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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弄起这剑？有时间倒不如学学琴棋书画和女红。”

掌心的空荡让萧亦芷一怔。

她点点头，默默放下剑帕。

看着萧亦芷眼底的失落，萧谨权将剑放回剑匣：“方才我从顺天府回来，碰见府尹的大公子谢景玉，他确实如众人传言那般俊秀潇洒。”

听着这话，萧亦芷顿时有种股不详的预感。

萧谨权接着说：“你及笄数年，是该议婚了。”

萧亦芷心骤然收紧：“不，哥哥，我……”

不等她说完，萧谨权不容拒绝的语气便像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

“长兄如父，我已选了良辰吉日，让你同谢景玉成婚。”

======第2章======

萧谨权的话犹如雷鸣在萧亦芷耳畔轰响。

她怔看着萧谨权眼里的坚决，心如刀绞。

“我不想嫁。”萧亦芷攥紧手，目光切切：“哥哥，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好不好？”

让她再在他身边多待些日子，让她再好好看看他……好不好？

沙哑的恳求让萧谨权心底划过丝说不出的沉闷。

但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

“砰”的一声，剑匣被重重合上。

萧谨权声音冷冽：“成亲的日子已定在四月初三，正好是你生辰。”

他站起身，也不再看萧亦芷。

“爹离世前一直盼你有个好归宿，如今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言罢，萧谨权迈步而去。

掠过的风如刀灌进萧亦芷喉咙，刺的她剧烈咳嗽起来。

紫兰慌忙上前扶住，心疼地红了眼：“小姐，我去告诉将军您的病！”

“不行！”萧亦芷立即抓紧紫兰的手摇头，“沿海局势不定，我不能让哥哥再为我的事操心。”

紫兰心一颤，眼眶泛红：“小姐，你这是何苦……”

纵然千般为了将军好，可若不说，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过了几日，萧亦芷受邀参加裙幄宴。

青柳浮水，湖畔是银铃般的嬉闹声。

萧亦芷向来没什么闺中之友，便独自坐在亭中。

不多时，却见一众贵小姐们簇拥着一身着华贵衣裙的女子朝她走来。

萧亦芷忙起身见礼，看清那女子后却是一愣。

因为她的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一个贵女适时开口：“萧小姐，这位是林太傅独女，林婉蓉。”

她竟然就是林婉蓉！

她是何时从江南回的京城？

萧亦芷一恍惚，林婉蓉已笑意盈盈朝她一礼：“萧小姐，你是谨权的妹妹，不见外的话，我便叫你一声姐姐可好？”

萧亦芷回过神，心口一涩，却只应道：“林小姐。”

闻言，林婉蓉眼中划过一丝光亮。

宴会中，萧亦芷便见林婉蓉与贵女们谈笑风生。

长袖善舞，与只会舞刀弄剑的自己截然不同。

终于等到宴会结束，萧亦芷连忙回到马车，林婉蓉却叫住了她。

“麻烦姐姐将此物转交给谨权。”

说着，林婉蓉将一绣着红豆的荷包塞给萧亦芷。

红豆之意，最是相思。

萧亦芷心一颤，正要回绝，一道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婉蓉。”

“娘亲！”林婉蓉笑着就往后投入来人怀中。

萧亦芷下意识跟着她的身影转头，下一刻，瞳孔骤然收紧。

林婉蓉依靠的，那衣着华贵的妇人，分明是十二年前将自己遗弃在街头的母亲！

“好了，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林母嗔念一句，但任谁也听得出她的怜爱。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她转眸间就撞上萧亦芷的视线。

瞬间，林母面色僵了僵，随即却无事般带着林婉蓉上了马车。

一旁的人纷纷议论：“太傅夫人真是心疼女儿，还亲自来接。”

“是啊，听说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萧亦芷愣住原地，面色无比苍白。

回到将军府。

萧亦芷魂不守舍的去寻萧谨权。

书房内，烛火明灭。

萧谨权半敞衣袍，往胸膛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上药。

“哥哥，我帮你。”

他闻声抬头，只见萧亦芷走进来。

她接过药膏，像以前那样帮他上着药。

夹杂着药气的幽香让萧谨权思绪有瞬间的纷乱。

“听说你今日见到了婉蓉？”他问。

萧亦芷一愣，闷闷嗯了一声。

胸前的荷包突然滚烫，烫得她郁结在胸口的难受越发难以忍受。

萧亦芷突然轻声开口问：“哥哥，你着急把我嫁出去，是因为林婉蓉回来了吗？”

空气一瞬沉寂。

萧谨权随即拿过药膏，淡淡答：“是。”

======第3章======

这日之后，萧谨权似乎开始避着萧亦芷。

两人院落不过一墙之隔，却几日都碰不到一面。

沁春院。

萧亦芷在院里练着剑，一招一式皆透着锐气。

她自知命不过一载，却仍放不下萧父教给她的武功。

林母的脸和萧谨权的脸不断出现在她脑中，萧亦芷烦躁地一个猛刺。

恰时院门突然打开，林母出现在门口，定在面前的剑锋吓得她脸色一白。

萧亦芷慌忙收起剑，心不由高悬。

紫兰从后面跟上，急忙说：“小姐，太傅夫人说要见您，奴婢拦不住……”

萧亦芷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紫兰应声退下。

林母看了眼萧亦芷手中的剑，迟疑了瞬后才朝她走去。

萧亦芷看着林母的脸，眼神恍惚了些许。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皱纹，却又增添了几分风韵，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名门的矜贵。

林母靠近时，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一下涌上萧亦芷的心，让她莫名无措，只得攥紧手中的剑。

林母伸手抚上萧亦芷的脸：“你长大了，眉眼倒有你爹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萧亦芷眼眶一涩。

她以为林母早忘了自己的模样……

萧亦芷手中剑微松，又听林母说：“不过更像你的妹妹婉蓉。”

这话如同一柄利剑猝不及防刺穿萧亦芷的心口，疼痛肆意。

萧亦芷扯着嘴角：“我不记得自己有妹妹。”

林母脸色微变，放下了手：“我今日来，是希望你助婉蓉入府，而非翻旧账。”

萧亦芷眸底闪过丝悲戚。

她不解释当初为何抛弃自己，反而让自己帮助她的另一个女儿入府。

萧亦芷握着剑的手骨节泛了白：“哥哥的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林母眉一皱，意有所指：“是啊，你毕竟只是养女。”

话毕，她又上下打量着萧亦芷。

一身劲装，高束的长发不见珠钗，不似双九闺秀，倒像少年郎。

“女子该恪守女德，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林母透出厌恶的语气，让萧亦芷喉间一哽。

从始至终，林母都没叫她一声女儿。

血从萧亦芷握着剑柄的指缝间渗出：“虎父无犬女，爹曾是征南大将军，哥哥又是车骑将军，我自然不能丢了萧家的脸。”

林母容色一僵，却很快恢复过来：“但愿你记得，你和萧谨权是兄妹。”

刻意咬重的“兄妹”二字像盆冰水，迎头浇在萧亦芷头上。

寒意入骨。

……

萧谨权从宫中面圣归来，两个丫鬟的窃语让他步伐一滞。

“自老夫人去世，将军府所有事宜都是在小姐打理，简直如同半个主母似的。”

“可不是，我瞧着可不止半个……”

萧谨权眉头骤紧，无声离去。

路过正厅，却看见了似乎在等他的萧亦芷。

萧谨权压下心中烦躁：“怎还未去歇息？”

“睡不着。”萧亦芷说着，给萧谨权倒了杯热茶。

她只是突然发现，这世上她真正的亲人，唯有萧谨权一人了。

萧谨权没有接，反而沉思片刻道：“明日我会请一位新管家来府中，以后你就不用操心府事了。”

萧亦芷一愣：“为什么？”

“你是待嫁的小姐，府事本该由当家主母打理。”

萧谨权淡然的语言让萧亦芷心口一攥。

她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杯沿：“哥哥心中的当家主母……是林婉蓉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为何要明知故问，又为何要自取其辱。

萧谨权沉默了片刻：“当年江南遗孤众多，我为何只带你回京，你可知缘由？”

萧亦芷心一紧。

下一瞬，萧谨权的解释如万千银针扎进她的耳内。

“因为你的眉眼像婉蓉。”

======第4章======

短短几字，夺去萧亦芷的呼吸。

原来，不是林婉蓉像她，而是她像林婉蓉！

萧谨权和林母的话在地这一刻重叠，如同刀子一般，字字剐如心口……

当晚，萧亦芷便发起高烧。

昏沉中，她又回到了苏州的喧嚣街头。

林母决然而去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他说：“别哭，我带你回家。”

她抬起头，十五六岁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光般温暖。

可就在她伸出手的一瞬，少年身影消失无踪。

“哥哥！”

萧亦芷猛然惊醒。

回过神，才发现一扇窗不知何时被冷风吹开，满室生寒。

晌午。

墨香冉冉，萧亦芷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