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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到隔壁的小学球场去看他给男孩子们上课，他板着脸，正在训斥一个才到他膝盖的男孩子。

“谁教你这样抢球的？抢不到球还打人？”

声音严厉得连叶宁都摸了摸鼻子。

旁边的小姑娘也来偷看。

“苏老师好凶哦。”

叶宁点头，“我也觉得。”

小姑娘转头，无比认真地看她，“许老师就很温柔。”

叶宁微笑，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苏老师凶是因为小朋友犯错了吧，他其实很喜欢你们的。”

“我知道的！以前苏老师也经常会来我们这里！但是他不教我们女生的……”

小姑娘说着，脑袋低下去了一点。

女孩子学跳舞，男孩子学篮球，应该是院方的安排。

叶宁问她：“那你想不想学篮球呀？”

“想。”小姑娘重重点头，说完眼睛又垂下去，“可是我不够高，力气也不够大。”

“谁说只有男孩子，或者高个子力气大的人才可以打篮球啦？男孩子还能学跳舞呢。”

在小朋友的认知里只有女孩子才学跳舞的，小姑娘闻言睁大眼，“真的吗？”

“真的呀。”叶宁认真地说，“我带你去跟苏老师说你想打篮球好不好？”

小姑娘在犹豫。

“放心，苏老师看着凶，其实是个纸老虎，如果他凶你，你态度好点，大不了就哭，他就不会凶你啦。”

叶宁牵起她。

“走吧，我带你过去。”

叶宁牵着小姑娘过去的时候，傅云霆还在训人。看见叶宁来，话音顿了一下。

“去，绕操场跑十圈。”他最后说。

小学的操场小，一圈才两百米，不过对一个小朋友来说，应该也不少了。

叶宁有些担心，但这是傅云霆的教学方式，她没有横加干涉。

等孩子们走了，她才将身后怯生生的小姑娘拉到面前。

“苏老师，”她在外人面前都这么叫，“我们这有个小朋友，想跟你一起学篮球。”

出乎小姑娘意料的，苏老师只是看了自己一下，好像在评估什么条件，然后就点头答应了。

——真像许老师说的那样耶，苏老师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临近年关，福利院那边的志愿活动才结束。

买的年货也要用上了，傅云霆家是那种老式小院，虽然破旧了点，但面积还算可观。

傅云霆觉得反正他一个人住着，也不用那么讲究，院子里的杂草落叶都没怎么管。

叶宁却不这么认为。

新年大扫除是必须的，屋子和人一样要干干净净地迎接新年到来。

一听到“大扫除”，傅云霆就颇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但下午还是乖乖地找出了打扫工具。

傅云霆爷爷生前靠拾荒为生，去世后，那些纸壳塑料罐什么的都卖了，傅云霆自己用的东西也少，家里只是灰尘和院子里的落叶杂草多。

傅云霆让叶宁在沙发上坐着，自己拿了抹布浸水挤干就开始干活。

叶宁想帮忙，傅云霆说：“用不上你。”

叶宁坚持，“一起做更快。”

傅云霆拗不过，从柜子里找出一双从没用过的橡胶手套和一件围裙给叶宁穿上，还很夸张地给她戴了个口罩。

“我不用——”她的声音掩在口罩后面。

“戴好。”这个不容反驳。

叶宁被傅云霆安排了简单的整理的活。

分工合作，傅云霆在客厅打扫，叶宁就从傅云霆爷爷生前的房间收拾起。打开绿色的木门，映入眼帘是户型方正的卧室，靠墙摆着玻璃柜门的橱子，深棕色很有年代感。

透过玻璃，叶宁看见一堆书本，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材料都在里面。

应该是傅云霆的吧，竟然还留着吗？叶宁以前的课本毕业后就被宋茹丢了，周围同学的课本也都在毕业后扔的扔卖的卖了。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傅云霆正站在桌上擦灯罩。为了方便干活他穿了件球衣，叶宁仰头看他时，恰好看见宽松的球衣下走光的腹肌。

脸红了一下，赶紧避开。

“你房间里的柜子我能打开整理吗？”

“嗯？”傅云霆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没有秘密，随便你弄。”

他反而因为叶宁的边界感而感到了一点不高兴。

“那里面的书呢，你还有用吗？”

“几百年没看过了，扔了吧。”

“好哦。”

打开柜子，里面的书本看着都很新，叶宁翻了两页，笔记很少，零星看见几个张扬的大字，甚至在初中的课本上，傅云霆还把人物插画改成了毫无绘画功底的涂鸦。

非常有傅云霆的风格，叶宁忍俊不禁。

书本全移到地上，等下傅云霆会搬走。剩下的都是有些纪念意义的东西了，叶宁还看见了几本相册。

是傅云霆很小的时候了，从百岁照到幼儿园的毕业照，还有一张全家福，浓郁的色彩是那时候影楼的热销款式，爸爸妈妈站在后面，爷爷在前面抱着傅云霆。

原来傅云霆像爸爸啊。

叶宁将这些照片都妥帖收藏好。

再往后翻，就没有这样温情的合照了，只剩下每年的毕业照和球队的合照。

傅云霆个子一直都很高，总站在最后一排。微抬着下巴看向镜头，一脸少年的不羁张扬。

叶宁手忽然一顿——她翻到了一张不属于傅云霆的毕业照。

非常之熟悉。

是她的。

……

傅云霆擦完厨房才想到什么。

从外面冲进来，要卖掉的书叶宁已经搬到了地上。

她神色如常，看起来并没有发现。

傅云霆收敛住脸上的急态，眼神往柜子里飘。

嘴里问：“你弄好了？”

“好了呀。”

叶宁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答道。

傅云霆提起的心像坐过山车那样往下降，明明她没发现，却还是有点失落。

他说不上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挺复杂，希望她能看见，又害怕被知道。

第三十二章 傅云霆，我饿

许家的卫生向来不用叶宁插手，宋茹站在半截楼梯上，指点江山般指点餐厅的佣人。

“这个花瓶移过去，对，那只木雕挪到这。”

大门打开，叶宁回来，宋茹眼一瞥。

“你去哪了？整天往外跑。要做义工不如跟你爸去，自己私底下去参加活动谁知道你做了这些？”

在宋茹那里，做慈善就是要让人知道的，默默地做不如不做。

叶宁没吭声，换鞋，往楼上走。

经过宋茹的时候再次被叫住。

宋茹打量着她，好久一会儿。

她的眼神让叶宁心咯噔了一下，想到自己耳后星点的痕迹，是和傅云霆闹的时候留下的。

怕被宋茹发现，更怕她找傅云霆麻烦。

叶宁知道，自己母亲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心半悬不掉的时候，宋茹终于开口：“出门怎么没化妆？”

“……没演出。”

“没演出就不要化了？你在学校也这么邋遢的？”宋茹不满，“晚上跟我去外面吃饭，把妆化好，穿件像样的衣服。”

“知道了。”

叶宁松一口气，低声道。

晚上宋茹带叶宁去和新认识的富太太朋友吃饭，又不只是单纯吃饭的目的，富太太的丈夫是南方地产的巨头，还有个儿子，今晚没来，这场饭局的背后意义更像是宋茹为了推销叶宁而筹划的。

原来母亲也会把女儿当作可供人随意评估的货物。

意识到这些，叶宁的话比平时还要少，难堪与无力感一起涌上来。除了礼貌的问候外——如果可以，她连问候也不想——她不再主动说话。

那太太也不知道满不满意叶宁，都是久浸名利场的老狐狸了，她只说：“女儿就是好啊，文文静静的，不像我家儿子，没少让我操心。”

宋茹微笑，不动声色地在叶宁要夹菜的时候把盘子转走，最后转了一盘青菜到她面前。

一边回：“她从小就这样，也就这点让我放心了。”然后转头对叶宁说：“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她虽然是笑着的，叶宁却从她眼里看到一种冷淡的警告。

哪怕是在外面，也丝毫不放松对她饮食的控制。

叶宁垂眸，收回筷子。

果不其然，饭局一结束，宋茹对叶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今天吃了多少肉了？真不觉得自己胖了是吧？接下去几天别出门了，我让阿姨给你做减脂餐，一日两餐除了这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