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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等待,已经消磨了她的耐心。
霍司远如今对她的温柔,又能维持几时?
“还是那句话,既非良人,何必强求。”陆鸢看向他,“何况,我这残破之躯,又能活到几时?”
霍司远暼眉,他差点儿忘了这事,她的病确实是个难题。
“我定会为你寻到解药。”霍司远以为她是因此怕拖累了他。
“霍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陆鸢摇了摇头,
“人各有命,何必强求。表哥会尽力医治我的,大人不必费心。”
“既是霍大人的墨宝,便还与大人。”陆鸢将手中的花灯与画塞到了霍司远的手中,有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这簪子,若大人不介意,便留给我做个纪念吧。”
霍司远沉默地接过,神色有些隐晦不明。
“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说罢,陆鸢和叫来了一辆马车,离去了。
霍司远看着她远去,耳畔一直回想着她最后的话语。
她说:“是我福薄缘浅,不配大人。”
======第五十九章======
陆鸢落寞地回到了温泉宫。
见她独自回来,沈叙白有些诧异:“霍司远呢?”
陆鸢摇了摇头,满是疲惫之色。
“发生了何事?”沈叙白见她这般神色,当即沉下了脸,说着,就撸起了袖子,便准备离开,“我这就去找他。”
“不关他的事。”陆鸢拉住了他,“他今日同我说,会向父皇求得圣旨同我成婚。”
沈叙白这才转过身,点头:“这还差不多。”
“被我拒绝了。”陆鸢眸子暗了暗。
“你为何……”沈叙白见她这样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无奈,“他应当不是那个意思,你勿要瞎想。”
“表哥,那你说,春风一度,既然没有解药,那若是不与人……可能安然无恙?”
“自是不能,中了此媚药,若不舒缓,最后会爆体而亡。”沈叙白如实说道。
“既如此,若那天,你没有带我去呢?”陆鸢垂下了眸子,“也就是说,不是我,也还会有别人。那里……可是千雪阁。”
千雪阁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陆鸢并不知道霍司远为何会去那里,但去青楼,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沈叙白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表哥,以后……可否别再提他了?”陆鸢看向他。
沈叙白盯着她半晌,见她不似玩笑的样子,叹了口气:
“都依你。”
“多谢表哥。”陆鸢点点头,坐在了窗边。
无论是昨夜,还是今日,都不过如梦里飞花,黄粱一梦罢了。
她瞥见窗台上的红梅,喃喃:“冬日即将过去,这花怕是也将谢了。”
……
自回来后,许是受了风寒,引发了旧疾,陆鸢大病了一场。
沈叙白忙得头晕转向,为她开了好些药,才堪堪将她的病情稳住。
“世子,公主这身子怎么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吃什么都吐,已经十几日了都不见好,莫不是……”小昭忍不住低声啜泣。
“咳……小昭!”陆鸢勉强坐起身,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沈叙白坐在她的床边,搭上了她的脉搏,面色有些凝重。
“阿鸢,你……”沈叙白看向她,欲言又止。
“表哥无需介怀,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陆鸢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沈叙白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像一记重石砸在了她的身上。
他说:“我方才,为你诊出了喜脉。”
“喜……脉?”陆鸢有些发怔,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这……世子,您确定没有诊错吗?”小昭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沈叙白神色认真,点了点头。
“那这孩子是……”小昭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
“自然是霍司远的。”沈叙白回她。
陆鸢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说起来这些日子,她确实是时常觉得头晕犯恶心,吃不下东西。
原以为是这场风寒来势凶猛导致的,看来并非如此。
“公主这是好事啊!”小昭震惊过后,只觉得一阵欣喜,又有些落寞,忍不住道:
“这孩子若是能来得早些,该有多好。”
若放在之前,霍府上下定然是欢庆一堂,霍母那里也有了交代。
现如今,陆鸢与霍司远已经和离,身份有别,偏偏却有了他的孩子。
这算什么事?
陆鸢还未及多想,就听见沈叙白说:“确实是有些不和时宜。”
沈叙白面色凝重:“这孩子,留不得!”
======第六十章======
闻言,陆鸢与小昭都震惊地抬起头看他。
“世子,这是为何?”小昭满是不解,“公主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
“这本是好事。”沈叙白叹了口气,解释道,“但阿鸢你如今的身子太过虚弱,完全无法给胎儿提供良好的营养。”
“世子,连你都没有办法了吗?”小昭的眼眶红了起来。
“若是强行留下这个孩子,只怕会损害母体,胎儿也未必能平安出世。”沈叙白摇了摇头。
“阿鸢,我既是你的表哥,也是大夫,我都要对你的康健负责。”沈叙白顿了顿,“这个孩子还是去了吧。”
“表哥,你……容我想想。”陆鸢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好。”沈叙白也未催她,挥了挥手,让小昭与他一同先出去。
“世子,真的没有一点儿法子了吗?”小昭还是有些不死心。
“若是有法子,我不会说出那番话来。”沈叙白无奈摆了摆手,“我自是希望她好。”
“公主真的太苦了。”小昭忍不住抽泣起来,“那……此事要告诉大人吗?”
沈叙白看向屋内,陆鸢呆呆地坐在床头,时不时地抚摸着小。
他打开折扇:“身为孩子的父亲,他自然要知道。”
……
待两人离开后,陆鸢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骤闻自己怀孕,虽说她起初有些震惊,后心情又有些复杂,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她怀了他的孩子!
小昭说得没错,这孩子若是来得再早些,该有多好!
不止是她和霍母,霍司远也会高兴的吧。
想到霍司远,陆鸢就止不住想起那夜,贪恋他怀抱的温暖。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碧玉玲珑簪,从头上拿了下来,放在手心。
这是那日,他送予她,亲手为她戴上的。
她一直都舍不得摘下。
说起来,陆鸢从未告诉过霍司远自己为何会喜欢红梅。
其实是因为,她嫁到霍府一年的冬日,霍司远一次偶然路过她的院子,觉得甚是冷清。
便随口命人在她的庭院栽种一些梅树,在这白雪皑皑的冬日里,也好添些颜色。
虽然他不过是随口吩咐了一句,但陆鸢却是觉得如获至宝。
那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东西,但不知为何,那些个梅树一直未曾开花。
她便一直等,日日盼,夜夜盼。
却一直都未曾等到花开,也未曾盼到霍司远来。
梅花终会凋谢,但这簪子不会,她能一直戴着它。
只要看着这簪子,便能想起霍司远为她射箭的样子。
想着,陆鸢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一夜未眠。
清晨,沈叙白端着药碗来看她。
“表哥。”陆鸢哑着嗓子唤他,“我要留下他。”
这是她与霍司远的孩子,她实在不忍心。
“你可想好了,就算强行留下他,他也不一定能平安出世,但是你……”沈叙白神情严肃。
陆鸢看向他,“若全力保他,表哥你有几成把握?”
沈叙白犹豫了下:“不到五成。”
“足够了。”陆鸢松了口气,“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了,他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虽说早已料到这个结果,沈叙白还是忍不住道:“他能活下来的几率尚且不到五成,但是你必定会油尽灯枯而亡!”
“我知道的。”陆鸢看向沈叙白,眼眶有些湿润,眼神真挚:
“这是他的孩子。表哥,阿鸢求你了。”
======第六十一章======
沈叙白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无法拒绝。
“我……只能尽力。”
“阿鸢,多谢表哥成全。”陆鸢红着眼眶,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罢。”沈叙白忙将她扶起,“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还有一事,望表哥答应。”陆鸢抓着他的衣摆,“不要将此事告诉他。”
“可他迟早会知道的。”沈叙白并未答应她。
陆鸢沉默了一会儿:“那便等孩子平安出世后,再将孩子交给他吧。”
但就怕你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沈叙白在心中默默说道。
他将药递给了陆鸢:“先把药喝了吧。”
陆鸢接过,余下的日子,她定然要好好养好身