一肚子怒意离开。

打开门，小玥却没有离开，依旧站在门外。

见沈若出来，小玥朝他微微福了福身。

“恩公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若敛去眼里的情绪，冷冷道。

“没什么，你照顾她，我走了。”

他刚要抬步，小玥轻唤住了他。

“恩公既是放心不下念儿姑娘，为何不就此带她离开这皇宫，这宫里可是虎狼之地。”

小玥脸上浅笑着。

沈若的背影一僵。

“此言何意？”

小玥看着宫中幢幢宫门，眼底闪过一丝忧愁。

“恩公若是不喜欢念儿姑娘同陛下亲近，为何又放任她留在宫中？”

沈若眼神闪了闪，只喃喃一句。

“若是她真同绯炎有私，这九州天下该有祥云来贺，凤鸣八荒，携百鸟来朝。”

大司命生而尊贵，若有良缘，能遇得良人共育后代，九州八荒都会知晓。

可是这些日子，并无祥兆，便意味着她与绯炎不过表面做戏。

但就算如此，哪怕他心知肚明，心中还是发闷。

小玥听不见这话，却又道。

“恩公心悦念儿姑娘吧？”

没来由的，听到这话沈若愣了一下。

小玥垂眸，敛去眼里复杂神情。

“冥日宫中有大事发生，我不欲拖累念儿姑娘，恩公还是带她走吧。”

沈若看了她一眼，眼前闪过她横尸大殿的场景。

明日便是天命之时了。

凡人命数，他管不了，转身离开。

雪地里，留下他离开时深深浅浅的脚印。

……

到了第二日，将近午时。

季之南披了件外袍，依约去了大殿。

只是，她还未走到，就听见门外宫人大喊着。

“有刺客，有刺客！”

季之南正愣神，一个瘦弱的身形从殿里飞出来，身子重重跌在门外的雪地上。

顿时，鲜血染红了一片，季之南一眼便认出来，那人正是小玥。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