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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允衣拖着疲累的身体，缓缓闭上了眼，却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霍云天驱车带着程允衣前往老宅，一路沉默无言。

直到走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霍老爷子。

程允衣走到老爷子跟前：“外公。”

霍老爷子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外孙媳，眼中尽是喜爱与满意。

他拉着程允衣在身边坐下，一脸关心：“星星啊，怎么脸色不太好？”

程允衣出门前特地画了个妆，想要掩盖脸上的憔悴，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却见霍老爷子用手里的拐杖，轻敲了下一旁霍云天的小腿：“你怎么回事？不是嘱咐过你要照顾好星星么？”

霍云天脸色一沉，扫了一眼女人有些苍白的脸，冷声开口：“她能有什么事？！”

程允衣听着男人的话，想到自己藏起来的病历单，心中满是苦涩。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语气尽量平复的开口“外公，我没事的，可能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听到她的话，老爷子也没再多问，只是不悦的扫了一眼霍云天。

祖孙三人又聊了一会。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恭敬地开口：“老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子应着，伸出手让程允衣搀扶着，朝餐厅走去。

霍云天则跟在两人身后。

餐桌上。

程允衣和霍云天各自坐在餐桌两旁，自顾吃着眼前的食物，全程无言。

霍老爷子看着这幕，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向程允衣：“星星，你们结婚也有三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闻言，程允衣身体一僵。

孩子……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霍云天，却听他说：“不会有孩子。”

霍云天放下手里的餐具，看着霍老爷子：“我不会碰她，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

第七章

霍云天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霍家老宅炸开。

程允衣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她从没想过他会直接当着外公的面说出这种事？

她脸色，一阵惨白。

而霍老爷子也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霍云天怒道：“闭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云天也跟着站起身来：“您知道我从不说谎。”

扔下这句话，他走出座位，离开了老宅。

任凭身后老爷子如何的怒吼和斥责，都没有停下。

程允衣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酸楚。

可再瞧见身旁明显呼吸不畅的霍老爷子，忙压下情绪，扶着人坐下。

她谎声安慰：“外公，阿深说的是气话，昨天我们吵架了，闹矛盾呢。”

霍老爷子其实心知肚明，他看着如此懂事的程允衣，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孙，他怎么会不了解。

霍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星星啊，你受委屈了，阿深那孩子就是太倔了，等时间久了，他会看到你的好的。”

程允衣点了点头，嘴里却发苦。

一开始嫁给霍云天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啊，她的时间不多了，好像也等不到了……

想到这，程允衣神色黯了黯，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落寞。

……

天色慢慢变暗，程允衣陪老爷子吃过晚饭，便回到了荣晟别墅。

家里一片昏暗，霍云天不在家。

她打开客厅的灯，想到今天在老宅发生的事情，眼眶不禁泛起湿润。

程允衣缓缓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环视着这个跟霍云天共同生活已经三个月的家。

处处崭新，完全看不到他俩共同的生活痕迹。

失神间，手机忽然响起，是霍云天的电话！

程允衣眼神一亮，连忙接起：“阿深……”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然而下一秒，却听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程小姐，阿深现在在我这里，他喝多了。”

是沈妍！

顿时程允衣的身体僵住，嘴唇微微颤抖着。

只听电话中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耳边一片寂静。

程允衣拿着手机无力的慢慢落下，垂在身侧。

第二天。

等霍云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出神的女人。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只是沉默着从她面前掠过，朝楼上走去。

程允衣清楚的感受到了霍云天对自己的不在意。

心间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开口将人叫住：“霍云天！”

霍云天停住脚，回头看来：“有事？”

程允衣张了张嘴：“你能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霍云天面对女人突然的发问，眼眸沉了沉：“虚情假意，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男人的话音落下，字字如针，猛地扎进了程允衣的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疲惫。

这世上，是不是有些事，有些人，就是不能强求。

否则即使得到了，也不过一场互相折磨？

可有些道理，明白不代表能做到。

想到自己仅剩的时间，程允衣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坐太久导致双腿有些麻，身子踉跄了一下。

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霍云天，我喜欢你，喜欢了十三年。”

第八章

客厅内。

程允衣的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霍云天眯了眯眼，眼中尽是怀疑。

良久，他不带情绪的开口：“很抱歉，我不喜欢你。”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

别墅的大门又一次关上，也将男人离开的背影彻底掩住。

程允衣怔怔望着，突然脚底一软，身子重重的跌落在沙发上。

而胸口涌上来的刺骨闷疼，让她感觉自己像是遁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起，是她妈打来的电话。

不知为何，程允衣这一刻竟然有些想逃。

她甚至不用听，就知道她妈打电话来肯定是问询昨天在霍家老宅发生的事。

可程允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如实吗？她自问做不到。

末了，程允衣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电话接通的一瞬，就传来她妈的问询：“星星，你和霍云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允衣想回答，可腹部突然涌上的剧烈刺痛，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栽跪在地上。

手机也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电话那头，程母听到声响，察觉到不对：“星星，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程允衣疼的满头冷汗，她很想说：“没事。”

可那话却像堵在了嗓子眼儿，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许久没得到回应，程母的声音变得急切：“星星，说话啊？你怎么了？！”

程母在电话那边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程允衣却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窄，身子也越来越无力，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地板上，晕了过去……

北城市医院的VIP病房内。

程允衣缓缓睁开双眼，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看到女儿醒来，程母抹了抹眼角的泪，眼眶痛红的开口：“你这个样子，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程允衣眼眶也是一片滚烫。

她垂下眼睫，声音沙哑：“对不起。”

闻言，程母默了瞬，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你妈，不管你做什么，都不用和我道歉。”

程允衣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发哽：“妈，如果我想离婚……”

说到这儿，后面的话再也出不了口。

只要想到要离开霍云天，连名义上的夫妻关系都消失，她就仿佛有刀割心！

而程母闻言却是将人抱在了怀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既然累了那就回来，有爸妈在你就永远有家。”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皂香，程允衣泪水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母女两个在医院待了一整个下午。

程允衣的病情最终还是没能瞒过程母。

医院大门口，程家车上。

程母攥着程允衣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住院吧，妈想你多陪我们些日子。”

想到医生说的“肝癌已经恶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话，她就满心悔恨。

小时候若不是自己忙于工作，她的星星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高烧发炎，导致肝病，最后走到这个地步！

程允衣替她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