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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的模样，心里百味掺杂：“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流霜坚定的点头：“当然。”

其实不用流霜回答，姜岁宜也知道答案。

可一想到嫁给他之后要经历的那些痛苦，她怎样都没办法看着这场婚事继续进行！

肩上的伤已经结痂，可那种痒痛，却无法忽视！

姜岁宜攥紧手，面不改色的发问：“你就没想过，如若傅晏时负了你……该怎么办？”

流霜想也不想便摇头：“不会。”

那坚定不移的神色让姜岁宜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有些压不住情绪，颤声急问：“若我告诉你，嫁给他你会成为蓝月国的罪人，害死自己的三个哥哥，害死最疼爱你的父皇，国破家亡，最后被毁容打入冷宫！”

“你也还执意要嫁他吗？”

或许是见她的神色着实认真，流霜忍不住慌乱：“你……为何这样说？”

姜岁宜眸中情绪翻涌。

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良久，姜岁宜缓缓摘下面具。

刀痕交错下的面容却依稀能看出她曾经和流霜长得一模一样！

“你的脸……”流霜面色惊讶，话都说不利索。

姜岁宜迎着她不敢相信的目光，幽声告知：“因为我就是你，十年后被傅晏时毁了的你。”第5章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着珠帘清脆的声响。

流霜望着姜岁宜的脸，惊恐地从软凳上站起：“不可能！荒谬！”

她没想到姜岁宜藏在面具下的脸是这样的，但这并不代表她说的就是真的。

姜岁宜早猜到她的反应，却仍不免无力：“流霜，你好好想想，这些年除了你跟在傅晏时身后，他有说过一次爱你，想要娶你吗？”

流霜一怔，脑海中不自主的回忆起和傅晏时相处的滴滴点点。

每次都是自己主动，而他从未说过一句爱她的话。

她心中动摇，却仍不想承认：“不！穆霆哥哥是爱我的。”

姜岁宜看着十年前盲目信任傅晏时的自己，苦涩和讥讽交织在一起，眼眶一圈圈泛红。

她抓着流霜，捧着她的脸强硬的让她看着自己：“你看着我的脸，看清楚！”

“如果你执意要嫁给傅晏时，这就是你的下场！”

流霜惊恐的瞳孔中倒映出姜岁宜毁容的脸，不由流出了泪。

“不！”

流霜崩溃的推开姜岁宜逃了出去，嘴里还失神的喊着：“不可能……”

姜岁宜想要追出去，可肩头因为用力再度撕裂的伤口剧烈疼痛着，令她无法动弹。

墙边的铜镜里，映出她疤痕交错的面容。

姜岁宜抬起手颤抖的双抚上那条条疤痕沟壑，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傅晏时带来的那些无法诉说的折磨里，只有无边的冷寂和绝望笼罩着她。

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报仇。

姜岁宜慢慢闭上眼靠在床头，掩去了眼底浓浓的疲惫与恨意。

接连几日，傅晏时和流霜都未曾来过。

书房里。

傅晏时手撑着额头，不知为何，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姜岁宜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她如果是刺客，为何要替自己挡箭？她接近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

傅晏时想不出答案，也没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心神都被姜岁宜牵动着。

半晌，他敛起心绪：“落痕。”

随着他一声，落痕进来单膝跪地：“见过主子。”

“姜岁宜这几日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落痕冷酷的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什么也没干，就待在房间里。”

傅晏时目光幽深，又问：“那流霜呢？”

“公主一直待在宫里，并未出来。”

听着落痕的话，傅晏时觉察到反常。

从前流霜恨不得日日来他府上，可自从那日来见过姜岁宜后，便再没踏足此处。

姜岁宜最好不会破坏他的计划，否则……

傅晏时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

转眼半月过去，姜岁宜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宫中传来流霜公主的口谕，宣姜岁宜进宫。

姜岁宜刚出院子，却没料到在府门处碰上了傅晏时。

两人四目相对。

傅晏时打量着她单薄的身躯，冷声问：“去哪？”

姜岁宜微微攥手，平声回：“公主召我进宫。”

傅晏时闻言，直接看向姜岁宜身后的内侍：“你去回了公主，罗姑娘身体还未好，不宜走动，下次再进宫。”

他语气不容置疑。

内侍也知流霜公主有多喜欢傅晏时，不敢不听他的话，行了个礼便快速离去。

顷刻，便只剩下傅晏时和姜岁宜二人。

没等姜岁宜开口，她只感觉一股森寒之气袭来，抬头时，傅晏时已经走到面前。

“你那日和公主说了些什么？”

他眼底的狠意毫不掩饰，姜岁宜心猛地一颤：“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她会几日都不曾再来府上？”傅晏时目光里尽是冷色。

姜岁宜沉着应对：“我只是告诉公主，成婚前新婚男女不该见面，否则……会不吉利。”

“是吗？”

傅晏时盯着姜岁宜的双眸，似乎想从她眼神中看出什么，可什么也没有。

最后，是姜岁宜率先低头：“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快步转身回了东院。

等到进了院子，姜岁宜才发现自己后背已全被冷汗湿透了。

错过了进宫见流霜的机会，她有些不甘。

却不想到了末时，流霜竟自己来了！

“珠姐姐。”

流霜清亮的声音传来，姜岁宜抬头望去却愣住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红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那人眉目恣意，倜傥风流，姜岁宜看着，眼眶却一圈圈泛红。

孟连城！

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却在七年后的孟国城墙上，为了救自己掉进傅晏时的圈套——

万箭穿心而亡！第6章

八月的艳阳笼罩大地，微风轻拂。

孟连城对上姜岁宜炙热的视线，有些奇怪。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姜岁宜眼睫一颤，别过脸去擦了擦眼泪：“不认识，小将军见笑了。”

“你知道我是将军？”孟连城眯了眯眼。

不待姜岁宜回答，一旁的流霜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是我告诉她的，孟连城，我和她有话说，你先离开一会。”

说着，流霜连忙推着孟连城出去。

姜岁宜目送孟连城的背影远走，视线久久不能离开。

直到流霜回来，看着这样的姜岁宜，忽然问了一句：“你这样看着他，他日后如何了？”

姜岁宜慢慢收回视线，看着流霜一字一顿：“为了救你，万箭穿心！”

短短八个字，却在流霜心头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重到让她喘不过气。

她望着姜岁宜，也清楚的瞧见她眼底的沉重的阴霾。

所以她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流霜不知道，却不想相信。

这时，傅晏时来了：“流霜。”

听到傅晏时的声音，流霜再也不复从前的喜悦。

她僵硬转身：“穆霆哥哥？”ʍαλι

傅晏时注意到她的异状，蹙了蹙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来人，公主身体不舒服怎么能让她出宫，快送公主回宫。”

姜岁宜看着傅晏时关心流霜的虚伪样子，心中愈发悲凉。

傅晏时这一套练得炉火纯青，也将以前的她骗的团团转。

可如今作为旁观者，却只觉得他虚情假意。

倒是流霜望着傅晏时关切的摸样，神色痴痴的。

穆霆哥哥这么关心她，怎么会那样对自己呢？

应该只是姜岁宜胡说的吧！

她想着，迷迷糊糊的被下人带着往外走去。

见状，姜岁宜也没拦，转身打算进屋。

忽然寒光乍现，一把剑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姜岁宜呼吸一颤，佯装不解的看向傅晏时：“司公子这是何意？”

傅晏时眸如冷星：“若是你再挑拨我与流霜的关系，便是有流霜保你，我也会杀了你。”

姜岁宜知道，这次傅晏时真的动了杀意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却压不住讥讽：“司公子若问心无愧，何必怕我说什么？”

姜岁宜带着面具，傅晏时看不见她的表情。

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却总是让他格外在意。

半晌，傅晏时敛下情绪，冷声告知：“在我和流霜顺利完婚前，你都不会再见到她。”

话落，他收回剑转身离去。

姜岁宜目送着他离去，濒死的惧意让她浑身发软，险些有些站不住。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扶住。

“你没事吧？”孟连城清亮有力的声音传来。

姜岁宜身子一颤，怔怔望向孟连城：“你怎在这里？”

孟连城松开手：“我来找流霜，没想到看见你和傅晏时……”

言至此，他便没说了。

姜岁宜知道他看到了方才这一幕。

孟连城善良赤忱，本能的察觉到傅晏时的真面目。

当年，他总是劝自己离傅晏时远些，她却不信，还与他离了心。

后来却害得他为了救自己，万箭穿心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