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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台投诉部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说着,又拿起桌上厚厚一摞信,“还有这些,都是群众指责小于不尊重英雄的批评信。”
陆怀洲登时黑了脸。
于英楠一慌,连忙解释:“我没有!怀洲,那只是角度问题,我根本没笑!”
听到这话,助理也看不下去了,直接站了出来。
“你直播时笑没笑我没看清,但我见你拿到新闻稿,看见沈以宁牺牲那页时就是笑了!”
第14章
于英楠瞪着助理,眼神有一瞬的狰狞。
没想到这助理平时唯诺的三锥子扎不出个屁,处处瞧不上走后门的她,现在居然敢跳出来跟她作对!
可到此时,她也顾不得跟别人争论什么,只能对陆怀洲做出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我是和以宁有些小误会,可她因为救人牺牲,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去幸灾乐祸啊,你相信我……”
台长将目光转向脸色难看的陆怀洲,字眼委婉:“陆政委,小于是你推荐来了,但出了这样的直播事故,我们必须得给观众一个交代,所以……”
于英楠心一咯噔,脸也白了。
听台长的意思,是要开除自己吗……
没等她反应,陆怀洲决绝的声音就打断:“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事我也有责任,我会回去向上级做检讨的。”
于英楠诧异看着男人的侧脸,一下没回过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陆怀洲突然陌生了好多,特别是那双眼睛,明明以前那么温柔的人,此时此刻却流露着冷彻骨髓的寒凉。
见陆怀洲都表态了,台长和主任也浅松了口气。
他们本来就不满意于英楠的能力,只不过碍于陆怀洲政委的面子不好说什么,现在出了这档子的事儿,也算是顺水推舟把混饭吃的人踢出去了。
陆怀洲看了眼于英楠,转身离开。3
“怀洲,等等我!”
于英楠顺势追上去,千回百转的心思飞快搜寻着挽留对方的方法。
一路追到楼下,她伸手挡在男人面前,可怜兮兮望着他:“怀洲,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我的气是吗?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我那只是一时冲动,而且我,我是真的很爱你,被逼结婚那些日子,我也真的很难熬……”
“我熬到离婚,熬到那个男人不在了才敢回来找你,怀洲,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毕竟你也曾经真心爱过我,不是吗?”
演播大楼里不乏有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她能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俨然是要赌一把了。
可陆怀洲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睨向她时,平静的透着股死气:“说完了吗?”
于英楠愣住:“我……”
“你带着目的回来,把自己说的快要活不下去,让我帮你,让以宁参加不了高考,让别人抢走她去首都培训的机会,这都是你的冲动?”
陆怀洲一字字说着,语气间的冰冷让人不由发憷。
于英楠白着脸,一时找不到辩驳的话。
陆怀洲也懒得再跟她纠缠,转头就走。
“怀洲……怀洲!”
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于英楠气的直跺脚。
路边,通讯员见陆怀洲出来了,立刻站直打开车门。
但陆怀洲没有上去:“你先回去,我一个人走走。”
闻言,通讯员有些为难:“政委……”
虽说是当兵的,可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这两天他魂不守舍的状态,作为下属还是很担心的。
陆怀洲摆摆手,自顾朝军区方向走去。
夏季的天阴晴不定,突然就乌云密布。
伴着几声闷雷,树叶被雨水拍打着发出‘啪嗒’的声音。
几滴雨水落进陆怀洲干涩的眼中,模糊了视线。
恍惚中,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撑伞朝自己走来。
擦肩而过时,他控制不住抓住对方的手,嘶声呼唤:“以宁!”
第15章
姑娘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扯住自己的军人,诧异又怀疑。
眨眼间,雨水流出眼眶,视线清晰,陆怀洲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立刻松开手:“抱歉,我认错人了……”
姑娘哦了一声,嘟囔着走了。
雨越来越大,把陆怀洲淋了个透彻。
他怔然望着空阔的大街,回想着刚刚大脑失去思考的那一刻。
那瞬间,他以为沈以宁还在军服厂,还因为跟自己闹离婚的事儿赌气,还等着去首都培训……
他忘了,她死了。
沈以宁已经死了啊……
雨水划过陆怀洲高挺的鼻梁,擦过他微微颤抖的唇角。
他站了很久,才迈开腿继续走。
回到军区大院时,雨小了些。
通讯员一直等在门口,见陆怀洲淋着雨回来,面露担忧:“政委,您注意身体……”
陆怀洲混不在意,偏见脚边的眼熟的行李箱,神色一怔。
通讯员提起行李箱,解释道:“这是刚刚军服厂那边送来的,是……沈以宁的东西。”
陆怀洲眸子微微收紧,接过箱子:“给我吧。”6
看着他进门,通讯员摇头叹了口气。
推开门,一种从没有过的空荡气息扑面而来,让陆怀洲有一瞬的窒息。
他下意识看向沈以宁的房间,幻想着曾经她会听见声音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满眼都是他……
风扑在后背,将他拉回了现实。
压下胸口翻涌的钝痛,陆怀洲坐到沙发上,将行李箱放在桌上打开。
里头除了几件衣服,便是书和笔记本。
最显眼的,是件看起来很陈旧的六五式军装上衣。
他眼神一震,拿出那件上衣展开一看,竟是当年他新兵入伍时的衣服。
蓦然间,陆怀洲记忆回到了十年前的九月。
那天他作为新兵准备入伍,在上车时看见角落一个蜷缩的瘦弱身影。
他走过去看,发现是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她穿着又薄又破的麻布衣,冷的整个身体都在抖。
她灰头土脸,可眼睛却像泉水一样澄澈清明。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父母呢?”
“我,我没有父母……我是被拐卖的,他们总是打我,我逃出来了……”
他于心不忍,却因为着急入伍又管不了太多,只能把衣服和身上的钱票都给了她。
临走前,他摸着她的头,轻轻说:“就算是一个人,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而那个小女孩,就是沈以宁。
陆怀洲攥着衣服的手缓缓收紧,整颗心就好像一点点被挖空,冷飕飕的风往里面倒灌。
沈以宁的确坚强,坚强到让他忘了她有那样悲惨的过去,让他忘了她需要的是足够的安全感……
当兵多年,从战场上因伤退下当了政委到现在,陆怀洲从没哭过,也没这样痛过。
可无论如何,眼泪就好像被固封在眼眶,怎么也掉不下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